“你這是要砸鍋嗎?”


    宴席之後,眾人便履行各自的職責。


    甄雅卻被留了下來,商談如何平抑糧價。


    然後聽紀仁說完之後,甄雅滿臉的震驚。


    你這是要坑死人啊。


    “既然有哄抬糧價,大發國難財的打算,那自然也要做好傾家蕩產的打算,什麽都敢賺,那就什麽都賺不到。”紀仁淡漠道。


    看著紀仁從容的表情,甄雅眉頭挑動,她以往驚歎紀仁商業發展的迅速,同福商會的壯大,她將這歸結於紀仁經營有道,後台強硬,但如今來看,還得加上一條,心黑。


    明明可以牢牢地控製糧價,卻要故意裝一裝手中沒糧,然後在這群人瘋狂收購糧食,甚至去借貸地將糧食價格吵起來之後,一口氣砸穿底盤。


    估計沒多久,就要有人去跳河了。


    “這麽做的話,不僅僅得罪這些商人,還會得罪這些商人背後的勢力。”甄雅略有擔憂道。


    這世道,沒有靠山的商人是做不大的。


    “我不這麽做,就不得罪他們背後的勢力了?”紀仁道。


    現在的紀仁那就是江南士紳眼中的惡魔。


    甄雅愣了愣,旋即點頭道:“我幫你。”


    和紀仁現在已經在做的事情比起來,這還真算不上什麽。


    “他們這群人這麽勇的嗎?明明知道紀仁在這裏,一個個還敢這麽哄抬糧價,真不怕被殺嗎?”喬輕音在一旁聽著,忍不住搖頭感歎道。


    她覺得這群人瘋了。


    明明都這麽有錢了,還非要冒風險,賺這些錢。


    “高風險高利潤。風險和回報是成正比的。除了賠錢的買賣沒人做之外,沒有什麽買賣是沒人做的。而殺頭的買賣很多時候,它是商人最喜歡的,因為這意味著高回報。”紀仁道。


    “就是要錢不要命嘛。”喬輕音瞥了眼甄雅道。


    甄雅當即看了回去,你看我做什麽?


    雖然我經商,我賺的錢幹幹淨淨。


    畢竟不幹淨的錢,她祖宗已經掙了,到了她這裏,哪裏還需要掙這個錢?


    “並不對,這要看利益和風險成不成正比。一般來說,有百分之五十的利益,他們就敢鋌而走險;有百分之一百的利益,他們就敢踐踏一切人間道德;有百分之三百的利益,他們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危險。”紀仁糾正道。


    “百分之五十的利益,百分之一百的利益?”喬輕音聽了這番話,沒覺得有什麽,甄雅聽了之後,美眸之中綻放出一陣異彩,看著紀仁的目光當中隱隱帶著一絲崇拜,道:“言簡意賅,道盡本質。單靠這話,你可稱為商聖。”


    “不是我說的,拾前人牙慧罷了。”紀仁老實道。


    “哪本書裏有啊?”甄雅好奇道。


    她在帝都也有才女的稱呼,無論是科舉的四書五經,還是科舉外的呂氏春秋、管子等書,她都看過。


    都沒有這方麵的記載啊。


    “忘了,小時候看的書太雜了。”紀仁隨口答道,這話最早出自資本論,這個時代哪裏有啊?


    另外話說回來,資本論主要從剩餘價值出發,主打一個對資本的批判來著。


    “那若是找到了,告訴我一聲。”甄雅聞言有些失落道。


    她覺得能說出這樣話的人,所寫的書必定是曠世名作。


    “好。”紀仁道,道家貌似有可以回憶過去的符籙,到時看能不能從回憶裏麵,撈出點什麽來。


    現在光憑借記憶,那是真的記不住了。


    畢竟他隻是看過一遍。


    “然後到時候,紀仁自己登門,把書送過去,你把書拿回去,好好看,之後看完了,再親自送回來,然後再探討心得,然後再借一本書走,然後紀仁去拿書,在之後,一來二去,一回生二回熟。”喬輕音在一旁道。


    “沒有送回去。”甄雅辯解道,要是單單喬輕音在也就算了,但喬輕語也在啊。


    麵對喬輕語,甄雅多多少少有些心虛。


    “不要憑空造謠。”紀仁道,我都還沒有把書給寫出來呢,你這邊就無中生有,過分了。


    “對別人是造謠,對你例外,這不是伱最常用的嗎?”喬輕音一臉嫌棄地看著紀仁,這個套路分明就是紀仁和他說的。


    “我哪裏常用了?我隻是給你科普一下那些個衣冠禽獸的齷齪,讓你提防,我哪裏做了?”


    隨著喬輕音的話音落下,紀仁明顯地感覺到四周的溫度驟然降了下來,三個人,六隻眼睛齊刷刷地盯著他。


    但這個真的冤枉啊。


    他可以對天發誓,沒有對別人這麽用過啊。


    隻不過給喬輕音講故事的時候,各種科普嘛。


    “不是自己做過,哪裏這麽熟悉?要麽是你這樣,要麽是你身邊有這樣的人。”喬輕音不信道。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多讀書。”紀仁一本正經道。


    “我也沒看你讀多少書啊。姐,不要相信他。我這段時間,一直在陪威國公夫人,用她的話來說,男人的話要是能信,豬都能上樹。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夫妻之間,也需要智慧,主打一個禦夫……”喬輕音滔滔不絕地當麵進讒言。


    聽得紀仁差點想要磨牙,過分了啊。


    當麵進讒言,你是真的當我不存在啊。


    還有威國公夫人,你這樣也過分了啊。


    信不信,我打你兒子去啊。


    而甄雅和關顏耳朵微動,麵上裝得若無其事,但實際上逐字記下。


    威國公夫人,夏侯家出身,修為平平,卻能將威國公治得服服帖帖的,這都是本事啊。


    “男人要防,尤其是像紀仁這樣,長得還行,專門招惹小姑娘喜歡,又用情不專的……”喬輕音繼續上眼藥。


    喬輕語聽著喬輕音的話,不時點頭,好像是聽進去了的樣子,然後半晌道:“你沒事和威國公夫人學這個做什麽?”


    “啊?”喬輕音愣了下,差點沒反應過來,看著喬輕語那略帶戲謔的眼神,下意識的一陣心慌,感覺沒穿衣服一樣,當即道:“我幫你搜集整理,對付紀仁這個混蛋啊。”


    “不是自己用來對付紀仁?”喬輕語神情溫和地看著喬輕音,一雙眼睛當中充斥著智慧的光澤,看著喬輕音頗有些像是貓戲老鼠一般。


    “沒有,不是。”喬輕音當即否認道。


    “好吧,那就不是,謝謝了。”喬輕語莞爾笑道。


    “沒什麽,我和姐姐你還分什麽你我。我住哪裏啊?”喬輕音笑著轉移話題道。


    早知道,不說這麽多了。


    不對啊,我下來不是來整紀仁的嗎?


    為什麽我心虛了?


    “我讓丫鬟帶你走,還有兩位……妹妹,要不一起?”喬輕語說到這裏的時候,特意頓了頓,看了眼關顏和甄雅。


    關顏、甄雅兩女白嫩的麵容俱是一紅,開口答應下來,然後和喬輕音一起心虛地離開。


    “阿仁留一下。”


    喬輕語冷不丁道。


    正悄咪咪想要跟著大部隊一起離開的紀仁聽到這裏,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旋即轉身,笑道:“好的,我在呢!”


    “剛才甄雅和關顏都沒反對來著,這麽說,我除了輕音之外,還要有妹妹了?又或者說,你有幾個妹妹啊?”喬輕語看著紀仁,麵帶微笑,很美,仙子下凡,莫過如此。


    但卻讓紀仁毛骨悚然,尷尬地笑道:“沒有,一個妹妹也沒有了。”


    她們都是我學姐。


    “是嗎?我最近修行遇到瓶頸,你來指點我一下吧。”喬輕語繼續笑道。


    “不用吧。”紀仁笑道,他現在能打得贏喬輕語,但問題是動手不動手的問題嗎?


    “可以的。”喬輕語話音落下,雪白如玉的手掌攤開,一把翠傘浮現在手中,仙光流轉,霎時間,一股異樣的力量籠罩住整個客廳。


    “領域?”紀仁眼睛瞪大,他知道喬輕音自從那一戰後,對混元傘的掌控提升了一個檔次,但現在來看,這提升的有點過分了呀。


    未入天王,掌控領域。


    這不就是他突破前的樣子嗎?


    “是,請指教。”喬輕語麵帶微笑,然後手中混元傘驟然放大,一股強大的吸力猛然爆發,將紀仁吸了進去。


    進來吧你。


    “不要啊~”


    ……


    客廳外,走廊中,剛得到南蠻眾人消失的消息的想要匯報的張聲聽到裏麵的動靜,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吸取上次的教訓,停步不前。


    南蠻眾人消失的事情不小,但少爺早知道,晚知道,都改變不了結果,就是一群人去調查。


    所以穩一手!


    不過,這大白天的,就不要啊,不要啊的,幹什麽呢?


    而且怎麽聽著像是少爺喊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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