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吳王他們進京。”


    甄雅聽完之後,不假思索道。


    不能讓吳王這麽直接進京。


    萬一真讓吳王成功了的話,吳王成了天子,他們麵對的就是整個大齊了。


    對付皇子,和對付天子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手段也不同。


    像漢末,董卓權傾朝野,都要先廢帝,然後再殺已經變成王爺的漢少帝,而不是直接殺了漢少帝。


    “犯上作亂,他坐不坐得上那個位子,都要死。”紀仁寒聲道。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吳王該死了。


    哪怕他坐上去,紀仁也能直接廢了他。


    大齊超凡四個半,半個半死不活,一個不知道在哪裏飄著,剩下來三個全和他有關。


    而他如今掌握斬仙劍,比超凡還超凡。


    別說吳王還沒坐上去,就算是他坐上去了,大齊皇室那位還昏了頭想要幫襯著,紀仁也能將他拉下來。


    “我與你一同。”月神目露寒光道。


    無論是害她陷入秘境,九死一生,還是暗中操縱拜月宮,視她如小兒傀儡,這兩筆賬,都要算清。


    司馬家該死,吳王作為幫凶,也該死。


    “不用,輕語、輕音現在還沒有醒來,需要你照顧,免得出意外。”紀仁道。


    “你要單獨去?”月神道。


    “嗯。”紀仁點了點頭,看向張景壽道,“我先去見陛下,等會兒,我將陛下帶回來。”


    話音落下,紀仁淩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這麽一大批人護送齊帝遺體回京,用時必然不會短。


    而他如今入了天王,在凝聚共工法相的時候,境界也有些許突破,如今全速飛行之下,不遜色超凡,全力追蹤的話,趕上大部隊的話不難。


    紀仁周身靈力湧動,疾速飛行,馳騁天空。


    瘋狂加速,半日不到的時間,紀仁便追上了他們。


    車隊盛大,粗粗一看,近乎萬人。


    身披縞素,入眼一片雪白,似有無限悲情。


    但在紀仁天眼之下,卻見著靈柩旁,周遭士兵,雖身穿縞素,平平無奇,好似行屍走肉一般,但每個士兵步伐一致,毫無雜音,若不細聽的話,怕是以為是一個巨人在走路一樣。


    北府兵。


    昔年八萬破前秦百萬兵的北府兵。


    紀仁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天眼洞悉萬物。


    見著魯公懷、陸賢昭、陸賢節三人眼神悲傷又帶著無奈之色,隱隱間似有幾分落寞抑鬱。


    久違的吳王麵上滿是悲傷,似痛不欲生,但眼中卻滿是冷漠之色,好似棺材裏躺著的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一般。


    而在吳王左右,各坐著一個老者和一個中年人,更是連裝都沒有裝。


    老者一襲青袍,鶴發童顏,精神矍鑠,一雙眼睛清澈見底,毫不渾濁,好似孩童一般,但細細一看,卻又帶著歲月的滄桑。


    中年人一襲墨袍,麵龐堅毅,身軀好似蒼鬆一般挺拔,一雙眼睛溫和而深邃,但行走間,隱隱帶動之氣,與士兵血氣輝映共鳴,好似是一座沉寂的火山,若真有人貿貿然地冒犯,哪怕是一尊頂級天王怕也要飲恨。


    謝安法相傳承者謝介甫,謝玄法相傳承者謝陽夏。


    雖不認識,但這一眼,紀仁便能分辨得出來。


    不過,現在這些人,都不是紀仁重點關注的對象。


    他的目光落在那由百年金絲楠木打造的棺材,透過棺材板,直直地看向棺材當中躺著的人。


    齊帝。


    紀仁心中感傷,穿越以來,齊帝幫他不少,雖然很大程度上是看在諸葛清嵐的麵上,但終究是幫了他。


    而且還是張景壽的老父親。


    隻是紀仁的感傷還沒有維持多久,忽然間發現不對勁。


    這棺材裏的屍體不是齊帝。


    紀仁眨了眨眼,險些以為自己看錯了,旋即定睛細看,頓時發現了關鍵所在。


    這裏麵的屍體不是齊帝,而是別人的屍體,隻是有人在上麵用了他低配的七十二變,然後變成了齊帝的模樣。


    但齊帝怎麽變的?


    他沒動手啊?


    紀仁身體停在半空當中,細細思考,旋即想起來,他當初從西涼回來的時候,向諸葛玉泉說過他的七十二變,諸葛玉泉還給他改了改,並做了幾道符出來,給他和諸葛清嵐,現在來看,應該是師兄給了齊帝,然後齊帝在危機時候,找了個替死鬼蒙混過關。


    他這個低配的七十二變,唯一的缺陷就是動手的時候,靈力會暴露身份,但人死氣散,放在死人身上,除非法力散去,否則足以瞞天過海。


    換句話說,齊帝沒死?


    紀仁眉頭微皺,心中隱隱有所猜測,遂原路返回。


    若是齊帝尚在,那麽這些人都不值一提。


    隻需要齊帝一句話,魯公懷幾個人就能分分鍾表示要斬殺亂臣賊子。


    齊帝不死,這大齊也就不會陷入儲位之爭。


    而這些人也該交給齊帝發落。


    最關鍵的是,如果張景謀到了長安太極殿上,然後看著齊帝坐在上麵,那反應一定很精彩。


    所以,當務之急是先要找到齊帝。


    想到這裏,紀仁飛速趕回江南,但並沒有直接返回琅琊郡,而是前往傳聞中,齊帝“喪生”的地方——虎跳崖。


    紀仁身影快如閃電,見著虎跳崖其高千仞,若非擁有飛翔之能,便是曜日人將也難以攀登,而崖下則是一條湍急的江水。


    紀仁落在地麵上,看著虎跳崖上山石崩裂,一片狼藉,混亂的靈力氣息殘留,很顯然之前經曆過一場大戰,而且事後有人在這裏來了一場破壞,將整個對戰痕跡毀滅,讓人無法從現場分析出之前的大戰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過眼下,紀仁不是來追查之前的大戰到底是什麽情況,又有多少的水分,他要的是在這些裏麵找出有關齊帝的線索。


    天眼搜尋,將虎跳崖裏裏外外,查了個遍,再抽絲剝繭,最後紀仁將目光看向了虎跳崖下的那條湍急江水。


    假設齊帝被人追殺,逼到絕路,無路可逃,危急之下,將其餘人變成他的模樣,逃過一劫,那麽他本人該怎麽逃走呢?


    紀仁站在懸崖頂上,低頭看著懸崖下那湍急的江水,這個高度,一般人摔下去,就算是下麵有江水,也一定會摔死,但這個距離跳進水裏的話,摔不死一個天王。


    假如齊帝在最後的關頭,用符咒把他自己變了個樣子,然後隱藏靈力波動,跌進水中,旁人決計無法發現。


    想到這裏,紀仁目光微亮,疾速衝入水中,然後閉上雙眼,任由水流劃過他的身軀,而他意念則隨著江流奔走。


    若是之前,哪怕他入了天王,也無法在這江水之中找到齊帝。


    但現在不然。


    他除了凝聚楊戩法相之外,還凝聚了水神共工法相。


    此刻,有水之所,無論江河湖泊,但凡有水,他即是神。


    輕輕念著咒語,意念隨江水而動,洞悉水中萬物。


    見著水流之中,一具具屍體浮現,紀仁眉頭緊鎖。


    又不知過了多久,就在紀仁都要放棄的時候,猛然間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息,紀仁頓時間瞪大了眼睛,借著水流而動,瞬息之間,便穿梭千百裏。


    很快到了齊帝身旁,將其抱起,周遭水流自動分開,讓出一條通道來。


    紀仁將齊帝抱出水麵,見他通體冰涼,麵色烏青,身上滿是傷痕,尤其是胸口一道劍痕深可見骨,其上劍意更是久久不散,侵蝕著齊帝的生機。


    紀仁見狀當即眉頭緊鎖,向齊帝體內輸送靈力,驅散劍意,見他麵色開始回春,才暗暗地鬆了口氣。


    果然是王超叛變了。


    還好,齊帝是先去了西涼,突破了天王回來,這才下了江南。


    不然的話,這要是換做地侯,就算是當時逃過一劫,現在也死透透的。


    不幸中的萬幸。


    雖然現在很嚴重,但還有一口氣,而有一口氣在,那麽就有希望救回來。


    紀仁將靈力輸送入齊帝體內,護住他心脈,再在瞬息間抽幹齊帝衣服上的水分,免得齊帝出事,然後再用靈力籠罩住齊帝,以免接下來高速飛行的時候,影響到他,要是沒死在水裏,而死在他背上,那真的是悲劇。


    做好了一切防護之後,紀仁再淩空而起,朝琅琊郡疾速飛行而去。


    齊帝能救,但很顯然不是紀仁能救的。


    紀仁殺人是專業的,但救命水平一般。


    需要甄雅這個神醫高足出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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