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溫帶著九顆上品龍虎丹消失在雨幕之中,他並未離開,而是轉角走進了胡三元手下打手聚集的大院,本應該是接待客人的大廳被改成了私人賭坊。


    狂徒打手們將金銀聚集賭桌之上,麵紅耳赤的吼著,他們對著賭桌籌碼,好似對著被他們放高利貸下跪求饒的百姓一般。


    怒吼,貪婪,凶惡。


    雨幕之中,大院門口被關閉,黑衣鬥笠緩緩走來,隨手拿起一根門口的棍子。


    反正都殺了,不介意再多殺幾個。


    順從本心,如此便好。


    那些惡徒看向了他,疑惑為何會有一個蒙頭的家夥進來,但不妨礙他們麵露猙獰。


    轟隆!


    一道雷光閃過,大院之中,顧溫身邊已是一地屍體,有的剛剛開始就死了,有的倒在逃跑的路上,幾十號人竟不是他一人之敵。


    凡胎肉體易碎,地痞流氓沒有血性,隻是殺了七八個人就開始害怕。


    有幾個爬出去了,但無所謂。


    顧溫用一塊布卷起所有錢財,背著背上,大搖大擺走出府邸,門口有幾具屍體,何歡與胡三元的妻子乘坐一匹馬。


    “紅塵道友好興致,背著這麽多東西也不過幾百兩,值得嗎?”


    一大袋撐死幾百兩,搶錢並不值得。


    “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顧溫踏出大門,此時暴雨停息,皎月初顯。


    他邁著輕快步伐走入巷子,抓起一把就撒在地上,躲藏在陰溝巷角的流民被清脆響聲喚醒。


    無數人爬出來,跪在地上撿錢,他們驚喜萬分,痛哭流涕,隨後又朝著顧溫的背影磕頭,好似拿到一點碎銀子就能脫離苦海。


    顧溫知道他們大部分最終還是會死在亂世之中,但他們會在意自己撒下銀子,在意得其千分之一飽餐一頓。


    我撒下的是一片月華,是一份希望,是度厄之藥。


    顧溫丟去最後一把銀子,大步流星離去,隻留一聲爽朗的大笑傳蕩。


    “貧道今日除惡五十,而救人逾千。他日若有淩雲時,屠得萬萬人,救人也救世。”


    心念通明,心劍一震,從手指大小增長到兩個手指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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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胡府。


    上百個衙役包圍了府邸,無數百姓在外圍指指點點,其中一具具屍體被抬出來,人群之中不免傳出叫好聲。


    百姓激動得比看菜市場砍頭都要開心,足以見得胡三元這些放高利貸的是有多缺德。正因為如此,一般世家大族都不會用自己家名來開錢莊放貸,他們也怕哪天爆發民亂全衝自己來。


    城南,廂公事所,類似首都區域公安局,其廂官所長頭皮發麻,連忙把事情報上去。


    又知這是九皇子的人,也讓人去給趙豐報信。


    於是大清早,剛剛洗漱完畢的趙豐氣得暴跳如雷,怒吼道:“何方狂徒如此大膽,汴京神都之地,豈敢殺人滅戶!還有廂公事所(公安),軍巡鋪(武警),更夫這些都是幹什麽吃的,他們難道一點都沒察覺嗎?”


    他不敢想象,五十多個青壯年被殺了還沒有一點動靜。


    接替原老太監馮祥的小太監馮寶明低著頭,瑟瑟發抖地回答道:“昨夜有更夫發現異常,於是去找了附近的廂公事所。”


    “那衙役出動還看不到凶手?”


    “衙役們覺得凶險,又扭頭去找了軍巡鋪鋪兵。”


    “鋪兵披甲持矛,還殺不了凶手?”


    “鋪兵們喝醉了,甲胄都穿不穩,所以他們等酒醒再去。”


    “........”


    趙豐徹底沉默了,隨後蒼白的臉色逐漸紅溫,整個王府都是他的怒吼,奴婢與王府親衛無一不低著頭。


    聲音傳到小院,鬱華低頭看書充耳不聞。


    毛驢打聽到消息,笑嗬嗬走進院子道:“這汴京開始熱鬧起來了,也不知是誰家的後輩,膽子忒大,這就開始在道君皇帝腳下殺人了。”


    “一個守著丹爐的老頭罷了。”鬱華頭也不抬的說道,“他這天下快亡了,宗門真君們也不知是不是年歲到了,當真糊塗。”


    老驢扯了扯嘴,自從上次那件事情以後,三清道宗的天女真變成天女了。曾經對他們都是前輩前輩叫,別提多有禮數了,現在恨不得指著鼻子罵老道。


    “半身不遂可能,但亡還不至於,至少十年內不可能。而且你也不要小瞧了趙家,邊疆其實還有一位真君坐鎮,鎮國柱上將軍聞人武。”


    鬱華淡淡說道:“我同樣能打死他。”


    老驢頓時無言,雖說鬱華動用仙命會折損根本,但她還真能打死任何人,並且不是勢均力敵。


    假如鬱華真能完全動用擎蒼師祖之道行,他們七八個真君一同下場,她在耗盡壽命之前還不一定能把他們全打死。


    這是三清道宗眾多真君,確認鬱華身上擎蒼之力後得出的結論。


    當然他們之間矛盾不可能到這一步,反之三清道宗承認了鬱華在大乾,乃至道宗僅次於掌教天尊的話語權。


    小祖宗,真成祖宗了。


    老驢歎氣,他不再敢收趙家好處,因為鬱華真會揍他。


    趙豐也不敢守門了,因為鬱華真會打得他半身不遂。


    就是那位道君皇帝也不再暗示慫恿趙豐了,因為鬱華真能把他的丹爐給掀了。


    這些變化從所有真君都能接受,唯獨趙家那小子還一臉懵逼,或許他的層次還無法理解那日通天徹地的法相是多麽震撼,他也看不到。隻是將希望寄托在築道,以及那塊信物上。


    “趙豐準備築道,煉化玉佩估摸在這一年之內。”


    “與我何幹?”


    “這....小祖宗,他畢竟是你的護道人。”


    “他不配。”


    鬱華嗓音淡然,微微抬眉看著老驢,似天上之音。


    “我已是天榜榜首,我之護道人當是天下第一等,若沒有,便不需要了,就讓他抱著那塊玉佩沾沾自喜吧。”


    顧溫不要,那她也無需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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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府


    顧溫一覺醒來神清氣爽,五年來他睡得最好的一次,好似將胸口壓抑多年的氣給放了出來。


    而這不是一次性的發泄,這將會是持續不斷的,不可逆轉的大勢。


    清點昨晚戰利品,九顆上品龍虎丹,對自己用處不大,但可以用來交易翻二十五倍,價值一件靈寶。


    存款四千五百兩,九顆上品龍虎丹,頗為富有。


    咚咚咚!


    “溫爺醒醒!”


    房門突然被敲響,顧溫記性很好,聽出是王府新來的小太監馮寶明。


    據說大內總管姓馮,所以大乾所有太監都姓馮。


    打開房門果不其然,小太監焦急說道:“溫爺,九殿下召見您,您趕緊收拾一下跟我去王府。”


    這次又是什麽事?


    顧溫絲毫不慌,古代又沒有攝像頭,他一直以來明麵上都隻是一個商賈。


    大約一個時辰後,馬車停在王府外。


    期間顧溫見到一個熟麵孔,打扮得風流倜儻的白聖何歡在龍橋街道被一個妙齡女子拉扯著衣服,稍微一打聽該女子是當朝兵部尚書之女,隨後上了馬車跟著打道回府上了。


    顧溫隻能感歎有張好皮相也是一種優勢。


    其二,顧溫看到個和尚喝酒吃霸王餐不給錢,說是不給惡人錢,隨後與飯店夥計打起來,以一敵十幾人不落下風,鬧得鋪兵趕來。


    而後鋪兵竟然打不過這酒肉和尚,他判斷這也是一名入世者,但他沒有理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無利可圖,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


    顧溫走下,一路來到書房見到趙豐,對方依舊如上次一樣病殃殃的。


    趙豐見到顧溫,竟起身抓住他的手,道:“顧卿,本王身邊可用之人就剩你一個了,有一事需要你辦。”


    “殿下請說,屬下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顧溫說起場麵話眼皮都不帶眨的。


    “近日本王與龍橋千鳳樓訂購了一些丹藥,本來是交給胡三元做的。沒成想那狗奴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昨夜被人殺了,還丟了丹藥。”


    趙豐眉頭扭作一團,隨後話音一轉說道:


    “顧卿,本王需要你接手此事,去千鳳樓購買丹藥。”


    顧溫眨了眨眼,還有送上門來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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