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赤羽子這類天驕來說,同輩之間誰強誰弱基本都已經決出。


    排除鬱華以外,天下最強者莫過於三清道子,隨後就是三榜前三各有不服,再往下就是前六,前十,前二十。


    實力劃分是以梯隊的形式呈現的,並非說高一名就一定強,所有人都是天驕,法門頂尖,法相皆有,底蘊相同。


    在這種情況下比的更多是修行速度,以及不同階段不同流派修士的強弱。前者影響更大一些,並且已經成為天驕三六九等的具體劃分。


    今天赤羽子能夠圓滿六重道基,她敢壓著蕭雲逸和君衍兩個人打,與玉劍佛打個平手不成問題。


    現在找不出人比,找這些前代的老東西也不是不行。畢竟他們也是前代或前前代天驕,打敗他們或許成就感更強?


    赤羽子眸光之中帶著幾分躍躍欲試,赤裸裸的劍意向下壓去,如此挑釁之舉讓眾多真君麵色更怒。


    “這是誰家的小輩?”


    “好像是禦劍門的當代天驕,他們的護道人呢?我與禦劍門掌門認識!”


    “我就是她的護法。”


    此話一出,眾真君一瞬間將目光聚集出聲者,一個身穿青色長袍,同樣背著劍匣的中年人。


    八四道基,非常標準的合體期到大乘期的道基,這種級別的存在來成仙地,大概是某個大宗門給護道人安排的。


    否則一般門派有個合體或大乘期修士已經足夠庇佑宗門,怎麽可能往成仙地跑。


    唯有萬載大宗門才有這種底蘊。


    有真君訴苦:“這位道友,還請管管你手底下的入世者,怎麽能這樣欺負我們這些老前輩呢?大家都是來成仙地補全道基的,出去抬頭不見低頭見。”


    “海道友,你可記得我?我與你們掌門認識啊,五百年前一同喝酒賞。”


    “我與伱師父還是同輩,今天禦劍門必須給個交代!”


    “呃”


    海坤有些頭疼,他也是剛剛到洛水,聽聞什麽三教天驕問劍大會就來了。


    之前自家小祖宗接到折劍山的訊息,直接禦劍離開隻留下要去洛水的消息,而他則一路收集靈藥慢悠悠的跑來洛水。


    以赤羽子的實力基本不會有什麽危險。


    “各位道友莫急,我會與她說道一二,一定給各位一個交代。”


    看著眾多陌生又有一些印象的麵孔,海坤頓時感覺頭大。這些人裏確實有掌門認識的,也有一些與禦劍門間接認識的。


    他走上前,仰望頭頂飲酒的赤羽子,大聲喊道:“師妹,你這幹什麽,為何要為難這麽多長輩?這些可都是你的師叔,快快下來道歉。”


    由於赤羽子天賦極高,直接被掌門收為親傳弟子,故此兩人是師兄妹。


    “嗯?”


    赤羽子聽到熟悉的聲音,醉意微醒,本來還想收斂姿態,但聽聞後半句後又勃然大怒,道:


    “海架子,你別以為你是師兄我就不敢打你,你們這些老東西當年進了一遍,現在又厚著臉皮進來爭機緣。”


    “既然大家都是爭,我力盛還得讓著你們不成?臉盤子怎麽這麽大!”


    周圍十幾個三榜前二十的天驕神色一變,都表露出了明顯不悅。


    顧溫站在一旁津津有味看著這新老一輩的矛盾,從盧嬋他們來找自己搶靈藥可知,天驕與宗門之間並非一條船。


    一旦涉及靈藥的事情就免不了起衝突,老東西在外邊本就是天驕長輩自然會倚老賣老。反觀天驕這一邊,他們同樣是為了自己未來拚命。


    老一輩拿多了他們就少,少了導致道基不夠好,再影響未來成就。


    而要命的是成仙地才高得居上,給了天驕們以下犯上的機會。聽聞這一代是幾千年來最鼎盛的一代,這矛盾可能就更大了。


    既然都是爭機緣,為何你是長輩我就得讓你?


    “放肆!”


    海坤也勃然大怒,身為長輩的他沒想到赤羽子竟然如此不聽話。


    “如果你眼裏有我這個師兄就馬上下來!”


    禦劍門二人對視,海坤眼中滿是怒意,赤羽子則是冰冷與失望。


    她沒有失去理智,知道不能真的跟宗門的護法打起來。對方怎麽說也是自己的師兄,要是與宗門護法為敵,出去怎麽麵對宗門?


    兩人還是存在師兄妹情誼。隻是海坤並沒有給赤羽子任何台階下,他隻知在眾多同道麵前丟了麵子,如今自己下去又何嚐不是在眾多同輩失了臉麵。


    嗑瓜子的顧溫知道兩人得打一場了,其中並沒有什麽特別理由,單純是爹味太濃孩子又已經不是孩子。


    海坤八四道基和赤羽子六五道基也就差了一重,他以為對方還是一個孩子,實則早已進入壯年。


    說話這麽衝一看赤羽子平時就沒怎麽叛逆過,她看著說話十分囂張,沒想到在長輩麵前還是一個乖乖女。


    但尊嚴是力量的附庸,力盛者的尊嚴不容侵犯。若是尊嚴得不到滿足,力量自然會用它最原始的本能去尋求。


    “啊!”


    赤羽子煩躁撓頭,將短發搞成了雞窩,隨後轉頭望向顧溫,道:“你嘴巴利索,幫我說兩句。”


    眾多天驕望向顧溫,而他優哉遊哉磕著瓜果,問道:“你要我說什麽?我說你又想幹什麽?”


    他們需要的不是一個答案,他們本身就不需要誰來說教。隻是一種思維慣性,他們在象牙塔裏呆了這麽多年,如今走出象牙塔初嚐血腥,便再也回不去。


    能赴約來這個三教問劍大會,並在被告之要排擠老東西不讓他們上天泉山還不離開,他們的想法不言而喻。


    “你敢跟他打嗎?”


    “我我怎麽不敢!”


    赤羽子像一隻炸毛的狸貓,顧溫上前來到護欄前,俯瞰下方眾多真君,倒上一碗酒,道:


    “須知少日拏雲誌,曾許人間第一流。”


    平淡的語氣夾雜八月的細雨,傳蕩半邊天,酒樓之上的天驕,酒樓之下的前天驕無不露出驚異之色。


    此言甚好,勾起了他們心底的一股氣。


    既是讓現在的少年人共鳴,也能讓老人回憶往昔曾經自己也是如他們一般。


    隱隱間氣氛變得沒那麽劍拔弩張,海坤忽然清醒半分,他察覺自己的不妥之處。


    若自己是‘曾許人間第一流’,那麽如今赤羽子便是人間第一流。


    他剛想開口給台階,卻不料上方酒水灑向他們,顧溫將手中酒碗灑盡,咧嘴一笑道:“但我更想說老東西們該讓位了,你們算什麽東西,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道基還差幾重圓滿。”


    要論劍道顧溫可以不恥下問,要論才情三教傳人與赤羽子、文劍蘭永寧都不比自己差,他們都是走一重補全一重圓滿,不圓滿絕不走下一重築道。


    但下麵這些老東西許多人圓滿道基還沒有顧溫多,不可為師者,他自然是要變臉了。


    自我之上三人行必有我師,自我之下皆為螻蟻。


    靜!


    還沉浸在剛剛那句話,或回憶往昔的老一輩,或還處於少年的新一代都愣住了。


    這段時間顧溫所塑造的好學生形象一下子破裂。


    鬱華輕紗之下露出微笑,發呆的玉劍佛抬頭看了一眼他。


    蕭雲逸見識過了並不意外,但冷峻的臉上難掩一抹淺笑。坐在一旁的魔門傳人君衍捧腹大笑,既是對顧溫話語的認可,也是對於下方真君的嘲弄。


    其他不論,顧溫無疑最討得魔門修士歡喜。


    赤羽子絲毫沒有顧忌下方有她師兄存在,誇讚道:“我還以為你要吟詩作對呢,如此才對,如此才妙!”


    其餘天驕無不愣然,麵麵相覷過後無不發出笑聲。


    這一代與前幾代最大的差別就是他們都是真的尋求圓滿道基,而下方真君五重道基圓滿都算頂尖了。


    可能真正每一重圓滿的人隻有前五,他們在此大部分都達不到這個層次,但不妨礙他們站在其中與有榮焉。真正傲氣者永遠是寧為鳳尾,不為雞頭。


    老東西,你道基圓滿了幾重?


    一瞬間所有人真君都炸了。


    晚點還有兩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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