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吧。”


    顧溫沒有過多計較,江舉才眉頭微皺,但還是很守規矩的離開了。


    而後江富貴也讓自己的妻子跟著離開,在他看來婦道人家在這裏隻會礙事,有些談話也不方便被她知道。


    等江家母子走遠後,顧溫反而誇讚道:“也不算養出個白眼狼。”


    年輕人哪有聽話的,特別是有點能力的基本狂得沒邊,隻有被社會毒打一遍後才老實。


    能聽話就已經不錯了,真叛逆的已經提刀了。人總是寬以律己嚴於律人,江富貴也不是沒少喝醉吐槽自己老爹,如今當爹了又繞了回去。


    在他看來江舉才還沒到大逆不道的地步。


    江富貴憤憤不平說道:“這小子都要反了天了。”


    但心底還是鬆了口氣,至少江舉才沒有惹溫爺厭惡,說到底還是親生骨肉。


    顧溫寬慰道:“年輕人就是這樣,而且事已至此沒必要糾結。”


    “若是朝廷大軍來圍剿怎麽辦?”江富貴說出自己最擔心的問題。


    “那些比他更高的南春軍統領就全是光腳的?”顧溫反問道,“朝廷平叛也不是第一次,南方豪強造反更不是最後一次,不會對地主出手的。”


    大乾朝廷是不知道江富貴這一號人,他也隻是一個小掌櫃。


    “說到底隻是一個小將領,而且你又不是隻有一個兒子。”


    言至於此,顧溫的嗓音多了幾分涼意,而江富貴心領神會


    如果江舉才真是老壽星上吊,那麽他們也不會攔著,沒了他江家村照樣轉。這一點江富貴一直知道,隻是真挑明的時候還是會念及親情。


    “你自行決定吧。”


    顧溫沒有強逼,轉頭對君衍與赤羽子說道:


    “你們有沒有什麽保命的小玩意?”


    “不保證在修士麵前保命。”


    赤羽子從劍匣裏取出兩把靈劍,現場將其捏成兩件內甲,在法力與極致的氣力把控下,靈鐵延伸薄如蟬翼。


    “溫爺,這些人是?”


    江富貴終於忍不住發問,他目光停留在鬱華身上。


    這不是當初那位神女嗎?怎麽跟在溫爺身邊了?不會當初的玩笑成真了吧?


    三連疑惑,他敏銳的察覺這些人都非同一般,而顧溫也不是尋常人。


    作為顧溫唯一的親信,江富貴是知道當初顧溫在水房前腳消失,後腳龍橋頓時發生了動亂,無數禁軍湧向龍橋。


    但江富貴從未主動提起,隻要顧溫不說,他就不問。


    顧溫大大方方為江富貴一一介紹其他人名字,這也是秦勉聽聞這些‘奇人’的名字。


    鬱華,赤羽子,君衍。


    都不似正常人的姓氏,更像是道號法號之類的。


    而三人見顧溫介紹,也很給麵子的向江富貴點頭。江富貴殊不知現在是他人生最高光的時刻,站在他麵前的是站在修行界最頂端的天驕。


    在修行界莫說是一郡太守,就是統禦比大乾遼闊十倍的疆域大城城主都要向他們低頭。


    江富貴不懂這些,但他很懂人情世故,用他所能理解的禮數對其他人一一拱手彎腰,謹慎拘謹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隨後顧溫將赤羽子現場捏造的玩具交給江富貴,順帶從自己上千把靈劍裏挑出一把廢品給他,不然江富貴根本用不了。


    他道:“我不打算在這裏久留,那些銀兩全都給你。還有秦護衛留在你這裏,以後他來保護你。”


    江富貴從剛剛赤羽子的‘仙術’中回過神來,追問道:“爺,我能不能跟著你。”


    “不能。”


    顧溫拒絕得極其幹脆,江富貴早有預料,謹慎問道:“您是要去當仙人嗎?”


    “是去成仙,但不是享福,此行很危險,我沒辦法帶是伱。”


    顧溫話到一半,忽然注意到江富貴頭頂少許的頭發,稍稍沉默,道:“若是我功成,我會拉你一把的。”


    好歹是跟了自己這麽多年,兩人過命的交情。


    江富貴也沒有繼續胡攪蠻纏,道:“望您一路順風,得道成仙。”


    “別那麽沮喪,最多幾年就好了。”顧溫笑道:“我會在這裏駐留一段時間。”


    赤羽子插嘴道:“大後天出發去找機緣,距離這裏隻有兩百裏,順利的話一周後你還能回來。反正也不是天泉山那種大機緣,都是一些小秘境。”


    “具體是什麽?”顧溫好奇問道。


    “就是一個個小秘境,可能大小不足十畝地,借用一處寶地種下草藥,每次宗門傳人進來都能去收割一茬。”


    “有多少個?”


    “十個,在南水有三個,一個的靈藥大概等同於我們之前的收獲。”


    “如此甚好。”


    顧溫眼睛微亮,隻能感歎不愧是大宗門,各種機緣與後手數不勝數。


    不過三清道宗有沒有?


    念頭至此,他轉頭看向鬱華,無需提問她回答道:“三清道宗也有許多秘境,但是這些都歸屬於三清道子。”


    顧溫疑惑道:“就一點都沒有給我們?”


    “沒有。”鬱華解釋道:“因為整個道宗強者都來幫我們了,如今再去要三清道子的機緣就有些過了。”“也是。”


    ——


    是夜,顧溫一行人入住江家村小院。


    小院半隱於竹林,一塊塊青石延伸進去,可以窺見一處青瓦白牆精致小院。


    小院不大,但裝飾與用料都非常好,每一處牆漆磨白與家具都很精致,並且看得出來時常有人打掃,但無人居住過的痕跡。


    然而還是太小了,君衍直言在院落打坐就好,赤羽子則是占了一間側房。


    顧溫與鬱華在一個房間,原本鬱華坐著就好,但如今她比較嗜睡,所以床榻都是默認讓給她的。


    隨後兩天,顧溫保持著三地一線的生活,早中晚等君衍做好飯菜,期間去找赤羽子學習金丹大道,有空就與鬱華閑聊幾句,睡前孕育先天神獸。


    一直到第三天,顧溫等人準備出發尋找禦劍門秘境時,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傳來。


    臨川郡平叛,上將軍聞人武休整一個月,十月中旬將到達南水。


    江富貴很是焦急的找來,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上將軍征戰多年平定四方叛亂,從未有過敗績,南春軍必敗無疑!”


    “我哪大兒恐怕是命不久矣,溫爺能不能給我支個招,讓那個臭小子去避避難。”


    江富貴絲毫沒有前幾日的冷酷,真到江舉才死到臨頭的時候反而慌了。


    聞人武之名整個大乾境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十幾年來大乾大大小小的叛亂都是他平定的,而他也是大乾最大的定海神針。


    明麵上的,至少百姓是不知道道君皇帝之修為,隻知道聞人武之戰功赫赫。


    院落內,包括顧溫在內的所有人都麵色如常。


    赤羽子趴在石桌上,耳朵抖了抖,打了個哈欠說道:“老東西何足畏懼?”


    “不,還是有些威脅的,兵家之法在成仙地很有用。”君衍搖頭說道:“前些日子我在澤州郡看到過聞人武,這位兵家真君補全了金丹,如今是八五道基。”


    “就比我高一重,我金光咒也能爆了他。”


    “神通高一重,但軍勢也算一重。”


    “那我們一起上。”


    赤羽子此言頓時讓顧溫來了興趣,或許可能好像真能一把陰死聞人武。


    一旦聞人武死了,對於大乾的影響要高於趙豐之死。因為趙豐最多隻是名聲上的,而聞人武卻實際上的威懾。


    天下皆反無法推翻道君皇帝,但能讓道君皇帝無法繼續收集靈藥煉丹,隻能疲於到處鎮壓叛亂。


    “為什麽要殺?”君衍反問,“我們無冤無仇的,而且他作為大乾的頂梁柱之一,肯定有許多保命手段,道君皇帝必然會極力保護。”


    話音剛落,顧溫開口道:“我有仇,請你們殺了他需要什麽?”


    兩人愣了一下,但並沒有深究,隨後竟然開始考慮起殺死大乾鎮國柱的可能性。


    對於其他人來說是不可能的事情,在君衍與赤羽子看來隻是代價幾何的問題。而擁有劍道真解的顧溫無疑是最能出價的,他們二人都有求於顧溫。


    比起他們身上的‘惡疾’,區區兵家真君不過爾爾。


    君衍道:“我的要求很簡單,用你的劍道真解幫我殺三尊魔頭。”


    赤羽子思慮片刻,道:“我可以幫你。”


    二者給出的回答大同小異,君衍很現實,赤羽子更像是力挺同伴。


    三人一拍即合,顧溫咧嘴一笑,道:“如此會不會引人耳目。”


    “噗哈哈哈哈,你還怕引人耳目?要不是你現在還沒實力,不然恨不得站在道君皇帝頭上拉屎。”


    赤羽子無情的拆穿顧溫,在場最狂的就屬他。


    隨後她拍桌而起,橘紅色的眼眸泛著火光,笑意獵獵。


    “等十月中旬,他一入南水我們就去截殺他,爆了這個老東西。”


    君衍摸著下巴,道:“然後血祭幾十萬大軍,裹挾煞氣殺去火雲洞如何?”


    “邪門歪道。”


    赤羽子瞪了他一眼,道:“凡人以軍陣入局殺了無所謂,你若敢屠戮潰逃者,我必斬你。”


    “迂腐虛偽。”


    君衍回擊道。


    顧溫沒有理會兩人的日常鬥嘴,轉頭征求鬱華意見。


    鬱華麵紗隨風而動,淡淡說道:“你若想打,那便打吧。正大光明也好,躲也罷,沒必要拘泥於一種,哪一個對我們有利就選哪一個。”


    “我們從不是過街老鼠,我們應是當世絕頂。”


    道君皇帝同樣的仇敵,幹擾對方也是在給自己營造優勢。


    至於道君皇帝,他若來了倒也是省事。


    顧溫似定下事實一般說道:“那如此就定好了,下個月殺大乾鎮國柱,碎大乾國運。”


    微風吹拂竹林,此地有道門天女靜坐,有金丹成聖者與萬魔至聖鬥嘴,更有一位仙人之下第一劍修。


    當世絕頂自然要舉世為敵,否則又如何舉世無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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