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不是很想在這個時期撩漢,他覺得他和嚴柏宗的關係剛剛有了好苗頭,尤其是在嚴柏宗還帶他去看病之後。人心難測,好像越是親密越拉不下臉。


    嚴鬆偉的哥們把他的杜賓犬帶了過來,他這條杜賓正在發情期,興奮異常,一直不停地跳躍,幾乎放進圍欄裏之後,就被公狗盯上了。


    真是不矜持的一條狗,祁良秦想。


    配種的過程是一個新奇而叫人尷尬的過程,但是顯然抹不開臉的隻有他自己,身邊的這群直男似乎見怪不怪,偶爾一兩個葷段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大概隻有他心虛,才會這麽尷尬窘迫。


    他偷偷朝嚴柏宗靠近了一點,直到和嚴柏宗幾乎要碰觸到,然後他跟著大家一起笑,手卻不著痕跡地碰觸到嚴柏宗搭在圍欄上的手,小拇指搭上了嚴柏宗的手背,摩挲了一下。


    嚴柏宗立即扭頭看了他一眼,但是沒有說話,直接將手收起來,□□了褲兜裏麵。


    祁良秦扭頭去看嚴柏宗,就見嚴柏宗也扭頭看他。他的目光是心虛的,有點躲閃,嚴柏宗的眼神則帶著質疑,他還從裏頭讀到了警告和不滿。


    嚴柏宗大概是說,怎麽,剛給你點好臉色,就要蹬鼻子上臉了?


    大家夥圍著圍欄看了一會,也就懶得看了,到別處去喝酒。祁良秦作為嚴鬆偉的愛人,自然也要陪著,並且要做出十分賢惠的樣子來,忙來忙去準備吃喝。等到大家夥吃飽喝足,他終於空閑下來了,於是就繞著馬場走了一圈。


    馬場的選址一般都在郊區,講究地理和交通環境。這馬場在一處山腳下,靠近一個叫桐花的小鎮,青山綠水,的確是個好地方。嚴家這馬場還在建設當中,他剛在飯桌上聽說,嚴家並不隻是為了自己養馬騎馬,他們打算建造一個集聚旅遊、觀光、運動、休閑、娛樂、攝影、聚會、拓展為一體的綜合體司。


    今日的天氣非常好,已經到了夏初,他不過在太陽底下走了一圈,人就出了汗,他這人怕曬,一曬臉色就發紅,於是便朝回走,走到房間外頭的時候,卻見嚴氏兩兄弟在窗口抽煙,他聽見嚴柏宗問:“你跟小祁感情還好麽?”


    祁良秦一愣,就停下了腳步,聽牆根雖然可恥,可他確實很想聽。


    “大哥怎麽這麽問?”


    “我看你不常回家,小祁也是有點怪,你們倆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沒有,我們倆好好的啊,那是為了避著你們,當著你們的麵,我們倆怎麽好意思親熱,不然又得被媽說不害臊。”


    “你啊,以前愛玩也就算了,如今都是結了婚的人了,不管結婚對象是男人女人,都是要陪的,你不要以為男人就比女人的心寬,不會寂寞,沒事要多陪陪他。”


    心粗如嚴鬆偉,大概聽不出嚴柏宗話裏的意思,可是心虛如祁良秦,聽到這話立即臊的滿臉通紅。


    嚴柏宗這是隱晦地對嚴鬆偉說他不甘寂寞呢。


    也是,大概在嚴柏宗這樣正經的男人眼裏,他就是不甘寂寞想要出牆的一枝紅杏吧。


    嚴鬆偉顯然聽了大哥的話,下午的時候一直寸步不離地陪著他。自然又和他一起拍了很多照片,發到了朋友圈。


    然後嚴鬆偉讓他也發幾張:“不能光我發,你也得發。”


    沒有發朋友圈習慣的祁良秦也被迫發了幾張合照,嚴鬆偉刷了刷手機,皺著眉頭說:“不對味。”


    祁良秦抬頭看他:“怎麽不對味?”


    “不夠親密,”嚴鬆偉說著一隻胳膊就摟過他的頭,攬在懷裏麵,一隻手舉起手機:“笑一個。”


    祁良秦遠遠地看見嚴柏宗看過來,心下不知道為何竟然覺得有幾分別扭,但他知道不能掙脫,於是咧開嘴笑,嚴鬆偉鼻子貼著他的臉,做出了一個要親他的動作,哢嚓一聲,拍了一張。


    這張照片角度選的非常好,陽光從他們背後照過來,透過他們的縫隙,被描摹上一層光彩,他們的笑容也很燦爛,嚴鬆偉有一張非常俊朗的側臉,而他則對著鏡頭笑著,笑的非常燦爛,眼睛都眯起來了。


    這照片讓祁良秦心動。


    他不是心動於和嚴鬆偉的這種親密和諧,他心動於這張照片製造的假象,琴瑟和鳴,夫夫恩愛的假象。


    即便知道這都不是真的,他依然覺得滿滿的感動,心裏想他將來一定要找到一個人,和他有這樣的恩愛生活,假象都如此甜蜜,何況是真的?


    嚴鬆偉發了這張朋友圈,他轉到了自己的朋友圈裏,不過幾分鍾之後,他們坐在去馬場的觀光車上,就有人評論了他。


    手機叮咚響了一下,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竟然是嚴柏宗,評論了一個讚。


    他抬頭看了前麵坐著的嚴柏宗一眼,嚴柏宗在最前麵一排坐著,低頭在看手機。


    他大概能猜到嚴柏宗為什麽會給他這樣的評論。他扯開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暖暖的風吹著他的臉頰,他看到馬場上奔跑的駿馬,或雪白或烏黑或棕紅。


    有些事書中注定,就是他命中注定,但他不能偏離,好似飛蛾撲火。


    他們幾個朋友要賽馬。


    祁良秦不會騎馬,嚴鬆偉讓他在旁邊看著,還給了他一個望遠鏡:“等會跑遠了看不清,你拿著這個,看老公怎麽贏過他們的。”


    祁良秦接在手裏,自己在車上坐著,他們幾個進去換衣服,不一會都出來了。


    居然各個都是大長腿,穿著騎馬服。


    騎馬是一件比較危險的運動,對於馬術運動而言,頭盔、馬靴和防護背心是最重要的安全保障。在進行場地騎乘時,頭盔、防護背心必不可少。隻要不是個頭太矮或者體型太胖,穿上騎馬服都是英姿勃發。


    但祁良秦的目光還是全都被嚴柏宗吸引過去了。禁欲氣質的嚴柏宗,太適合這種有些紳士風格的裝扮了,他的脊背那麽高挺,他的腿那麽長,優雅而威嚴,他讓祁良秦明白為什麽馬術運動被成為貴族運動。他穿著馬靴那麽帥,長臂夾著頭盔往前走,時不時和身邊人低語兩句,帥的簡直叫他跺腳。


    真的很帥很帥,怎麽會那麽帥,祁良秦聽到自己的心門打開,他心跳動的厲害,兩隻腳開始無法控製地抖動。


    嚴鬆偉給他的望遠鏡,他全用來看嚴柏宗。他放大了望遠鏡,大到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每一個部位,有時候是他熠熠生光的眼,有時候是他時而抿緊時而微笑的嘴巴,有時候是他下巴上的一滴汗,有時候是他握緊韁繩的手,或者是因為發力踩著馬鐙而繃緊的大腿。他在馬背上那麽瀟灑,矯健的身姿優雅而野性,他騎著駿馬在馬場上奔騰,像是闖進他生命中的蓋世英雄。


    愛情都是什麽時候降臨的,說不清楚。可能是看到的第一眼,可能日久生情。愛情為什麽會發生,說不清楚,可能是因為性,可能是因為情。


    他從前或許隻是欲,今後終於有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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