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一切都變了,他將睜著一雙*的眼,虎視眈眈,想要撬開嚴柏宗禁欲的唇。


    那邊眾人都是驚呼,嚴鬆偉已經騎著馬趕了過來,嚴柏宗鬆開他站了起來,似乎是礙於周圍的眼光,朝他伸出手,將他拉了起來。


    祁良秦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嚴鬆偉已經下了馬。


    “良秦,你沒事吧?”嚴鬆偉問。


    祁良秦搖頭,臉色通紅:“沒事。多虧了大哥。”


    “大哥你也沒事吧?”


    嚴柏宗也搖搖頭,說:“帶小祁去醫務室檢查一下吧。”


    嚴鬆偉帶著祁良秦往醫務室去,旁邊的人都圍住了嚴柏宗,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大哥真是的,帶著人,還要跳連續障礙,”走遠了,嚴鬆偉才開口埋怨:“幸好你們倆都沒事……他從前不是這樣冒失的人。”


    “不怪大哥,是我想讓他帶著我感受一下,沒想到出了差錯,”祁良秦臉色還是紅的:“你別埋怨他,不然豈不是尷尬。”


    “我知道。”


    祁良秦覺得自己在漸漸變成綠茶婊。可能平日裏老實人做慣了,心裏竟然覺得有幾分刺激,做壞人就是比做好人爽。


    到了醫務室,檢查了一下,沒有大礙。


    但是嚴柏宗受了點輕傷,據說被馬蹄子踩到了胳膊,所幸隻是輕微被踩到,受的傷並不嚴重。


    但他對祁良秦明顯冷淡了很多,連嚴鬆偉都看出不對勁來了,可他以為是那場意外的緣故,導致兩個人氣場有點奇怪。因為受了驚嚇,祁良秦便老老實實坐在旁邊看別人騎。因為晚上要趕王叔叔家的晚宴,所以中午吃了飯,他們便要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是嚴鬆偉開的車,祁良秦坐在副駕駛上,見嚴柏宗沒上車,就問:“不等大哥麽?”


    “他喊了司機了,不坐這輛車。”


    “大哥是生我氣麽?”


    嚴鬆偉笑:“他說有事得往公司拐一趟,所以就讓司機老胡送他。我們直接回家。這樣也好,我看從馬上摔下來之後,你們倆就怪怪的,不知道你們尷尬個什麽勁。騎馬嘛,多多少少都會出點意外。”


    祁良秦朝車窗外看著,看著嚴柏宗站在那裏跟朋友告別,沒有半分要往這裏看的意思,嘴裏說:“等回到家,我跟大哥道個歉。他別往心裏去才好。”


    嚴鬆偉笑了笑,說:“他不是那樣的人,你多心了。”


    車子漸漸離開了馬場,祁良秦閉上了眼睛。他有點如釋重負,也有些興奮,還有點傷感。


    如釋重負的是這段重頭戲總算是結束了,興奮則是他心中隱秘*的彰顯,他覺得自己好像突破了一條線,傷感也是因為自己突破了這條線。他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但是沒人能看到自己的未來,就算是在另一個世界裏,他每天早晨醒來,呆呆地躺在床上,看著窗口透過來的晨光,也不知道自己將來路在何方。


    關於未來,祁良秦一直有一個幻象,一個感覺。就像某一日的早晨,他早早地爬起來去趕班車去上班,大概是冬日的早晨,天色還帶著朦朧,太陽還在東邊沒有冒出來,他走在街上,有些淩亂古舊的街道,每個人都行色匆匆,路上的人不多不少,每個人都低著頭,縮著脖子抵禦著寒冷的北風。


    有些晦暗的老城的早晨,是清冷的,但是前麵就是冒出早霞的天空,好像下一刻太陽就會跳出來,灑下萬道金光,給他溫暖。


    就是這種感覺。


    他是祁梁的時候是這種感覺,如今成了祁良秦,還是這種感覺。


    三個多少小時的車程,大概是覺得無聊,嚴鬆偉問:“想聽歌麽?”


    “嗯。”


    嚴鬆偉就打開了音樂,可是他選了半天,也沒選到一首好聽的:“怎麽沒有動感點的。”


    這是嚴柏宗的車子,不是嚴鬆偉的,裏頭的歌,自然也都是嚴柏宗喜歡的。


    “都是什麽歌?”


    祁良秦傾身看了一眼,竟然都十分合他的口味:“聽這種舒緩的也挺好的啊。”他說著就選了一首。


    一陣動人的吟唱聲乍然而出,他微微隨著音樂晃動著腦袋,而後靠在了座椅上,將車窗搖開了一點,窗口的風湧進來,吹著他的頭發亂的不行。嚴鬆偉扭頭看了他一眼,看見他淩亂的頭發在窗口透過來的光裏閃著彩。


    “什麽歌,死氣沉沉的,”嚴鬆偉說。


    “適合安靜聽的歌,我大一的時候特別愛聽,q/q空間的背景音樂就是設置的這一首。沒想到大哥也愛聽。”


    “靡靡之音。”嚴鬆偉評價說。


    祁良秦輕笑出聲。


    可能是聽久了的緣故,嚴鬆偉竟然覺得這歌還不錯,於是問說:“這歌叫什麽名字?”


    “你看過《夜上海》麽,裏頭的插曲,《breathe》,frally唱的。”


    “夜上海……”嚴鬆偉重複了一遍,笑著說:“夜上海我知道啊,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


    他故意哼的不成調,惹得祁良秦都跟著笑了起來:“不是這個,我說的是電影,挺感人呢。”


    “那我沒看過,一聽這靡靡之音,就知道是文藝片,我不愛看文藝片,電影要看好萊塢大片才夠刺激。”


    事實證明這歌的確很催眠,單曲循環了幾次,祁良秦竟然聽著睡著了。嚴鬆偉趕緊連上藍牙,換了一首歌,怕打擾他睡覺,調小了音量。他果然是愛動感的多一點。


    到了家,老太太母女倆都已經梳妝打扮完畢。祁良秦活了幾十年,人生中除了在熒幕上之外沒見過哪個女人穿晚禮服,所以當他看見嚴媛攙扶著老太太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簡直被這母女倆的豔光閃瞎了眼。


    一個字,美,還是富貴逼人的美。


    嚴媛自不必說,青春少艾,露著雪白胸脯,讓祁良秦這彎的不能再彎的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而上了年紀的嚴老太太居然是也是雍容華貴,比平日裏看著更有精神。


    看到這母女倆的盛裝打扮,嚴鬆偉才想起一件事。


    他忘了給祁良秦定製一套衣服。祁良秦衣櫃裏衣服不少,但都是家常穿的,出席正式場合的衣服,還真沒有。


    “必須要穿麽?”祁良秦拎著手裏的那套衣服,照了照鏡子。


    “必須穿,大家都這麽穿,你要是穿的太隨便,顯得對主人家不敬重。這套衣服算新的,我隻穿過一次,沒人記得,你放心穿。”


    但是隻比嚴柏宗矮一點的嚴鬆偉,自然要比他祁良秦高不少,骨架也比他寬,祁良秦將那身衣服換上,照了照鏡子,有些難為情。


    有這一張臉,他覺得穿什麽都是好看的,好看的人穿什麽都好看,他自己的眼光不夠客觀。於是他扭頭去問嚴鬆偉:“怎麽樣?”


    嚴鬆偉為難地看了看,點點頭,說:“算了,湊合穿吧。總比不穿強。”


    外頭傳來了嚴柏宗的聲音,嚴鬆偉站起來說:“我去大哥那看看,他那有沒有從前穿的衣服,可能尺寸更合適一點。”


    祁良秦聽到這話一愣,看著嚴鬆偉出去了,心裏忐忑不安地想,要是嚴鬆偉能借來一套嚴柏宗的衣服就好了,就算比這套衣服還要不合身,他也願意穿。


    一件嚴柏宗穿過的衣服,竟然也是好的。他心裏冒出這樣的念頭,竟不是因為小說裏的祁良秦,而是因為自己。一件衣服被嚴柏宗穿過,也好像有了靈魂,變得不一樣。那如果不隻是一件外套呢,如果是嚴柏宗穿過的t恤呢,或者嚴柏宗穿過的內褲呢?


    他抿著嘴唇看向鏡子,結果在鏡子裏看到一個春潮泛濫的自己。


    嚴鬆偉不一會回來了,搖搖頭,說:“大哥也沒有什麽舊衣服。”


    祁良秦多少有些失望,不過這也都是理所應當的,嚴柏宗要是有合他身材的衣服,那也定是很多年前的了,像他們這種有錢人,新衣服都還穿不過來呢,又怎麽會留著很多年前的舊衣服。


    “就這麽著吧,我覺得還挺好的。”


    祁良秦說著就穿上了皮鞋,出了門,結果嚴老太太一看就問:“他就穿這身去?”


    “沒有更貼身一點的衣服麽,當初給良秦做衣服的時候沒量一下麽?”嚴媛問。


    嚴老太太說:“量什麽量,一看就是你二哥從前穿過的,你都不記得了?”


    嚴媛笑著說:“我看他們男人的禮服都差不多樣子,還是媽的眼睛毒,記性好。”


    “湊合著穿吧,”嚴鬆偉說:“就是大了點。”


    “撐不起來,整個人可憐兮兮的,我看不出去丟人也罷。”嚴老太太說完就挽著嚴媛的手朝外走,祁良秦尷尬地站在原地,問嚴鬆偉:“我還要去麽?”


    “自然要去,都跟主人家說好一家都去了,媽那是氣話,你也當真。”


    嚴柏宗從房間裏出來,看到祁良秦的一身衣服,愣了一下,但是沒說話,扣著袖口的扣子往外走。他穿的極為正式,祁良秦看的心跳漏了一拍。嚴柏宗和嚴鬆偉不同,嚴鬆偉平日裏有些散漫的打扮,反而顯得隨意帥氣,真要穿的人模人樣,反倒有些裝逼的樣子,但是嚴柏宗卻正好反過來,他這人極其適合紳士風的打扮,有一種威嚴的高貴,不笑的時候,顯得高冷而禁欲,英俊的很。


    “別愣著了,走吧。”


    祁良秦緊緊跟著嚴鬆偉,在這一刻,他忽然有了一種嚴鬆偉才是他該依靠的男人的錯覺,他有些緊張,便問他要注意些什麽。嚴鬆偉難得溫柔,說:“你隻管緊跟著我就行了。”


    關鍵時刻,嚴鬆偉也是很可靠的。嚴家兩兄弟,其實都不是紈絝子弟。


    祁良秦一路上都沒說話,他這人其實骨子裏有些自卑,這是單身多年獨居的結果,也不大習慣人多的場合。小說裏說在這場晚宴上他如魚得水,簡直像是個滿場飛的花蝴蝶,這對他來說實在有些為難。他不過在角落裏呆了幾分鍾,就開始渾身難受起來,不得已吸了口氣,就硬著頭皮去交際。


    這種情況對他來說所幸不算太陌生。他剛工作的時候,也是很怕跟人打交道,但是工作了,人際關係是免不了的,有時候難免出席一些飯局,也都要沒話找話說,跟人套近乎,不然一個人悶著頭吃飯喝酒,那更尷尬。他多喝了兩杯酒,就有些飄飄然了,越玩越開,最後竟真成了個花蝴蝶。


    他在享受美貌帶給他的快樂,就好像一個餓了太久的人,突然見到滿桌子美食,忍不住大快朵頤,難免有些過度,難以控製。但是大家都願意跟他攀談,嚴家老二娶了個男媳婦,這不算是老新聞,正相反,這是他和嚴鬆偉成了婚之後第一次出席公開場合,大家都對他好奇著呢。


    “你弟弟找的這人不錯,模樣俊俏,性格也活潑。”


    這人自然是恭維話多一些,嚴柏宗聽了,一邊抿著酒,一邊用眼睛去看祁良秦。


    今天的祁良秦,是活潑了許多,帶著一點醉意。他是不喜歡的,既然是出席晚宴,自然要有禮節,懂克製,滿場亂晃像是什麽樣子。於是他就衝著對麵不遠的嚴鬆偉招了招手。


    “你也不看著點,”他說:“別讓人以為你娶的是個公關小姐。”


    嚴鬆偉聽了也不生氣,隻是笑著說:“什麽娶,什麽小姐。”他朝祁良秦看了一眼,說:“不過我倒不知道他這人這麽外向,原來他還擔心他不自在。”


    “不知道他外向,”嚴柏宗冷笑:“他還要開放到什麽程度,你才覺得外向。”


    嚴鬆偉一愣,抬頭看他大哥,嚴柏宗卻已經把酒杯遞給了男侍,自己洗手間了。


    嚴鬆偉笑了笑,穿過人群拍了一下祁良秦的肩膀,祁良秦一回頭,手裏的紅酒就撞到了嚴鬆偉,倒是沒潑到嚴鬆偉身上,全潑在自己身上了。


    早有旁邊的男侍遞了紙巾上來,嚴鬆偉一邊幫他擦一邊說:“你喝了太多酒了吧。”


    “沒事,”祁良秦笑著抬起頭來,臉上泛著酒紅,眼睛裏似乎都多了許多油油的光彩:“沒喝多。”


    嚴鬆偉推他說:“去洗手間衝一下再擦。”


    祁良秦點點頭,就趕緊去了洗手間,走到鏡子前,打開水龍頭,卻沒衝洗,直接趴在哪兒差點吐出來,他怕人看到,趕緊朝裏麵衝,心想要吐也要吐在廁所裏,別讓人看見,丟了人。


    洗手間裏有人正在小便,他拉開一個單間便進去了,關上門,馬桶蓋剛打開,就吐了出來。


    也是奇怪,並沒有喝醉,居然吐了。他拽了一截衛生紙擦了擦嘴巴,感覺也吐的差不多了,這才打開門出來,結果一開門,就看到嚴柏宗站在他跟前。


    “吐了?”嚴柏宗問。


    祁良秦木木的,竟不知道如何反應,見嚴柏宗冷著一張臉要往外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鬆開。”嚴柏宗扭頭看他。


    洗手間的燈光有些暗,也可能是他喝多了,看不清楚。他鬆開了手,臉上火辣辣的。外頭有人走進來,嚴柏宗就走了出去。


    祁良秦站了一會才出來,來到外頭,洗了洗手,在那擦了擦身上的紅酒漬,然後呆呆地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


    臉上是酒紅,眼神裏帶著些騷氣。他當初隻是個讀者的時候,記得小說裏寫嚴柏宗對祁良秦如何無情,底下一堆讀者罵渣攻,說小心髒受不了。但他那個時候卻屬於嚴柏宗越是無情他越愛的那種。


    他算是比較理智和現實的一個人,那種無緣無故,沒有準則的甜寵他覺得不合理的時候,就會覺得很虛假,就好像是一場春夢,夢裏再甜也是虛的,不真實。嚴柏宗不是別人,他不是其他文裏那種癡情暖心的忠犬攻,他是嚴柏宗,他正直,正經,克製,他不可能對自己弟弟的愛人有任何逾矩行為,即便他心裏也對祁良秦動了心,他也不會有任何不該有的行為舉止。


    這才是他值得愛的地方啊。如果嚴柏宗是一個輕易就動心的男人,沒有準則,隻有愛欲,那他也不是他心目中最愛的嚴柏宗。


    仔細想一想,竟然覺得有些矛盾的可笑。


    “喝多了?”


    身後傳來一聲溫柔男聲,他抬起頭一看,就看見鏡子裏一個中年男人,戴著眼鏡,瘦高個,麵容俊朗溫和。


    這個男人他認得,剛來的時候就碰過麵,嚴鬆偉幫他介紹過了,他是王叔叔的弟弟,王澤,今年三十六歲。因為這個人物在書裏出現過幾次,所以他記得很準。


    “沒有,有一點點頭昏。”他笑了笑,轉過身擦了擦手。


    “剛聽張姨說,你入秋要到我們學校上課?”


    祁良秦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口裏的張姨說的就是嚴老太太,而關於上課的事,他幾乎已經全忘了。


    《男版潘金蓮》這本書寫的非常細膩,一直到第八十章,都沒有寫到他去上大學的事。


    他愣了一下,問:“你也在那個學校?”


    總不至於這個年紀還在讀大學,讀博士都不大像。


    果不其然,王澤笑著說:“我是東大的老師。”


    他口裏的東大,是東華大學,也算是南城大學裏頭的翹楚了。祁良秦隱約意識到嚴老太太幫他走的後門,很可能和麵前的這個人有關,便趕緊低頭說:“請王老師多多指教。”


    王澤就笑了出來,說:“我還未必會教你們班,得看到時候的安排。”


    他和王澤又閑聊了幾句,王澤去小便,他便從洗手間出來,誰知道出來之後,卻看到嚴柏宗站在廁所門口,看著他。


    他倒是嚇了一跳,因為他覺得嚴柏宗的眼神,像是在捉奸。


    “我原來對你印象很好。”嚴柏宗麵容很嚴肅:“沒想到你這麽不檢點。”


    祁良秦愣了一下,臉頰立即漲得通紅:“你……你不要汙蔑我。”


    “王澤是什麽人,你不知道麽?”


    天可憐見,他真的不知道。嚴柏宗麵色陰沉,似乎不願多跟他說話,便朝外走,走廊裏正好沒什麽人,祁良秦趕緊追了上去,說:“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什麽人,同誌?”


    嚴柏宗立即停下腳步,回頭看他:“看來你知道。”


    “……”他真的隻是瞎猜:“我不知道。我這是第一次見到,剛才寒暄了兩句。”


    嚴柏宗麵色緩和了一點,可依舊不算溫和:“你既然已經結了婚,就該對婚姻負責任,你做的那些事,我可以不告訴鬆偉,但是如果你不安分……”


    後半句他沒說,因為那邊嚴鬆偉已經在喊:“良秦,過來。”


    嚴柏宗便走開了,祁良秦去了嚴鬆偉那邊,原來嚴鬆偉在介紹給他的朋友認識。祁良秦一邊應酬著,一邊偷偷去看嚴柏宗,但是他已經找不到嚴柏宗的人了。


    晚宴結束之後,嚴鬆偉還沒玩過癮,要和朋友續下一攤,問祁良秦去不去。


    “從馬場回來都要累死了,又忙活了一晚上,你不累麽?”祁良秦很吃驚。


    嚴鬆偉臉上帶著酒色:“累什麽,繼續玩啊,在這長輩都在,玩的不痛快,下一攤都是年輕人。”


    “我不去了,我,我都要累死了。”祁良秦覺得自己今天喝了不少酒,等會出去見了風,估計要醉倒了。


    “那你跟大哥他們一起回去吧,我就不親自跟媽說了,免得被她嘮叨,你幫我說一聲。”


    祁良秦是真的快要累死了。應酬太累人了,他裝了一晚上笑臉,又因為嚴柏宗坐了幾趟過山車,現在給他一張椅子,他就能癱倒在上麵再不能起來。他在門口站著,看到嚴柏宗和王叔叔從裏頭出來,也不知道細聲交談些什麽。他卻緊張了,好像突然又上了發條,趕緊挺直了脊背。


    嚴老太太他們和王家人告別,他就老老實實地在一旁站著,隱約聽見王叔叔誇他懂事,他就謙卑地鞠躬,微笑。


    那麽溫順,有禮貌,襯著俊秀挺拔的相貌,誰能想到他是個勾引大伯哥的妖孽。


    他們坐的是一輛加長的車子,他也沒看清車牌,也不是他來的時候坐的那一輛。裏頭空間比外頭看著還要大,他和嚴柏宗坐到一邊,嚴氏母女坐到了對麵。


    “良秦今天晚上表現不錯,我聽好幾個朋友誇他呢。”嚴媛進了車裏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他:“良秦,你們在馬場玩的好麽,看見我大哥二哥騎馬了麽,他們騎術是不是很好?”


    祁良秦結結巴巴地就把兩兄弟挨個誇了一遍,當然主要是誇嚴鬆偉,因為喝了酒,誇的時候語氣有些興奮,帶著酒醉。


    “他也不回家,你怎麽不跟他去玩?”


    “我太累了,而且他的那些朋友,我都不是很熟。”


    “就是不熟才要多來往,要想拴住一個男人,不能光從這個男人身上下手,還有他的親戚,朋友,你得融進他那個圈子,才能算是融入了他的生活,”嚴老太太諄諄教導:“他的那些朋友你也多認識認識,看看哪些是值得來往的,哪些是狐朋狗友,值得來往的就多來往些,狐朋狗友就幫他剔剔,為他好,也為你好。”


    誰知道嚴媛卻笑了出來:“二哥的朋友,有不是狐朋狗友的麽?”


    嚴老太太拍了她一下,祁良秦便跟著嚴媛一起笑,嚴老太太也笑了,人也慈祥了,聲音也溫柔了,瞪了祁良秦一眼說:“傻笑什麽,你說你是不是傻。”


    嚴柏宗卻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嚴媛察覺了他的低沉,問:“大哥累了麽?”


    “嗯,眯一會。”


    “沒喝多吧?”嚴老太太問。


    “沒有。”


    “我也是累了,”嚴老太太說:“年紀大了,出去吃個飯都覺得麻煩,還是在家裏窩著舒坦。”


    “我看良秦喝的也不少,說話都結巴了。”


    祁良秦也很累,其實他進了車子便想要癱在座椅上的,可是看了看嚴媛和嚴老太太,居然個個坐的端莊優雅,隻好強撐著盡量坐的筆直。車裏沒開燈,很暗,隻有沿路的路燈的光亮透過窗戶照進來,一會明一會暗。


    就是在那明暗交替的光影裏,酒後的困意襲上來,祁良秦漸漸地放鬆了身體,終於也都全身癱在了椅背上,他睜著無神的眼睛去看對麵,嚴氏母女居然也都閉目養神去了。


    熱鬧過後,一切歸於沉寂,花團錦簇背後,原都是一顆強撐的心。


    車子上了大橋,橋上燈火通明,也照亮了車裏麵。他扭頭朝身邊的嚴柏宗看了一眼,看嚴柏宗靠在椅背上,似乎已經睡著了。他舔了舔嘴角,籲了一口氣,也閉上了眼睛。


    今天真是跌宕起伏的一天,不知道是不是酒後的人都會渾身無力,心神散漫,他心頭浮現出一種很複雜的情緒來,有些哀傷,又有些疲憊。


    他就那麽睡著了。


    嚴柏宗也幾乎都要睡著了,忽然感覺有東西靠在了自己肩膀上。他立即睜開了眼睛,扭頭一看,卻是祁良秦。


    睡著的祁良秦,頭竟然倒在了他肩膀上,依偎著他,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真的睡著了。


    嚴柏宗看了看對麵的母女兩個,都在閉目養神。他睜著的眼睛在不斷變幻的光影裏熠熠生輝,他竟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推開祁良秦。


    他覺得自己應該無動於衷,來表現自己的光明正大和冷漠疏離。他連抗拒都不該表現出來,以顯示自己對祁良秦的曖昧多麽熟視無睹。


    但是就這麽讓他靠著,好像也不合適。


    嚴柏宗想了一會,終於還是佯裝已經睡著,裝作毫不知情。


    窗戶透進來的光忽明忽暗,在那樣的光影的變幻裏,祁良秦睜開了眼睛。


    他真不是有意靠上來的,他隻是昏昏沉沉,頭一倒碰到嚴柏宗的肩膀,他就醒了。


    可是他鬼使神差地竟然有了無窮勇氣,他竟然沒有立即直起身。或許在剛醒過來的一刹那,他想的是對麵的嚴氏母女是否看到了,他不敢輕舉妄動,有太明顯的動作,他怕尷尬。


    於是他靠著嚴柏宗的肩膀沉默了一兩秒,他似乎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就連他靠著的嚴柏宗,似乎也在熟睡中,並沒有察覺他靠了過來。


    他頓時生了貪戀之心,貪戀這一刹那的虛假的溫暖。他累了,靠著他喜歡的男人,隻是這個念頭,就讓他心裏熱乎乎的,像是熱淚浸泡,泡軟了他的心。


    他能聞到獨屬於嚴柏宗的味道,他連呼吸都是克製的,不敢有任何動作,他甚至不敢把所有的重量都依偎到嚴柏宗的肩膀上,他用腰部使著力,讓自己的身體保持傾斜的姿態,要保持不顫抖有些累,但是他心裏卻貪婪這偷來的喜悅。


    愛戀是什麽樣子的,或許是春花一樣,開的鋪鋪展展叫人心醉,或許是羽毛一樣,輕輕撓動著你的心。也或許像是祁良秦小心翼翼地靠著嚴柏宗。


    祁良秦心想,他渴望愛情,也不僅僅是*上的渴望,那些抵死纏綿水乳交融他自然想要體驗,可這種細水長流的相處,他也很想擁有。


    車子忽然停了一下,祁良秦看見前頭已經到了嚴氏大門口,看門的老李過來開門,車子再往裏開,從大門到裏麵還有一段距離,卻隻開了小燈,幽微一片,滿是鬱鬱蔥蔥。祁良秦心跳如鼓,他要裝醉。


    曆來醉酒都是勾引的不二法寶,有心勾引的祁良秦自然也不會放過。


    祁良秦裝作喝醉了酒,怎麽叫都不醒。


    “剛才看他就結結巴巴的,估計後勁上來了,”嚴媛說:“大哥,人交給你了。”


    閉著眼睛,也看不見嚴柏宗是什麽表情,他隻聽到嚴媛和老太太下了車,嚴老太太還嘟囔著:“喝酒也沒個節製……”


    祁良秦連大氣都不敢喘,聽見前頭司機說:“要不我幫您吧。”


    “不用了,”嚴柏宗說:“你等會給鬆偉打個電話,看他要不要車去接,囑咐他少喝點。”


    “知道了。”


    緊接著祁良秦便感覺自己被攔腰抱起來了,是很羞恥的公主抱。他感覺身體往下一墜,差點嚇得伸手去摟住嚴柏宗的脖子,幸好還是忍住了,嚴柏宗修長有力的胳膊抱著他,他的頭就依偎在他寬廣的懷裏。


    他還是清瘦的,嚴柏宗抱起他來絲毫不費力氣,前頭隱隱約約傳來嚴媛的說話聲,祁良秦偷偷睜開了一點眼睛,看到了嚴柏宗麵無表情的一張臉,抱著他走路,臉不紅氣不喘。


    他察覺嚴柏宗似乎要低頭看他,趕緊閉上了眼睛,但是那灼熱的視線他卻似乎感受到了,他覺得羞恥,紅了耳朵。夜色遮掩了他的羞愧,嚴柏宗忽然低聲說:“我知道你裝醉。”


    祁良秦不知道他這是真的看穿了還是在詐他。但是他知道,隻要他不睜開眼,嚴柏宗就拿他沒辦法,當著嚴老太太她們的麵,他不可能跟他撕破臉,不會戳穿他。


    於是他抿著嘴唇,一動不動地靠在嚴柏宗懷裏。


    “怎麽了這是?”春姨吃驚地問。


    “他喝多了,”嚴媛說:“幸好是個男的,你說要是個女人,我們都抬不動他,二哥又不在家,可怎麽辦,總不能讓大哥抱回來吧。”


    “我去給他煮點醒酒湯。”


    “嚴媛,去開門。”


    嚴媛趕緊走過去推開了臥室的門,走廊裏的光透進屋內,模糊看得清路,嚴媛沒進去,轉身到客廳去喝水。嚴柏宗借著微弱光亮抱著祁良秦進了臥室,快到床邊的時候,腳下卻一絆,差點倒下去,這一晃卻嚇到了祁良秦,他幾乎本能地低呼一聲,兩隻胳膊立即伸出來摟住了嚴柏宗的脖子。


    然後嚴柏宗的身體便不動了,祁良秦睜開了眼睛,呆呆地看著嚴柏宗。


    幽微的光線裏,他隻能模糊看到嚴柏宗那張剛毅俊朗的臉,但是嚴柏宗的眼睛卻熠熠生光,盯著他看。


    “祁良秦,”他說:“你……”


    “我喜歡你,”祁良秦脫口打斷了他,這句話說出來之後,他腦子裏轟地一下,好像整個人都崩塌了,*噴薄而出,再也沒有阻擋:“大哥,我喜歡你。”


    嚴柏宗抱著他的胳膊似乎在抖動,緊接著他驚呼一聲,人便被嚴柏宗撂到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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