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因為每個人的個性都不一樣,在愛情裏的表現也各有不同。有些人很灑脫,愛的太累就去你媽的比,老子不愛了。有些人就容易為情所困,道理全都懂,就是看不透。


    祁良秦大概屬於後者,暗戀起來更為辛苦。


    他回到房間裏,問嚴鬆偉:“你要洗澡麽?”


    “你先洗吧,我都困死了,我要接著睡。”


    嚴鬆偉說完就倒在了床上。祁良秦便進了浴室,脫光了衣服。


    他昨天晚上是親了嚴柏宗了麽。他竟然記不清了。


    記不清不是有了淡忘,而是不確定是否真實。畢竟他在夢裏也不是頭一回幹這種事了,這一次又醉醺醺的,他實在分不清這件事到底發生了沒有。


    熱水衝刷過他的身體,他仔細回味剛才嚴柏宗的舉動,覺得嚴柏宗一切如舊,按照嚴柏宗的性子,若被他強吻,早就給他一巴掌了吧。


    看來果然是做夢。祁良秦想。


    他把水開的更大了一些,仰起頭對著花灑衝,卻忽然聽見了洗手間的門被推開的聲音。他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於是便將水關了,滴滴答答的水聲中,他聽到了腳步聲,還有咳嗽聲。


    他趕緊拉開浴室的毛玻璃門,果然看見嚴鬆偉進來。


    “嚴鬆偉,你幹嘛,不知道我在洗澡麽?”


    嚴鬆偉眯著眼,好像沒睜開似的,脫了褲子就撒尿:“憋死了。”


    祁良秦在浴室裏站了一會,偷偷拉開一條縫去看嚴鬆偉走了沒有的時候,卻正對上嚴鬆偉的眼。


    嚴鬆偉剛提起褲子,大概是正準備出去呢,看見他偷偷拉開一條縫朝外看,一下子便樂了。


    這一下嚴鬆偉倒是精神過來了,笑著問:“偷看什麽,看我走了沒有。我不走,你是不是就不敢出來了?哦,原來浴袍在外頭搭著呢,怕光身子叫我看見麽,你一個男人,怎麽也這麽保守。”


    他說著竟然走了過來,伸手拿了架子上的浴袍,要遞給祁良秦。


    剛洗了澡的祁良秦渾身冒著水汽,說:“誰怕你看,就是有點不好意思,都是男人難道就沒有*了?”


    嚴鬆偉見他害臊,更是想逗他,眼看著祁良秦快要抓到浴袍的時候,他忽然一收,就把浴袍收到了自己懷裏。祁良秦有一點窘迫,說:“給我!”


    “你說你,害什麽臊,都一起生活幾個月了,”嚴鬆偉說著伸手一把就將浴室的門給拉開了,祁良秦遮住上邊遮不住下邊,何況他越是伸手遮越是尷尬,隻聽嚴鬆偉不懷好意地笑說:“哎呦,不算小嘛。”


    結果他話音剛落,就被祁良秦給踹了一腳。地上有點潮濕,嚴鬆偉踉蹌了兩下,就摔倒在地上。摔倒的當下他本能地去抓東西,結果抓到了搭衣服的木架子,結果木架子也被他帶倒了,砸在了他頭上。


    嚴鬆偉登時慘叫一聲,額頭上頓時血流如注,看見血流出來,把祁良秦也嚇傻了。


    嚴鬆偉暈血,頓時驚恐大叫:“流……流……流血了。”


    祁良秦見他要暈,還以為是受傷太嚴重了,趕緊跑出來扶他,嚇得六神無主:“嚴鬆偉,嚴鬆偉……”


    嚴鬆偉竟然就那麽暈過去了,祁良秦什麽時候見過這種慘烈的場麵,心想不會是就這麽死了吧,嚇得他手都發抖了,趕緊抓起地上的浴袍爬起來,一邊穿一邊快步朝外走,打開房門慌忙地喊:“不好了,不好了,嚴鬆偉他……春姨,你快去看看,嚴鬆偉他……”


    春姨正在客廳裏擦桌子,聞言趕緊扔下手裏的東西跑了過來,春姨一看嚴鬆偉躺在洗手間裏,頭下地板上隱約看到一點血紅,也嚇呆了。祁良秦抓住她胳膊:“怎麽辦春姨……打電話,打電話。”


    他趕緊去床上找手機,春姨卻已經跑了出去,在客廳裏喊嚴柏宗。祁良秦正哆嗦著打120,就看見同樣裹著浴袍的嚴柏宗跑了進來。嚴柏宗蹲下來將嚴鬆偉扶起來,叫了兩聲:“鬆偉,鬆偉。”


    嚴鬆偉沒反應,他伸手試了試鼻息,這才鬆了一口氣。祁良秦已經掛了電話,說:“我已經叫了救護車了。”


    “應該沒事,”嚴柏宗看了看嚴鬆偉額頭上的傷口,又拍了拍嚴鬆偉的臉頰。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祁良秦慌裏慌張地跟著上了救護車,嚴柏宗也跟著上來了。被驚動的老太太和嚴媛也下樓來,看見嚴鬆偉人事不省還頂著一頭血,哪還有不嚇傻的。


    結果到了醫院檢查了一番,什麽毛病都沒有,就是額頭上砸破了一道傷口,流了點血,縫了三針。


    祁良秦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出人命。”


    嚴柏宗說:“他從小暈血,大概是嚇暈了。”


    不過雖然嚴鬆偉暈血這件事嚴家人都知道,剛才也確實都嚇了一跳,畢竟嚴鬆偉掛著一頭血人事不省,誰知道他是暈血暈過去的還是真的受傷太重暈過去的。


    嚴柏宗問:“好好的他怎麽受傷了,看你……”


    他說著便上下看了看祁良秦的浴袍,一邊袖子上還沾染了血跡。


    “我洗澡的時候,他跟我鬧著玩,我不小心把他推倒了……”


    嚴柏宗說:“他沒事了,你回去換件衣服吧,我留著看著。”


    “還是大哥回去吧,我留在這。”


    “等會要去辦手續,你沒經驗,留在這幫不了什麽忙,沒事,你放心吧,等他這瓶藥水輸完,辦完手續我們就回去了,你回去叫媽她們也好放心。”


    祁良秦這才回去了。嚴柏宗進了病房,嚴鬆偉已經醒了過來。他在旁邊坐下,說:“瞧你這點出息。”


    嚴鬆偉尷尬地笑了笑,笑容牽扯到眉間,額頭上便是一陣疼,他抽了口氣,說:“縫三針也不是小傷,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男人留點疤算什麽,”嚴柏宗問:“怎麽回事,好好的怎麽倒在衛生間了?”


    嚴鬆偉訕訕地笑了笑:“沒問良秦,他知道。”


    “我看他都嚇懵了,怕是他傷的,問了他他麵子上再過不去。”


    “不是他傷的,是我不小心滑倒了,摔的。”


    “哦。”嚴柏宗動了動嘴角,說:“不是你們鬧著玩,被小祁給推倒了?”


    嚴鬆偉一愣,露出幾分被抓包的尷尬來:“你都知道,還來詐我。”


    “說吧,別瞞著我了。”嚴柏宗往椅背上一靠,浴袍鬆散,露出厚實的肩膀。


    嚴鬆偉往上坐了坐,還裝糊塗說:“說什麽?大哥,你怎麽這麽看我。”


    “你確定沒什麽說的,你可想好,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


    嚴鬆偉狐疑地看著嚴柏宗,看了一會,歎口氣,終於認慫了:“他在浴室洗澡,我過去逗他,他估計不好意思吧,一腳把我踹倒了,不知道我怎麽抓住了搭衣服的架子,砸到腦袋上了,倒黴。”


    “我不是說這個,”嚴柏宗說:“你跟小祁,假結婚吧?”


    嚴鬆偉就傻眼了,半天往枕頭上一躺:“我就知道,瞞不住你。”


    “差點就被你小子瞞混過去了,老二,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總幹渾事呢?婚姻大事,也能兒戲?”


    “當時也是一時糊塗,當時我和青青打算結婚,但是媽很反對,屬於特別反對的那種,但我那時候大概是被愛衝昏了頭腦吧,就也不肯讓步,媽都氣的住院了,說,我寧願你領個男的回來,也不會接受她!我就想,你別說氣話,我就真找個男的回來,叫你知道青青再不好,也是個女人,到時候你就知道還不如找譚青青呢。”


    “胡鬧。”嚴柏宗哭笑不得:“豬腦子吧你?”


    “大哥,這是媽不知道,你可別告訴她,媽是老傳統,當初知道我和良秦結婚,都氣的住院去了,這要是知道我跟他是假結婚,非得氣死不可。”


    “你也知道媽會被你氣死。如今看你怎麽收場,親戚朋友,誰不知道你結婚了,你要是說你假結婚,媽就算不氣死,臉也跟著丟盡了,她那麽要強的人,你叫她以後怎麽出去見人。”


    “所以啊,我以後會跟良秦離婚的,神不知鬼不覺,也不會給咱們家丟人。大哥,錯就已經是錯了,在那擺著,我後悔藥吃再多也沒用了。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你可千萬替我瞞著……其實我一開始就想誰都不告訴,就告訴你,良秦也是這麽想的,我們都覺得大哥你心胸寬廣,心地又……”


    “你得了,別給我戴高帽子了,”嚴柏宗有些嫌棄地說:“你這些破事,我也懶得管。隻一點,別叫媽傷心,也別叫她煩心,媽身體不好,一堆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混賬事,以後少幹。”


    “知道了。”嚴鬆偉低眉順眼地討好似的笑了笑:“果然我和良秦沒看錯人,大哥你……”


    “你喜歡祁良秦麽?”


    “都說了是假結婚,”嚴鬆偉說:“你老弟是直男,百分百的鋼管直!說起來我還有怨言呢,你說你們這群人,對我還不了解麽,我娶了個男人回來,你們竟然都不懷疑。”


    “你以為大家真不懷疑。隻是大家都不相信有哪個正常人能幹出假結婚這種事罷了,你還委屈了。”


    嚴鬆偉笑了笑,說:“不過你們接受程度這麽高,真是沒想到,看來大家都是真愛我啊。”


    “我看你是腦袋缺血,傻了吧,”嚴柏宗說:“跟你沒辦法正常交流。這事千萬處理好,別叫第五個人知道了……除了我,譚青青,祁良秦,你,這事應該沒人知道了吧?”


    “我又不傻,這事哪能隨便說。”


    “你還不傻,”嚴柏宗說:“你都不怕祁良秦真喜歡上你?他是個同誌,應該不是裝的吧?”


    “他……”嚴鬆偉想了想:“可能是我沒男人緣吧,我沒覺得他喜歡我,倒是覺得他有幾分嫌棄我。”


    嚴柏宗忍不住咧開嘴笑了一下:“看來他眼光還行。”


    嚴鬆偉忽然問:“大哥,你覺得祁良秦怎麽樣?”


    嚴柏宗本來帶著笑容的嘴角恢複了高冷,看向嚴鬆偉的時候,眼神竟然多了幾分防備:“什麽怎麽樣。”


    “你覺得祁良秦這個人,好麽。這麽說吧,你覺得他做我媳婦,合適麽?”


    “有什麽合適不合適的,都是假結婚,遲早要離的。”嚴柏宗說著停頓了一下,看向嚴鬆偉的眼神多了幾分不可置信:“你不會不想離了吧?”


    嚴鬆偉笑著說:“說不好啊,我覺得我這人啊,跟誰都過不了一輩子,這樣跟他假結婚,他又不會管我,我外頭隨便找,多輕鬆自在,反正媽隻是想要孫子,沒說這孫子怎麽生,現在代孕什麽的,都挺方便的啊,我看他性子老實沉靜,還挺好的。”


    “各玩各的,為什麽還要結婚,難道結了婚不就應該對彼此忠誠麽。你這想法可要不得,隨便來,你也不嫌髒。”


    嚴鬆偉啞然失笑,竟然都扯到髒上來了,他這個大哥,竟然是個老古董。罷了罷了,他們兩兄弟的性觀念簡直隔了上下五千年,不討論也罷。


    他不說了,但是嚴柏宗卻加了一句:“再者說了,就算你願意小祁給你做有名無實的夫妻,我看他也未必耐得住這個寂寞。”


    嚴鬆偉說:“都說了可以各玩各的啊,我又沒讓他守活寡。”


    “不是人人都像你,人家小祁或許想找個安定的人呢?”嚴柏宗說:“對了,無緣無故的,他也不可能免費陪你演這麽一出大戲吧,你給了他多少好處,譚青青說你給了很多錢,是不是真的?”


    嚴鬆偉看了看他大哥,搖頭說:“這個真沒有,良秦肯幫忙,完全是出於好心,他這人心地是很好的。”


    嚴鬆偉不說實話,是不想嚴柏宗對祁良秦有什麽偏見。如今嚴柏宗已經知道了他們假結婚的事,一時半會又離不了,他希望嚴柏宗對祁良秦有個好印象,這樣對祁良秦也會容忍一些,也就是對他們這個秘密容忍一些。他這個大哥這麽老古董,知道祁良秦是為了錢做出這些事,大概心裏會看不起吧。


    如今穩住他大哥十分要緊。


    果不其然,嚴柏宗聽了沉默了一會,說:“小祁這人……還可以。”


    祁良秦是個同誌,是個喜歡男人的男人,並且和自己的弟弟沒有實際的婚姻關係,既然他弟弟這個當事人都不計較祁良秦出去找人,那祁良秦有自己的情思倒也不算是出軌偷吃。這麽一想來,祁良秦勾引自己,倒也沒有那麽過分了。


    他也是個人,是個男人,有自己的七情六欲,又有自由戀愛的權利,遇到喜歡的男人情難自己,也是人的本性。


    祁良秦……是喜歡自己的麽?


    嚴柏宗為自己的這個念頭所觸動,他出了病房,下樓買了一包煙,在醫院的抽煙區點了一支煙。腦海裏浮現出祁良秦的點點滴滴,他雖然在情/事上木訥,或許也不曾有過多少經驗,但祁良秦看他的時候眼睛裏無法掩藏的情意甚至*,他也並非看不到。


    畢竟他曾被那*灼傷,太炙熱。


    玄妙的地方在於,在洞悉了這一切真相之後,他再回頭去看過去的那些畫麵,雖然是一模一樣的對白,同樣的動作,祁良秦的騷氣依然掩藏不住,那些挑逗依然大膽放肆,但是給他的感覺,卻有些不一樣。


    脫去“弟媳婦”這層外衣,也沒有了已婚身份,那祁良秦就如這世上任何一個情竇初開的二十歲的年輕人一樣,不過是過於放肆地追求自己喜歡的男人。


    這就和原來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性質了。


    而他嚴柏宗,也不過是凡夫俗子,也有人都有的弱點,被人愛慕,且是這樣的他從未感受過的火熱癡迷地愛慕,他的心裏也未嚐不起波瀾。


    他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那個場景,“大哥我愛你,我愛你!”祁良秦抱住了他的大腿:“我就是個變態,你操/我一次,不然我不能活了,睡裏夢裏都是你!”


    嚴柏宗突然被煙嗆了一口,劇烈咳嗽起來,直咳嗽的熱氣都上來了。他麵上微紅,掐滅了手中的煙,扭頭卻看見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的祁良秦拎著個紙袋子朝他走了過來。


    “大哥。”祁良秦遠遠地招手。


    他又咳了一聲,將煙頭扔進了垃圾桶,迎麵走了上去。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不是跟你說了,不用來了。我們等會就回去了。”


    “我給大哥送衣服來了。老穿著浴袍,也不是個事啊。”祁良秦說著手裏的紙袋子遞給他:“大哥去換了吧,沒敢進大哥的房間,我拿了鬆偉的一套衣服過來的,大哥湊合穿吧。”


    他要是不說,嚴柏宗都忘了自己隻穿了個浴袍,裏頭都是光溜溜的,也幸好是在醫院,穿著睡衣到處走動的人不止他一個。嚴柏宗接過來,說:“謝謝。”


    “大哥客氣了……你去換吧。”祁良秦指了指不遠的男廁。


    嚴柏宗拎著紙袋子進了男廁,找了個單間進去,將浴袍脫了,掛在門後,然後從紙袋子裏將衣服都拿了出來,一條褲子,一個t恤,還有……


    他就看到最底下,安安靜靜躺著一條內褲。他穿的內褲都是固定的牌子,固定的顏色,固定的款式圖案,隻一眼,他就看出這是他的內褲。


    是當初被祁良秦偷走的那條內褲。


    他腦子裏轟的一下,猛地浮現出那個場景來,在洗澡的他察覺有人進來,他推開一條縫,看到了靠在牆角抓著他內褲深吸的祁良秦。


    那麽淫迷的,貪婪的,妖孽一樣的祁良秦。他是對所有男人都這樣,還是唯獨對自己?


    他又對這條內褲做過什麽,除了偷聞,有沒有做過更過分的事?


    嚴柏宗發現自己無法直視這條內褲了。保守正經如他,想到一些不該想到的畫麵,男人對於性這種東西,總有幾分異樣的波動。這內褲明明洗的很幹淨,他卻覺得很肮髒。


    帶著肮髒的愛欲,或許人之常情,但是邪惡汙穢。


    但他還是穿上了那條內褲。總不能不穿內褲,這不是他嚴柏宗的作風。嚴謹的著裝,素來是他的要求,一如做人。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如今被這條內褲包裹著的地方很熱,總有一些畫麵揮之不去,他本是極潔淨的人,被祁良秦的愛欲沾染,再好的清潔劑洗千遍萬遍,也回不去從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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