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地圖瞅了半天,麻子問我:“小顧,你知道這個地方為什麽這麽多年都沒人住麽?”


    我一愣,指著周圍的樹林:“這麽一大片的原始森林,再加上這塊土地看上去也不是太肥沃,用不著開發吧!”


    “不可能,這個地方離西安那麽近,西安跟鹹陽都快連成一片了,要是沒有特殊的情況,這地方是絕對會住人的,可是兩千年過來了,那麽一大片都市群中,單單留下了這麽一片森林,你不覺得奇怪麽?”麻子忽然變得心思縝密起來。


    我點點頭:“那你說,為什麽?”


    麻子聳聳肩:“不知道。”


    見我要作勢要過去踹他,麻子急忙擺手:“我剛才過來的時候,見到那邊有個小土丘,土丘下麵有個不起眼的小木屋,我當時以為是遠處的村子有來砍柴的在那裏建的,現在想想不太對啊,都這個年代了,此處又離西安跟鹹陽那麽近,根本就沒有窮的地方,誰還用柴火啊!”


    “所以呢?”我鄙夷地看著麻子:“現在過去瞧瞧?”


    “反正不遠,過去看看!”麻子將皮卡鎖好,背著背包走了過〖,去。


    我四下看了一下,總覺得麻子這次叫我來就跟有預謀一樣,可是既然來了,那就弄個清楚。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樣子,我還真的在森林深處看到了一座不到十米高的小土丘。


    “唔——”我站住身子深吸了一口氣:“你知道嗎麻子,我這個人最喜歡遊山玩水,可是這麽多年了就沒出來過幾回,我家那位也喜歡,我總覺得虧欠她的,現在工作了更沒有多少時間。這個地方,風景不錯,環境優雅,靜謐恬適,鳥語花香,樹木蔥蔥,要是能在這裏蓋一座屋子,老婆孩子熱炕頭,棒子稻米大碗茶,多美!”


    “噗!”麻子正喝水呢,一口噴了出來:“你可拉倒吧,咱們是來尋寶的,不是來抒發情懷的!你看到沒,繞過去就到了。”


    唉,沒文化真可怕。


    我搖搖頭,跟著麻子繞過小土丘,還真的看見了一座木屋。這木屋還算是精致,麵積不大,木棱簷頂,周圍還留著數個樹樁,最大的樹樁上刻了一個棋盤,看樣子的確有人居住。


    麻子要上前敲門,我一把拉住了他:“麻子,你跟我說句實話,這個地方你是不是來過?或者說,這屋子的主人你是不是認識?”


    “啪”的一聲,麻子打掉我的手:“怎麽?你不相信我?”


    “嗯!”我點了點頭。


    “唉呀!”麻子哭喪著臉:“我有必要騙你麽?”


    我眼珠子轉了轉,朝他擺擺手,示意他上去敲門。


    要說相信麻子,那絕不可能,但是我還真找不到理由懷疑他。雖說這個人挺可惡的,但是最起碼把目的說的很清楚:找我來就是為了求財,別的不談。不像七爺,看著好像跟我說了很多,但是沒一句在重點上。


    麻子敲了幾下門,屋內無人應答。


    我剛要上前看看,麻子卻伸手一把將門推開了。


    我們倆齊齊向屋內看去,見屋內擺設簡單,清淨淡雅,木桌上還擺著一壺茶水,因為是深秋,溫度不高,茶水還飄著淡淡的熱氣,看起來沒泡多久。


    “這還真是個好地方。”麻子邁步走了進去,抽了抽鼻子:“哎,好茶啊!真香!”


    我見麻子如此推崇這茶的香氣,也急忙走了進去嗅了嗅,還真別說,這茶聞著有股淡淡的香氣,具體是何味道一時間還說不清楚,不過從鼻中進入體內,這一路上又暖又涼,說不出的快意。


    “喝一杯!”麻子忍不住說道。


    我急忙拉住他:“萬一有毒呢?”


    “靠!這深山野外的,又沒人知道咱們來,幹什麽要泡一壺毒茶等著咱們?!”


    我想想也是,再者這茶香實在是沁人心脾,便點了點頭,任由麻子過去倒茶了。


    那茶壺剛拿起來,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歌聲:


    妹妹唱來哥哥合,


    兄妹唱歌最快樂,阿依啊嗬嗬——


    兄妹唱歌最開心,


    唱得兩人心窩美,阿依啊嗬嗬——


    歌聲粗獷嘹亮,抑揚頓挫,雖然我沒聽出唱得具體是什麽,但是卻跟著節奏不由自主哼了兩句。


    “哪裏的山謠?”麻子倒茶的手停住了扭頭問我。


    我搖搖頭:“不知道。沒聽過。”


    麻子滿臉的鄙夷,貌似在說“你這大學白上了”!


    我轉身來到窗邊,向外看去,見不遠處的樹林中正有一個人影向這邊走來,背上還背著什麽東西,遠遠看去身形矯健,步履輕盈。


    “這是個練家子。”麻子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我身邊,也看到了那個人影:“這個地方還真有活人啊!聽這人的口音,像是滇南的,說不定還是個少數民族,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啊?!”


    “咱們在這裏是不是不太好?”我轉身要出門。


    麻子拽了我一下,想了想,朝我擺擺手,示意一起出去。


    等我們倆出門,那人已經來到了棋盤那裏。


    見到我跟麻子,那人一愣,摘下了草帽。


    看到此人的麵貌,我心裏一個激靈:這是個老頭兒啊!稀疏的白發紮成了一個小辮子盤在腦後,骨瘦如柴,麵黃如沙,麵皮上的褶子一層蓋一層,一指多長的白眉搭在兩側,怎麽看都像是快入土的人!


    這樣一個老頭兒,竟然健步如飛,幾息之間走了數十米!


    “兩位是?”老頭兒率先說話了,聲音幹脆,一點都不像是看上去快入土的人。


    “哦,我們倆是驢友!”麻子笑道:“您知道驢友不?就是喜歡野外運動的!知道這邊有片森林,就開車過來了,然後車子拋錨了,我們倆就尋找幫助,這不就看到這座屋子過來了!”


    老頭兒哈哈一笑:“好!我這裏好久沒來人了,跟我進來喝茶!”


    我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後腦,沒有發涼,這才確定老頭兒是個活人,跟在麻子後麵走了進去。


    老頭兒給我們倆倒了茶水,自己則走到一邊用一隻瓢在缸裏舀了一瓢水,咕嘟嘟喝了進去:“哈!這是屋後的井水,我喝了幾十年了,甜!你們嚐嚐我的茶水!”


    我跟麻子對視了一眼,品了口茶,咂巴了下嘴巴:“真香!”


    老頭兒臉上樂開了花,走到我倆麵前問道:“你們來這裏做什麽?附近的人都有個不成文的習慣,這片森林,沒人敢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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