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破人亡?我看這麵前這個快哭出來的中年男子,不知道這個尿壺,究竟給他帶來了什麽。


    “一個多月前,我在市場上淘到了這麽一件尿壺。”男子哭喪著臉說道:“當時隻是覺得這是個稀罕物兒,市麵上很少見,而且做工也的確不錯,就買了下來,沒想到啊,買下來之後不到十天,公司就丟了一個大單子,損失了幾百萬,接下來各種磕磕碰碰,眼瞅著就要破產了!我曾經想把它賣掉,可是懂行的人沒人要,不懂行的人出價太低,隻能托人找到了老猴大哥,來到這裏。你們要是不要,我就著實沒法子了!”


    “嗬,扔了不要不就得了!”我笑了下,商人啊,就是財奴,眼瞅著都要破產了,還非要賣個好價錢,再拖下去,估計連命都沒了。


    果然,這男子被我這麽一說,頓時憋得老臉通紅,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像我們少東家說的,這東西,邪性。”二叔笑道:“我們還真不想要。不過呢,既然老猴在這裏,倒是可以行個方便,價格合適的話,就當幫個忙了。”


    得,我倒是忘了,我本來也是個商人!二叔這意思,分+∷,明是尋思著拉著老猴坑人家一把,邪性的東西,別家不收,我們顧家專收!


    “這……”男子瞅了瞅老猴,又瞅了瞅我跟二叔,遲疑了一會兒說道:“我收的時候,可是這個價兒……”


    男子伸出了五根手指,示意是五百萬。


    我對古董並不了解,這東西是什麽朝代的我可看不出來,不過能值這個錢的,絕對是好東西。能出這個錢收的,也一定不是個新手。隻是,這男子也真是夠奇葩的,花這麽多錢收一個尿壺,還是古人用過的,真是瘋了!


    “哈!”二叔笑了一聲,索性坐下了,也不說話,擺弄著自己的酒葫蘆。


    男子更窘了,低著頭瞅著老猴。


    “咳咳!”老猴急忙打圓場:“你也真是,這東西什麽性質你不知道啊?難不成你還想用你收的價倒手再賣出去?真行!自己好好想想!”


    “那、那就這個數!”男子咬著牙伸出了三根手指。


    這個價降的可真不少,眨眼間就降低了兩百萬,這下的決心可是不小。


    二叔卻是笑著搖搖頭,那老猴也是歎了口氣,問道:“我說,我問你,之前你去賣,出價最高的是多少?”


    男子一怔:“那個,就是我剛才給的這個數……”


    “你要是不說實話,這生意咱們沒法做。”老猴一聽這話,長臉瞬間就拉了下來。


    男子長歎了一口氣:“再低一個。”


    “算了,咱還是走吧。”


    老猴說著起身要走,男子急忙一把拉住:“好了好了,我說實話說實話!之前出價最高的,不過六十萬而已……”


    六十萬?花五百萬買的東西,轉手就剩下六十萬,這個價要是我,我也不賣!


    “嗬,這樣吧。”二叔笑道:“既然是老猴帶來的,那就算是交個朋友,六十萬呢,確實有點低,但是我告訴你,這東西我們收了也是個麻煩,所以,湊個整數,一百萬收了,一口價!”


    男子明顯不滿意,一進一出,虧了四百萬,再加上現在被這尿壺弄得身家縮水了不知道多少,怎麽都覺得虧了太多。不過,除了我們顧家,再也沒有人會給更高的價格了。


    “好吧!”男子終於下了決心:“就當交個朋友了!”


    十分鍾後,一切手續都辦完了,老猴帶著男子離開,我坐在椅子上瞅著黑身金線的尿壺:“二叔,咱們要這麽個東西做什麽?價值雖然不低,但也的確不是什麽好東西啊!”


    “你知道什麽!”二叔笑道:“這東西,是晉朝的,這個朝代流傳下來的東西本來就少,再加上這一件工藝精湛,屬於超上品,稍微一炒,賣個七八百萬不成問題。”


    “這麽多?!”我頓時覺得那個男子虧大了。


    “我告訴你啊。”二叔忽然認真起來:“這東西有邪性,所以我們收的價格低,但是我們收來之後,要驅邪,否則賣出去的話還會害人。驅邪本身就是功德之事,咱們顧家願意做,但是驅邪之後,賣出的價格不能超過收價的兩倍,這是規矩,之後人家賣多少錢,跟咱們沒關係,明白麽?”


    我點點頭,原來我們家做生意是這樣的。


    “還有。”二叔補充道:“老猴,算是我們顧家一個很重要的生意夥伴了,很多邪性的東西都是他帶來的,這種人,我們叫他‘二道’,說白了就是中間人,每一個二道跟我們做完一筆生意,我們都要給他一部分提成,一般來說,是兩成。”


    “這也不少啊!”我感歎道:“隨便做個中間人,一筆生意就能掙個幾十萬,我都想做了!”


    “你以為簡單?”二叔瞥了我一眼:“不說一年能不能做成一筆,萬一做不成,惹到什麽人,輕則退出這個圈子,重則傷筋動骨甚至失去性命,所以,這種財,還是不發的好!”


    說罷,二叔伸手抓起那件尿壺招呼我道:“你跟我來,我教你驅邪。”


    驅邪?我霎時興奮起來,看樣子,二叔是真的打算扶我上位了。二叔將古董行的卷簾門拉下半截兒,隨後將我帶到了二樓的一間小黑屋中。


    屋子不大,平日裏我還真沒來過,十平米大小,屋內隻有一張桌子跟一座祭台。二叔打亮了昏黃的燈泡,從一邊抽出三根回靈香點燃,插在祭台的香爐中。


    之後,二叔將那隻瓷尿壺放在桌上,扭頭對我說道:“這個東西,你知道為何邪性很足麽?”


    我搖搖頭,心道我連它是哪個朝代的都看不出來,哪能知道它為什麽邪性十足……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隻尿壺是某個富貴之人專門打造的,為的不是尿尿,而是掩飾自己的病。”二叔低聲說道:“我第一眼見到這尿壺,就覺得有股濃重的血腥之氣,別說是普通人了,就算是我,若是不能驅邪的話也會受到影響。”


    “血腥之氣?”我一臉疑惑,不知道二叔在說什麽。


    “嗯。”二叔點點頭:“應該是此人得了尿毒症之類的重病,尿血,可是因為有什麽事情沒有做完,為了掩飾自己的重病不能醫治,所以打造了這隻黑乎乎的尿壺,你想想,這人天天往裏麵尿血,能不留下血腥之氣嗎!而且,估計此人作孽太深,尿毒症在那個時候也根本治不好,所以沒多久就慘死了,留下的這隻尿壺,自然邪氣極重。”


    說罷,二叔轉身過去,從香爐中挖出了一勺香灰放在一隻很小的瓷碗中,然後用針刺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數滴鮮血在裏麵,輕輕晃動著。


    我站在一邊屏氣凝神地看著,見碗中的香灰竟然轉瞬間就融掉了,碗中出現了一團黑乎乎的液體。


    二叔見狀,後退一步,弓身朝祭台拜了三拜,隨後將碗中的黑色液體小心翼翼地倒在了尿壺的身上。


    詭異的是,那液體在接觸到尿壺表麵的一瞬間,就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像是被尿壺瞬間吸收了一般。


    幾秒鍾後,尿壺竟然開始用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迅速變色,從黑色變成了暗紅色,接著又變成棗紅色,隨後慢慢變成了白色,差不多一分鍾之後,開始慢慢恢複原色。


    在這個過程中,二叔一直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捧著尿壺,一動都不敢動。


    五分鍾之後,尿壺完全恢複到了原本的樣子。


    二叔長出了一口氣,已是滿臉汗水了:“完成了,這件東西可以出手了。我們顧家人驅邪,不像那些道士什麽的,要用自己的鮮血與元氣才行,每用一次都要休息好幾天的。”


    我點點頭,伸手接過了尿壺,果然,我的後腦沒有發涼,這東西身上的邪氣已經完全被驅除了。


    中午我跟二叔弄了一桌的菜,小酌了幾杯,我將秀兒前輩與老嫗的事情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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