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思來想去,我也想不通二叔究竟有何計劃。∮,不過我明白一點,對於沒有任何功夫的我而言,知道的越少,就意味著越安全。


    六點鍾的時候,我們停在了一座小山之下的叢林中,梁若伊轉身對我們說道:“就停在這裏吧,沿著這座小山向東北方向走便能夠到達雲山的東坡,我們從那裏沿著小路上山,隨後……”


    梁若伊話沒說完,七爺就擺擺手輕聲道:“等會兒,梁小姐。”


    眾人一愣,扭頭看著七爺,見他仰頭看著天空,此刻夕陽西下,一束束淡淡的陽光從叢林外照射進來,天空中有朵朵被夕陽映襯的橙色雲朵,看上去甚是喜人。


    “之前在路上我觀察過這段越城嶺山脈。”七爺望著天空輕聲道:“此山脈呈西南——東北走向,如蛟龍盤海之勢;龍脈入雲山,走向變為南北,換金龍昂首之態。再觀天勢,氣從西南而上向東北,又折回東南,再折西南,呈龍勢倚天,擎山靠水,首望西南,尾掛東北之勢,若是點穴時,定會在龍首南北之點,恰巧不是東北方向的雲海之下。此地還真是神奇,一日之內,天勢變化若幹,若不是恰巧在酉時見到此景,一般的堪與師根本就找不到此地妙處!”


    眾人聽的雲裏霧裏,我知道自己聽不懂這些,便一邊聽著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布袋和尚的神情,別說,這次真讓我找到了一絲端倪:在七爺說點穴時必在龍首南北之點的時候,老和尚的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像是被人說中了心事!


    這讓我心裏大喜:看樣子,二叔說的沒錯,這雲山,才是南盤神宮真正所在之處!


    “掌櫃的說的沒錯。”七爺回身笑著看著二叔:“那南盤神宮,九成可能就在雲山的西南或者西北方向,我們若是去東坡,倒是南轅北轍了!”


    “還真是啊……”二叔一直微皺眉頭:“七爺這麽一說,我頓感茅塞頓開,之前在路上我也觀察過,發現此地的天勢與地勢竟然是相悖而行,地脈突轉,根本就是大凶之地啊,那古盤族要是建造神宮,也不會在此地建造啊!七爺這一解釋,就全都明白了,這雲山的天勢乃是瞬變之境,東北處雲海常駐,可補天龍之缺,而在這每日酉時,天勢瞬變,東北雲海頓成點睛之筆,妙哉啊!”


    “靠!”我霎時瞪大了眼睛瞅著二叔:“二叔,你什麽時候學過這堪與風水術啊?!”


    “哈哈,掌櫃的隻是從天勢與地勢來講,對於地脈點穴估計隻是略知皮毛了。”七爺卻是像找到了知音般哈哈大笑:“畢竟,這種東西,還是需要一位好老師的教誨與著手實踐的。”


    “七爺說的是。”二叔也哈哈笑道:“我這隻是在英雄山文化市場裏,跟那些老掌櫃們聊天學來的,隻是皮毛而已,若是真知,那還是您七爺!”


    得,這倆人看樣子竟然有要相互吹捧之意,我急忙擺手攔下:“好了好了,你們兩位都是高手,那我們怎麽辦?去西南角?”


    “沒錯,去西南角!”七爺點頭道。


    “唔……”梁若伊點頭道:“那我們幹脆休息一會兒,然後連夜過去。山平大野那邊看似要離開戴雲山了。”


    眾人沒有疑問,各自在車下活動了一下,草草吃了點飯,便上車準備休息一會兒。


    那個蛤蟆臉上的膿瘡不知為何又破了幾個,紅的白的液狀物流出來,看上去惡心至極,這貨倒像是習慣了,笑嘻嘻地拿著紙巾在臉上擦拭著,被染的紅白相間的紙巾,像是女人替換下來的日用品,著實讓人不忍直視。


    我隻是瞅了一眼,見蛤蟆朝我笑了笑,頓時一陣發毛,急忙扭頭看向前麵的梁若伊,心裏一陣感歎:媽的,還是美女好看啊!這才是上天的藝術品,蛤蟆這樣的,簡直就是殘次品中的殘次品!


    不過轉念一想,這蛤蟆年輕時候也是奶油小生一枚,除了個頭兒稍低,別的沒什麽缺點,隻是喝了老爸的藥,才變成這副模樣。說起來,還真覺得有些對不住他……


    眾人在車內歇息了大約十幾分鍾,便收拾好各種裝備,下車向西北方向的雲山腳下走去。


    這兩天可是各種顛簸,他們倒是沒什麽事情,唯一一位沒有功夫的我可是有些撐不住了,走了半個小時,雙腿就有些發軟,吃不上力了。


    抬頭看去,此刻我們已經步入到了叢林深處,身邊粗壯的雲杉樹、馬尾鬆數不勝數,高高的樹梢讓我頓覺一陣壓抑感。此刻正值盛夏,進入夜間的叢林中不時傳來鳥叫聲,還有不知所以的悉悉簌簌的聲音,在幾束手電筒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突兀。


    貼身的衣物早就濕透了,黏糊糊地貼在皮膚上,很不舒適。


    梁若伊用定位儀給我們找到了一條近路,在晚上八點半鍾的時候,我們進入到了兩座小山之間的峽穀中,又進入峽穀中間的一條小路,穿過這條小路,便可以直接看到雲山的西南坡了。


    這條小路上有著一層薄薄的霧氣,霧水掛在身邊的雲杉馬鬆上,微風吹過,便會拂下來粘在身上,倒是覺得清涼了一些。


    夜幕被樹木遮擋,再加上薄薄的霧氣,外麵的月光根本照不進來。我們一行七人手持四隻手電筒,有些艱難地向前走著。


    腳下根本就沒有路,而且因為濕氣很重,地麵甚是泥濘。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樣子,走在最前麵的梁若伊忽然停了下來,扶著身邊的一棵雲杉樹輕喘了幾口氣,沉聲道:“我們,貌似迷路了。”


    迷路了?!我登時一愣:“不能吧?我們這裏都是高手啊,怎麽還能犯下迷路這樣的低級錯誤?”


    二叔瞥了我一眼,示意我別說話,跟七爺走上前跟梁若伊耳語了幾句,眉頭微皺:“我們貌似真的迷路了,之前一直跟著梁小姐的定位儀所測定的路在走,現在定位儀上顯示,我們前麵已經是死路了,可是,我們前麵根本不是死路啊……”


    這話讓眾人一愣,我急忙拿著手電筒往前走了兩步,將手電筒調到強遠光向前麵照去,這束強光如同一根金箍棒刺進黑暗中,穿過霧氣,起碼照到了三十米開外,視線中仍舊是一棵棵大樹,還有望不到盡頭的山穀小路。


    我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扭頭苦笑著看著梁若伊:“美女,這麽一來,豈不是說,我們現在連自己在哪裏都不知道了?!”


    梁若伊點點頭:“可以這麽理解,現在有兩種可能,一是定位儀出錯了,二是我們走錯了路,反正不管那一種可能,我們現在都不確定自己的確切位置。”


    “還有第三種可能。”蛤蟆捂著臉說道:“就是定位儀壞了,我們也走錯路了……”


    “邊兒去!”豬頭嘴裏叼著一根棒棒糖:“你這烏鴉嘴,少說話!”


    我鄙夷地看著豬頭:“你還說人家,你最烏鴉嘴!現在還是先想想辦法吧!在這種地方沒了方向,豈不是要等死啊?唉吆——”


    我這話剛說完,梁若伊一巴掌就拍在我腦門上:“你還有臉說人家,你連‘等死’都說出來了,你這不是烏鴉嘴啊,你這是尋命嘴啊!”


    “我錯了……”我捂著腦門往後退了一步:“那咱們現在怎麽辦啊?”


    “我先找找看。”梁若伊說著坐在了一邊的一塊石頭上,從背包裏取出了一張小地圖,按照定位儀上麵記錄的我們行走的軌跡路線圖,一邊畫在紙上,一邊在小地圖上做著記號。


    七爺跟二叔也走了過去,七爺從懷中掏出了一隻指南針,比對著觀察地圖跟定位儀。


    十分鍾後,梁若伊輕歎了口氣:“這……定位儀錯了,我們貌似,也走錯了路。定位儀上貌似沒有我們腳下這條路的信息,所以默認我們走進了那條有信息的路。”


    “我就說嘛!”蛤蟆一聽自己說對了,立刻嬉笑著看著豬頭,被豬頭一眼瞪回去了。


    我對蛤蟆的那股殺意一直被我強壓在心底,一想起楚瑩那丫頭的樣子,還有之前那幾個女孩兒的性命,我就氣得渾身直哆嗦,皺著眉頭讓自己不再去看蛤蟆,盯著梁若伊說道:“也就是說,我們確實迷路了,如果我們原路返回呢?”


    “關鍵點就在這裏。”梁若伊拿手電筒照著擺在腿上的地圖跟定位儀說道:“根據定位儀跟地圖的比對,我發現根本就找不到我們腳下的這條路,而且看七爺的指南針,我們現在失去了方向,定位儀上記錄的我們行走軌跡都是錯誤的,也就是說,因為我們之前沒有做記號,我們現在連前後都分不清了……”


    得,這可嚴重了!


    “不用擔心。”七爺笑道:“分不清前後不要緊,就算我們繞了個圈子繞回到了原點也沒事,我們現在做記號,繼續往前走,再走一圈,找到出路便可以了!”


    七爺話音一落,布袋和尚忽然擺擺手示意我們安靜,與此同時,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從叢林中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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