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拉鬆的世界記錄是什麽概念?


    一百米跑十七秒,對稍微有些運動習慣的人來說,應該不算啥事。


    但是不斷疊加距離,四百米六十八秒,一千米兩分五十秒。


    保持這樣的速度,跑完四十二點一九五公裏。


    相信很多人在初高中的“身體巔峰期”,全力跑一千米的成績都到不了兩分五十秒。


    如果說世界記錄太遙遠,是神的領域。


    那就看看帶著李顏跑的這個哥們,一級運動員,配速標準為三分三十六秒。


    跑過一千米的朋友們應該都知道這是啥概念。


    拿這個速度跑四十二個一千米,就是一級運動員的底線。


    大概也是現在帶著李顏跑的陶亞東的配速。


    “配速員呢?”李顏知道有這麽個角色存在,但跟陶亞東跑了幾分鍾還沒見到,便問了一嘴。


    陶亞東保持著均勻的呼吸,用非常平穩的回答展示自己的餘力:“在你身後,配速是三小時,按我的速度看不到。”


    李顏心想,那你就是我的配速員了。


    他一邊跑一邊觀察著陶亞東的跑步姿態,結合著昨天了解的一些馬拉鬆比賽相關知識,快速調整著自己的跑姿。


    確實如陶亞東所說,李顏為了能適應一上來遠超預期的速度,太用力了些。


    擺臂用力,蹬地也用力,重心甚至都有些前壓。


    這就導致了他沒幾步就會比陶亞東快,於是又得有意放緩,一放慢就直接跟不上節奏。


    幾下下來,呼吸就加速了。


    陶亞東的擺臂幅度非常小,整個身體突出一個穩,突出一個有節奏。


    李顏也減少了擺臂幅度,重心適當回調,在心裏默念節奏,“神經募集”的能力很好地調整了全身肌肉的“使用狀態”,讓他快速進入了比較穩定的輸出節奏。


    這點讓陶亞東有些驚訝。


    從起跑來看,李顏所言非虛,大概確實是個新人。


    至少也是個沒怎麽用高配速跑過馬拉鬆的人。


    才跑了五分鍾左右,居然就穩住節奏了,這是現場觀察學會的?


    李顏腦子裏倒是亂七八糟的,甚至在想可惜“跑步”已經涵蓋了“馬拉鬆”,不然覺醒一個“馬拉鬆”技能,他倒是也能實時了解自己的能力進度。


    目前這個階段,陶亞東顯然遊刃有餘,甚至有空調侃道:


    “這摩托車是拍我拍你的?”


    “怕我死在這兒。”李顏言簡意賅,說這麽句話的功夫,呼吸又得調整好一會兒。


    陶亞東笑道,“你別說話了,再跟一會兒這個配速,看能不能跑個十公裏,後邊堅持不住就主動降速,或者在補給點修整吧。”


    這話他也是斷斷續續說的,倒是給了李顏進一步掌握他呼吸節奏的機會。


    看來在他眼裏,李顏保持這個速度跟個十公裏,算是比較極限了。


    而此時在指揮室的醫療團隊也密切關注著李顏的身體指標。


    “剛起跑那會兒他心率飆升,現在居然穩住了,暫時不必擔心,以他的身體素質,至少跑個幾公裏沒有問題,保持關注吧。”丁醫生看著屏幕說道。


    畫麵裏的李顏,呼吸的力度也在逐漸穩定,而不像一開始有點急於吸氣,他能感覺到身體逐漸適應著現在的輸出節奏,呼吸、步伐、擺臂,都在同一段節奏內。


    當然,才跑了這麽一會兒,還遠遠算不上對這項運動有什麽理解。


    馬拉鬆是極限運動,不是每個一千米跑的簡單累積,十公裏、二十公裏往後,難度曲線是陡增的。


    跑個幾公裏,對於大部分稍微有點運動習慣於基礎的人來說,都不是什麽大問題。


    但如果新手逞能硬跑全馬,撞到體能牆之後的痛苦是非常恐怖的。


    幾乎身體的每個細胞、大腦的每條神經都在告訴你,別跑了,跑下去要碎了。


    每年的馬拉鬆比賽都有一些逞能選手,要麽硬拚加速,過了某個點直接眩暈過去;要麽二十公裏以後遇到上坡路段非要加速,結果口吐白沫;更有甚者身體已經發出警報依舊強撐,最後喜提橫紋肌溶解、急性腎衰竭、溶血症外加一趟icu之旅。


    主辦方對於這種逞能哥已經見怪不怪,急救措施熟練得令人心疼。


    所以才會在臨時得知李顏參賽的情況下,馬上給出如此完備的一套監測方案。


    想要真正地挑戰自己,李顏至少要等到第一個撞牆期的來臨。


    體內糖原消耗殆盡,身體開始瘋狂發出抗拒運動的信息,要靠意誌與習慣堅持下來。


    李顏沒有長跑養成的邁步習慣,就隻能靠意誌力了。


    好在意誌力李顏早已突破60%進度,這一關咬咬牙應該沒啥問題。


    遑論還有補給點。


    在李顏狀態尚可,速度也還算能保持住的時候,他也經過了一些補給點。


    不過這些顯然不是給運動員級別選手準備的,陶亞東也隻在其中一個拿過溫開水漱口,又接了一瓶運動飲料喝了一小口。


    李顏也接了飲料,但喝了好幾口。


    此時兩人已經跑過了八公裏,陶亞東對李顏能保持平穩的呼吸跟到這已經很是驚訝,所以不得不提醒道:


    “水潤潤喉,小口喝就行了。”


    李顏隻是點點頭,用說不出話的方式表示自己沒有餘力。


    他當然知道水不能多喝,漲肚子,多跑幾步能給你整崩咯。


    問題是……李某人擁有“營養”這個神奇的技能,加上“速度”加持,這幾口水在他肚子裏存在不了太久。


    誒?會不會因此,他的體能撞牆期會來得更晚?


    如果他持續補充能量膠,會不會幹脆就不來了?


    想是這麽想,但他不是超人,消化能力比較強,營養吸收速度比較快,也扛不住後期猛烈的消耗。


    對李顏來說,最關鍵的點還是如何保持住穩定的狀態。


    眼看著十公裏的牌子就在眼前,陶亞東對旁邊一直緊跟的李顏可謂刮目相看。


    還以為以這個配速跟到十公裏,李顏就到頂了,沒想到從身體姿態、呼吸節奏、麵部表情種種來看,他都還處於良好的狀態。


    “心率多少?”陶亞東經過十公裏標誌牌時問道。


    李顏伸出手比出“150”三個數字。


    陶亞東點點頭。


    “指標還是上漲了,”指揮室裏的丁醫生說道,“應該是累計疲勞上來了,畢竟保持這個速度跑了十公裏,肌肉、關節的負荷沒法無視掉。”


    但可以通過神經募集進行調整。


    說實話,跑到這個時候,李顏才終於有了他在進行一項非同凡響挑戰的感覺。


    平時跑個十公裏,跑完就到了休息的時候。


    剛好能把頂上來的疲勞感給消解掉。


    好家夥,現在腿腳開始感到一些麻木與痛感,嘴巴也開始幹燥,呼吸變得沉重,“累”的感受正在侵蝕大腦。


    結果眼前還有三十二公裏……


    對心理素質也是莫大的考驗啊。


    等到十五公裏的標誌牌,李顏已經開始感覺身體節奏不好控製了。


    陶亞東也失去了從容的樣子,感覺進入了專心致誌的狀態。


    李顏的擺臂開始難以收緊,甚至有些想要依賴把大臂甩出去的力量帶動身體擺動。


    這種感覺很像他校運會跑一千米力竭的感受,所謂“極點”。


    分散注意力、開始以路上的各種小標誌物為目標,一點點通過實現一個又一個小目標得到正反饋,熬過極點。


    這種辦法是李顏在校運會時用的,並不適用於現在。


    因為距離終點二十幾公裏這個信息,是沒法被無視掉的。


    陶亞東有喝了兩口補給點的水,眼睛餘光注意到李顏在吃能量膠。


    他想說點啥,但又放棄了。


    畢竟陶亞東自己有專門配置的補給瓶,李顏第一次參賽必然沒有這種準備。


    現在李顏的身體消耗也肯定遠大於他,能量膠該吃得吃,至於李顏能不能習慣那種口感,動不動含一小口就水下咽……就隨緣了。


    “幹嘛吃倆?”


    當他看到李顏又開了一包的時候,實在是沒繃住了。


    李顏隻是比了個ok的手勢。


    算了,這小子亂七八糟的,先看看能不能堅持完半馬吧。


    “要打提前量。”李顏在心裏勸導自己,等體能不足再補充,哪怕他營養吸收再快也來不及了。


    至於吃倆,那純粹是這東西是桃子味,他喜歡。


    嘴巴是因為糖分搞得有點黏糊,喝水唄。


    跑著跑著,李顏突然聽到跑道外邊傳來一些“叮咚”的響聲,一下還讓他以為自己跑出幻聽了。


    後邊才知道原來是距離開賽過去了一小時。


    竟然跑了一小時了!


    李顏剛剛已經逐漸麻木的神經又興奮了些,換前世說他能保持這個速度跑一小時,無異於天方夜譚。


    他其實已經累得不行了。


    呼吸非常重,根本保持不了節奏,身體也開始有些僵硬,步伐遠遠沒有之前有力,擺臂也開始動作失調。


    雖然身體還沒到瘋狂抗拒跑步的地步,但是也不免會產生一些“終點在哪我想休息”的想法。


    要說大家給他設定的終點確實不遠了——半馬紀念章領取點。


    “調整,要調整!”李顏在心裏給自己打氣,“不要想著靠體力的提升度過這個難關!”


    他不免要看看跟他拉開了一個身位有餘的陶亞東,人家跑了一小時怎麽跟開場也沒啥區別?


    這肯定不止是身體素質跟意誌力的影響。


    李顏邊跑邊思考,倒是一時間又漸漸忘掉了身體的疲乏,動作無意間又簡潔起來。


    “要習慣自己的輸出節奏嗎?就像間歇加速減速跑會比勻速跑更費力,就像一開始自己沒掌握好節奏的時候起伏幾下就氣喘籲籲?”


    跑到這份上,維持住相對較低的能耗是關鍵。


    不應該想太多,也不需要搞什麽“分散注意力”之類的操作,更不用放大身體的各項感受。


    路就在腳下,就像完成任務一樣,一點點地推進進度條。


    用最省力的方式,該補充補充,該輸出輸出,大道至簡。


    不要去考慮什麽技能提升的事情了,就這一趟跑下來,超越極限妥妥的,技能提升也必然是水到渠成。


    沒有什麽新概念,沒有什麽新感悟,就是主打一個力大磚飛。


    把大腦多餘的消耗甩掉,李顏也把自己的視線徹底地放在了“前方”。


    他的腳步即將到達的前方,必然到達的前方。


    陶亞東驚訝地發現剛剛已經有些撐不住的李顏突然又行了,呼吸漸漸平穩,動作變得簡潔。


    就像是進入了心無旁騖的“心流”狀態。


    這是很多跑者長跑時最希望進入的狀態,也是他們挑戰極限的爽感來源。


    丁醫生皺起了眉,“每次這心率一上去,過一會兒就能降回來……這個李顏有點意思啊。”


    旁邊的女醫生笑道,“我早跟您說了,他身上方方麵麵都透露著反常規,不能用常理理解的。”


    半馬的終點處是個不設置衝線的小廣場,往年都會有挺多人把終點選在這,領取個半馬紀念章就算完事兒。


    現在這裏聚集了幾家媒體,還有新北體育局的副局長。


    微胖的副局手裏拿著剛剛加刻了名字的紀念章,做好了送給李顏的準備。


    攝像師也把機器對準了來人的方向。


    “真沒想到李顏能用這種速度堅持下來,眼看著就要完成半馬了。”


    “未成年人最好的成績了吧?”


    “當然,本來16歲以上的未成年參加半馬的都沒幾個,他15歲跟著陶亞東跑完半馬,可以說是奇跡了。”


    “劉局,畢竟是15歲的參賽者,這個新聞報道會不會不合適?”


    “沒跑完就不合適,能用這種水平跑完,誰還在乎?”


    他們討論著,遠處已經看見了陶亞東跟李顏的身影。


    鏡頭都對準了李顏,指揮室裏的丁醫生緊張地觀察著李顏的身體指標,笑嗬嗬的田局把紀念章握在了手裏,大家可謂蓄勢待發。


    然後他們就這麽眼睜睜看著兩人從旁邊一陣風似的跑過去了。


    所有人都懵了。


    指揮室裏緊急用耳麥跟李顏聯絡:“李顏,李顏,你已經通過半馬終點,可以休息了。”


    李顏隻是對著前邊跟拍的摩托車舉起了手,先是擺了擺,又指了指自己,然後做出“ok”的手勢。


    大家終於明白了,李顏特麽的要跑全馬!


    剛剛才放鬆下來的心情一下又緊張了,劉局歎了一聲,用對講機給指揮室提了要求:“跟蹤好指標,快到危險心率或者看出來情況不對就通知李顏,兩次通知之後強製停賽。”


    沒想到才過去了幾分鍾,李顏就開始頂不住了。


    哪怕他補充的能量比較多,體能牆還是提前撞了上來。


    李顏其實從未正經長跑過,完全靠著係統給的數值在硬頂,現在也跑了一小時二十幾分鍾,能量消耗殆盡是可以預見的。


    還比陶亞東預料的晚來了不少。


    丁醫生看著李顏各項逐漸逼近危險線的身體指標,發出第一次停賽要求:


    “李顏,你現在狀態不佳,不要強撐……”


    這話還沒說完,李顏的各項指標突然快速恢複,那曲線看得整個醫療團隊心驚肉跳。


    跟特麽突然寄了心跳歸零一樣的大跳水啊!


    “沒事的,丁醫生,我狀態很好。”


    李顏回應道。


    懷疑機器出了故障的丁醫生死死盯著屏幕,看著李顏本來有點喘不過氣的表情就這麽變得淡定自若,人都傻了。


    “這……他難道是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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