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說,交給組委會考慮。”李顏笑道,“我隻負責把自己的考試考好。”


    “我感覺我們認識到一個不得了的人。”賀子翔鄭重其事地對著胡俊熙點頭。


    胡俊熙更鄭重地點頭。


    上機測試本應是非常無聊的賽前準備階段,給的題目也隻是練習題,有興趣有自信的會認真寫寫,大部分人還是淺嚐輒止的。


    現在不是正式比賽的那種專注心態,萬一不用心結果寫錯了或者沒算出來,真是滅自己威風。


    專注吧又沒必要,一路舟車勞頓來到陌生環境,明天就要正式比賽,養精蓄銳才是正道。


    李顏也是這麽想的,不過他主要是因為沒興趣。


    從oier的討論就能看出,其他選手或許把這種競賽當做一生奮鬥的目標——至少也是把保送當終點的,他們對計算機擁有極高的熱忱與激情。


    李顏沒有。


    不過本應沒啥存在感的上機測試,卻給李顏整了點花活兒。


    他的機子短短五分鍾內死機了三次。


    一度讓過來檢修的工作人員認為是李顏操作不當,於是李顏平靜地讓出座位,由檢修大師親自開機檢查操作環境。


    然後他也卡死了。


    看著排查問題排得鬢角出汗的老哥,李顏問:“我正賽也是使用這台機嗎?”


    “一定會沒問題的。”那哥們擦了擦汗。


    “沒事,死機了你就過來修。”李顏毫無波瀾,“修的時間記得讓組委會給我加上就行,如果有需要的話。”


    半個小時後,聚集在李顏位置旁邊的已經有三個工作人員了,他們最終決定,換一台主機。


    於是李顏兩小時的上機測試時間隻剩一小時,大賽組委會的常務理事都大駕光臨,承諾再給李顏一小時的測試時間。


    李顏擺擺手,“沒必要,測試而已,一切能正常運行就可以了。”


    旁邊一個鍋蓋頭哥們頻頻往李顏這邊瞥,問道:“兄弟你也不做題?”


    “不做的。”


    “英雄所見略同。”他伸出手來,“江南省興州市長山中學,賴一寧。”


    “臨江省新北一中,李顏。”


    賴一寧非常瘦,厚重的鏡片擋不住深沉的黑眼圈,“我初二就參賽了,連續第三屆,見過好多oier,還真沒你這麽帥這麽……man的。”


    或許你是想說高大強壯把?


    李顏雖然是初一,應該是大禮堂所有參賽選手裏最小的一個,但從外形來看,他反而更像是年齡最大的。


    這群參賽選手普遍一副缺乏運動的樣子,加上常年坐在電腦麵前,姿態就不甚健康美觀,加上身形要麽瘦弱要麽虛胖,怎麽看都有種發育不太好的感覺。


    這種違和感就像體育生訓練隊伍裏,有個寸頭戴眼鏡穿格子襯衫的瘦弱男生一樣怪異。


    賴一寧打完招呼就坐回座位——李顏才知道他根本不在自己旁邊坐,而是隔了兩排,這老哥百無聊賴在四處巡查呢。


    測試結束,所有人在廣播通知下回到座位,準備紙質考試。


    對於這群基礎梆硬的國賽正賽選手來說,紙質考試那些誤導與判斷實在是過於簡單。


    簡單到但凡目標是衝擊獎牌的人,拿不到滿分都得睡不著覺。


    大部分人在十五分鍾完成了試卷,但每個人還是反複進行著檢查——因為部分題看穿誤導之後實在簡單過了頭,他們擔心陰溝裏翻船。


    隻有李顏十分鍾寫完之後就閉目養神了。


    對他來說不存在粗心的可能,對了就是對了。


    冥想時的思維總是策馬奔騰。


    李顏在思索一個問題:60%進度的能力值,有多強?


    他能很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能力被卡在60%進度了,除了之前被一碗豆汁完成突破的意誌力,其他主要技能大多提留在了60%,包括他已經取得耀眼成就的語文。


    思考的突破口或許就在語文身上。


    他現在很多能力的“強弱”,都是跟同齡人進行比較的,最多也就像今天的信息學奧賽,擴充到跟高中生比,但不管咋說逃不掉一個“青少年”的範疇。


    身體數值暫時停在了50%未能突破,羽毛球跟籃球都到了51%,這是一個足以進入省隊的數據。


    但也隻是進入省青少年隊,後邊還有成年二隊、一隊,國家二隊、一隊,國家冠軍、世界冠軍乃至goat……每一步,都是了不起的飛躍。


    李顏50%的身體數值足以支撐他在青少年的對抗中實現碾壓,初中生或許沒幾個能扣籃的,但省青年隊可就一抓一大把了,到了大學……體院裏都是飛天遁地的。


    想要科學理性地判斷自己能力值到底如何,還是需要脫離限製,放到更大的環境裏作比較。


    例如語文。


    李顏投稿給這些征文比賽的時候,“初中生”身份是隱藏的,並未因此加分。


    就算說網文屬於年輕人,推理小眾,但天星文學獎可是正經傳統文學的高級獎項。


    綜合來看,說李顏的語文水平在去掉各種前置條件限製後,稱一句“優秀”不為過。


    或許60%的進度……就是在全人類中足以稱為“優秀”的水平?


    李顏總覺得自己想差了什麽,有一些地方沒捋清楚。


    直到晚上坐在多媒體教室觀看本次大賽開幕式時,李顏依舊處於半出神狀態,對陳凡的一些嘮叨充耳不聞。


    很快,一個想法闖進他的大腦:


    60%的分數水平,就真的隻有60%嗎?


    要知道,李顏曾經因為專注力、反應力、理解力的提升,實現了對羽毛球的深度理解,腦子裏已經有較高的戰術分析判斷水平,從而把羽毛球技能的分數提到超出身體相關數值好幾分的境界。


    結果受製於身體水平沒法完全發揮。


    就是典型的腦子到了身體跟不上。


    除了係統給予的升降格、輻射功能外,技能之間就是存在互相影響的複雜脈絡,相關技能互相加成,但也會互相牽製。


    既然可以因為其他能力受製發揮不出該有的水平,那為什麽不能因為其他能力足夠而發揮超出數值的水平?


    數值隻代表這一項能力在人群中的水平高度,不是綜合評判啊。


    李顏60%的計算機技能數值,隻能說他在計算機操作、理解、知識儲備這些事情上達到了優秀水準,表現出來就是“懂”。


    但是一場考試不會隻考驗你懂不懂,還會考驗你的心理素質、思維速度、題目分析能力等等。


    李顏單論計算機能力可能並不比鄧宇迪或者賀子翔這類人高多少,但他可以做到規避粗心、更快的思維速度、更突出的題目理解力、更集中的專注度、更強大的抗壓能力……


    這種種表現加成之下,他就能拿出更加耀眼的表現。


    不管是什麽樣的文學作品,都不會隻需求“語文”一項能力。


    李顏的推理能拿下桂冠,跟他強大的邏輯乃至想象力、理解力、計算力跟記憶力都逃不開幹係。


    甚至可以聯係上精力,畢竟在腦子裏持續高強度地運轉一個複雜故事,如果精力條件不允許,腦力再強也是白搭。


    跑一半就宕機,玩個蛇皮。


    “沒有其他能力做基地,就算某項技能突破到頂峰,也隻是空中樓閣。”


    李顏想得出神,默念道。


    他對“全能”有了全新的理解。


    叮!


    這一聲格外清脆,格外動人。


    【邏輯+1,二級技能,總數6】


    “李顏,你沒事吧,怎麽神神叨叨的?”陳凡在李顏眼前揮了揮手。


    李顏回過神來,感受著被思維骨架撐開的奇妙體驗,發自內心地笑道:


    “沒事,我隻是更有信心了而已。”


    “你還能更有信心?”陳凡大驚失色,“什麽時候冥想還能學計算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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