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子渝似是看到希望,他連滾帶爬上前抱住方成朗的小腿,聲音悲切,“大師兄,我和你相識多年,一直將你當做我的親哥哥一樣看待!你難道忍心讓我去死!”


    方成朗低頭看著那雙緊緊環抱住他的手,眼前閃過藍子渝剛進山門的模樣。


    藍子渝入門的時候還不滿七歲,明明害怕還壯著膽子裝成大人的模樣,而那時的方成朗隻比他年長幾歲。


    清衍真人將人收進門下後,又不管不問,方成朗隻能肩負起師兄的責任,將藍子渝帶在身邊,悉心照料。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兩人都同進同出,親密無間。


    可後來……


    “大師兄!大師兄,你再幫我一次,最後一次!”


    藍子渝苦苦哀求。


    方成朗眼中閃過掙紮之色。


    他不是不想幫藍子渝,是他實在沒臉向虞昭求藥。


    他們欠虞昭的都沒還清,又豈能再向她索求。


    “子渝,我不會看著你死。”


    方成朗並沒有直接應下,而是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


    藍子渝卻以為方成朗被他說動,大喜過望,“大師兄,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


    “你好好休息,等我的消息。”


    “好好。”


    方成朗將藍子渝扶回床榻後,才告辭離開。


    等他離開藍子渝洞府的地界,他臉上維持的平和立時破碎。


    他蹙著眉頭,站在原地思索良久後,放棄去主峰的想法,而是轉道去找崔玨。


    他沒有去崔玨的洞府,而是直接去山腰的藥園。


    崔玨這段時間一直都住在藥園,照料草藥,荒廢修煉。


    他去時,崔玨正在彎腰修剪一株靈植,一如他以往煉丹時的專注。


    “阿玨。”


    崔玨連頭都沒有抬一下,直到剪掉最後一片多餘的枝葉,他才朝方成朗後朝淡淡地點了一下頭。


    “葉從心還沒有死。”


    崔玨猛然一驚,手上的力道不覺加重,直接將剪刀捏成一塊廢鐵。


    “藍子渝受她蠱惑,氣運流失嚴重,已有病入膏肓之象。”


    崔玨譏諷地勾起唇角。


    他早料到藍子渝會有這樣的下場。


    自作孽不可活。


    “阿玨,我知道你怪他,但我們最該恨的是葉從心!她借假死脫身,現在肯定還在外麵興風作浪,我們不能再讓她繼續逍遙下去!”


    崔玨聽到這裏便知道方成朗來找他的用意。


    他扔下手中的鐵塊,冷聲道:“我和你一起去。”


    葉從心一日不死,他一日無法麵對小昭。


    “好,你準備一下,我們一個時辰後出發。”


    “把蘇鳴一起叫上。”崔玨提醒道,“他運氣好,有他在,我們更容易找到葉從心。”


    方成朗一聽所言甚是,於是和崔玨約定了一個時間後,便要去尋找蘇鳴。


    蘇鳴也不在洞府。


    方成朗找到他時,他正在五行坊的一個小酒館,喝得酩酊大醉。


    他看見方成朗,瞪著醉眼惺忪的眼睛招呼道:“大師兄,快來坐,你今日算是有口福了,這可是掌櫃花了五十年才釀造出的美酒,我求了好久他才願意讓我一壇。”


    “跟我走。”


    方成朗上前拽著蘇鳴的衣領就將他往外拖。


    蘇鳴一手抱著酒壇,一手抱著桌子,大喊:“我不走!我要喝酒!”


    但他的反抗根本阻止不了方成朗帶走他的決心。


    他的身體被方成朗拖拽著走,抱著的桌子也就跟著移位,酒杯、菜碟叮叮咣咣地摔了一地。


    “今日摔壞的東西都算在我的頭上。”


    方成朗扔下一塊上品靈石,直接將方成朗連帶著桌子酒壇一並帶走了。


    酒館掌櫃抱著靈石,笑得見牙不見眼,還在門口殷勤地喊:“歡迎二位下次再來!”


    蘇鳴被方成朗帶回獨月峰時,酒也醒了大半。


    他不滿地嘟囔道:“大師兄,我又沒招你惹你,你折騰我幹什麽?”


    “葉從心沒有死,我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醒酒,酒醒後我們立刻出發,斬草除根!”


    蘇鳴猛地打了一個激靈,手忙腳亂從地上爬起來,“她、她沒死?不可能啊,我當時親手看見她穿心而死!當時,血還濺到了我的臉上!她不可能還活著!”


    “葉從心是邪祟。”


    蘇鳴啞然。


    “抓緊時間,我們即刻出發!”


    “好!”


    蘇鳴也來不及詢問方成朗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著急忙慌就回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大師兄不會騙他。


    既然他說葉從心還活著,那葉從心就一定還活著!


    前世發生過的事將很有可能重演!


    他必須要阻止這一切!


    師兄弟三人難得意見一致,時間一到,便匆匆出了山門。


    ……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權野看著擺在麵前,足有他腦袋大小的木盆,麵色鐵青。


    社君撚了撚胡須,翹著嘴角,“還是老規矩。”


    權野手一揮,將木盆摔了出去,低聲咆哮:“你們未免太過分了!當初可是你們請我過來的!”


    社君還是那副不以為意的神情,“沒錯,是我們請你來的,可這不代表你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我們提供的所有東西。


    你既然享用了,就應該明白天下可沒有白吃的晚宴。


    何況我隻是要你一碗血,又沒讓你割肉,不至於生氣。”


    “這是一碗血嗎?這明明是一盆血!”


    不到忍無可忍的地步,權野也不想和社君撕破臉皮,畢竟他現在還在對方的地盤上。


    可社君實在是欺人太甚!


    剛開始,社君拿的是拳頭大小的碗,讓他放血,他同意了。


    後來頻率越來越勤,他也忍了。


    現在竟然拿出一個臉盆大小的木盆讓他放血,當他的血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海水嗎!


    社君的胡須抖了抖,攤開手,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青葵那邊催的急,隻能辛苦你了。”


    青葵是月影兔的族長。


    她與社君達成協議,兩人共享權野。


    但社君有自己的小心思,前幾次采血時都沒通知青葵,偷偷獨享了。


    青葵想必是察覺到了,連連向他傳信警告,話語間滿是威脅之意。


    社君害怕把青葵惹急了,又不想損失自己的好處,於是隻能將壓力轉嫁到權野頭上。


    權野聽到他無恥的話,氣得想把他的胡須全部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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