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熱意洶湧而至,虞昭隻覺肌膚傳來強烈的刺痛感,仿佛血肉都快被融化一般,擋在身前的兩麵鏡子也各有殘缺。


    她依舊沒有放棄,目光灼灼,體內的靈力瘋狂運轉。


    她還有機會。


    在她體內殘留著大量長生丹的藥力,隻要將其催化,她就還能撐下去。


    此地離禪音寺不遠,算算時間,他們也該趕來了。


    在虞昭不斷的催化下,一股精純的靈力從身體最深處的地方湧出,快速填充她的四肢百骸。


    在這一瞬間,她腦中不斷閃過她的師尊明月散人修煉的畫麵。


    幻汐訣中有一道法決名為日月重光,借日月之光為己所用,凝聚出聚陰陽之力的至強一擊。


    虞昭在閑暇時,曾多次嚐試修煉日月重光,卻皆敗在最後一步。


    如今危在旦夕,她又激發體內殘留的藥力,正是用出此訣的最佳時間。


    她沉下心默念,以往晦澀莫測的口訣猶如靈動的小魚在她的識海中雀躍遊蕩。


    她終於感知到空中與靈力並存的兩股截然相反的氣息。


    “陰陽之力,借我……”


    “阿彌陀佛,貧僧來晚了。”


    突然響起的法號聲險些令虞昭閃了腰。


    是不言的聲音!


    他怎麽在這個時候來了!


    虞昭一邊蹙眉,一邊瘋狂吸納陰陽之力抵擋外界的熱意,就又聽到不言的聲音響起。


    “師父!快救人,是虞昭,她快死了!”


    不言的師父?


    豈不是禪音寺的戒嗔大師?


    虞昭凝神一看。


    果然朝宗峽的平地上多了幾道人影。


    除了不言,司徒軒外,還有一個慈眉善目的僧人。


    正是虞昭在修真界大比時曾見過的戒嗔大師。


    漂浮在她眼前的火球也無聲無息熄滅了。


    得救了!


    “不言,照顧好龍飛飛,我要突破了。”


    虞昭此時來不及多說,將已經陷入昏迷的龍飛飛拋了上去後,趕緊盤膝坐下,閉目吐納。


    長生丹的藥力已然激發,她必須盡快將其吸收。


    不言與虞昭配合默契,立刻用靈力將龍飛飛接住,又從旁邊的妖獸堆中抓了一隻毛發蓬鬆的妖獸當靠墊,讓龍飛飛能夠舒服的依靠在妖獸的身上,然後才利落地往她嘴裏喂了一顆丹藥。


    整套流程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戒嗔大師滿意頷首。


    果然讓不言外出曆練是再明智不過的決定。


    這才沒多久的時間,不言都已經學會照顧人了,可喜可賀。


    其他人則全無戒嗔大師的淡然,小小的眼睛裏是大大的疑惑。


    虞昭不是在單方麵挨打嗎?


    她怎麽就突破了?


    還有那個和尚!


    你抓妖獸當靠墊,禮貌嗎?


    問過妖獸的意見嗎?


    他們到底是什麽人啊?


    為什麽都不按常理出牌,一個比一個奇怪啊!


    雪童子等人是不解,教主則是快被氣得吐血了。


    每次都差一點!


    就隻差一點就可以滅了這兩人!


    “諸餘罪中,殺業最重,施主何不得饒人處且饒人。”


    戒嗔大師麵目慈悲,氣息溫和,從他的身上完全無法感受到化神修士的氣息,就好似芸芸眾生中的一個普通人。


    教主氣焰囂張,“大和尚,此事與你無關,休要強出頭!”


    “此言差矣,於諸眾生,視若自己,他人的事便是貧僧之事,又豈是強出頭,再者眾生平等,施主又何苦咄咄逼人,不如放下心中成見……”


    戒嗔大師不愧是得道高僧,麵對教主也能心平氣和宣講佛法。


    剛開始眾人還聽得津津有味。


    畢竟戒嗔大師乃一代高僧,每年都有無數向佛之人跋山涉水趕來,就為聽他的講座。


    然而時間一長,眾人漸漸有些站不住了。


    實在是太長,也太能說了。


    戒嗔大師不累嗎?


    戒嗔大師累不累,花圖不知道,但他累了,他借用旁邊老牛的牛角撓了撓屁股,最後還是沒忍住,壯起豹膽,向不言和戒嗔告狀。


    “兩位大師,他就是那個聖火神教的教主!他是不會皈依佛門的!”


    所以求您別念了!


    不言的視線在教主的外袍上定了幾息,然後朝戒嗔大師點了點頭。


    他也認出火焰圖紋。


    戒嗔大師麵色不改,卻終於停止宣講,含笑道:“原來閣下是天火神教的教主。”


    教主莫名感到一陣寒意。


    他皺了皺眉,神識掃了一圈,確認附近隻有這一個化神期的大和尚。


    他傲然點頭,“沒錯,我就是!”


    這些大和尚再厲害也不過是佛教的擁躉,而他可是天火神教的創教人!


    他們都要低他一頭!


    “閣下怎麽不早說?若早些告訴貧僧閣下的身份,貧僧也就不會……”戒嗔大師的麵色猛然猙獰,“……在你身上浪費時間!邪魔歪道,看老僧超度了你!不言!”


    不言恭恭敬敬的將木魚槌雙手遞上。


    戒嗔大師外袍一撩,舉著木魚槌就衝上去了。


    花圖:?


    妖獸們:??


    司徒軒以及一眾元嬰老怪:???


    不是,怎麽個事?


    戒嗔大師,您剛才不是還在宣揚佛法嗎?怎麽就開始動手了?


    而且還是以這樣一種不體麵的粗暴方式。


    您這樣讓我們以後還怎麽正視佛修啊?


    不言倒是一臉從容。


    外人有所不知,他的木魚槌其實就是他的師父戒嗔大師曾經的法器。


    當年戒嗔大師在禪音寺內也是出了名的暴脾氣,後來他的師父為了磨練他的脾氣,就給他製作了一個木魚,意圖打磨他的心性。


    為了讓木魚的壽命長久一些,還特意選擇的精打耐磨的木料。


    可後來事情的走向超出控製,戒嗔大師發現木魚槌竟然比其他法器更稱手,於是對木魚槌愛不釋手。


    事件的最後以木魚槌被強行收繳而告終。


    幾十年後,戒嗔大師心性穩定,他的師父才將木魚還給了他。


    而他收徒後又將木魚傳給了不言。


    不言心下感慨,師父已經好多年沒碰過木魚槌,沒想到竟然還是使的這麽順手,他也當向師父學習才是。


    木魚槌在不言手中隻是一個簡單的武器,可落在戒嗔大師手裏,完全就是要命的殺器。


    教主一個不慎挨了一下,感覺神魂都快被抽飛了。


    最可惡的是他的神火竟然無法對戒嗔造成威脅。


    就如祝青所言,禪音寺天生就是天火神教的克星。


    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過。


    他隻剩下一條退路。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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