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翻湧。


    濃鬱的水靈力擴散天地。


    清衍真人站在水龍之上,俯視即將將被巨浪吞沒的三名化神修士,神色冰冷。


    砰!砰!砰!


    三道炸裂聲幾乎同時響起。


    三名化神修士消失在原地,然後分作三個方向逃離,竟然沒有做絲毫抵抗,似乎篤定他們不是清衍真人的對手。


    清衍真人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三人奇怪的反應顯然超出了他的預料。


    三人若是負隅頑抗,他有把握將他們全部留下來,可他們竟然想也不想就拔腿逃跑,倒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事發突然,他也隻能先留下一個,探探底細。


    他眼中寒芒一閃,側目看向往右前方逃跑的修士。


    “明月初升!”


    伴隨著話音落下,一道奇異之力悄然彌漫。


    原本因為清衍真人到來而恢複光亮的天空,重新灰暗下來,整個天地仿佛被一層黑霧籠罩,伸手不見五指。


    正在奔跑的化神修士,不知為何渾身泛起一陣涼意,強烈的危機感猛然竄上心間。


    他二話不說,就往自己身上套了數個靈力護罩,隨即又將法器立於身前。


    手上動作不停,瞬移的速度卻絲毫沒有減緩。


    就在這時,一束光亮破開黑暗,灑在了他的身上。


    “啊!!!”


    化神修士慘叫一聲抱著頭,如斷線風箏從空中跌落。


    鮮紅的血液揮灑大地,空氣中多了一抹似有似無的血腥氣。


    那化神修士摔在地上絲毫不覺得疼,緊緊抱著頭,可仍有源源不斷的鮮血從指縫中溢出。


    不僅如此,他的頭發也在大把大把掉落。


    除了被麵具遮擋住的麵容,凡是被光照射過的地方都出現了大麵積的潰爛。


    他痛得哀嚎不止,身體不斷痙攣,整個人像是被泡在血水般,腥臭無比。


    清衍真人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眼中沒有絲毫波瀾,手掌往下一探,化神修士的身體自動浮起,緩緩飄向他。


    虞昭看著空中的血影,眉宇間閃過疑惑之色。


    她有明月散人和長生前輩的記憶,雖然實力達不到化神標準,可眼力絲毫不差。


    清衍真人確實很厲害,在同輩修士嫌少能有人與他不分伯仲,但他和普通化神修士之間的差距還達不到一擊就將對方擊殺的效果。


    這人輸得也太草率,太輕易了。


    無法給人一種雙腳踏地的實感。


    虞昭剛想到這裏,空中半死不活的化神修士,周遭的氣息突然狂躁起來,一股毀天滅地的能量在他體內快速醞釀。


    “自爆?”


    虞昭瞳孔一縮,下意識就想逃離。


    一位元嬰修士的自爆都可以將方圓百裏夷為平地,更何論一位化神修士。


    虞昭還沒來得瞬間移動,一道溫暖祥和的氣息先將她鎖定,眨眼間,她便出現在千裏之外。


    “戒貪主持。”


    虞昭怔怔地看著戒貪主持。


    戒貪主持微微一笑,“不必道謝,這是老僧應做之事。”


    虞昭看了一眼遠方,又看了一眼麵前的戒貪主持,欲言又止。


    戒貪主持半點都沒有拋棄清衍真人跑路的羞愧感,見虞昭眉頭緊鎖,還出言安慰。


    “清衍真人實力不俗,那人便是自爆也無法對他造成威脅。”


    換做是他,結果可就不一定了。


    他也是為大局著想,才先帶著虞昭出來躲避傷害。


    虞昭和戒貪主持等了一會兒,預想中的爆炸聲並沒有出現,遠方一派風平浪靜。


    兩人正猶豫著要不要回去查看一下狀況,一道血肉模糊的人影甩在他們麵前。


    巨大的衝擊力又帶起一連串的血花。


    戒貪主持手中靈光一閃,將血液盡數擋下,眼睛看著地上的人影,眸色漸漸幽深。


    “我本欲想控製此人,搜索他的元神,故意留給他可乘之機。他見計劃失敗,竟然先一步搗毀元神,掐斷線索。”


    清衍真人出現時臉色陰沉。


    對方故意示弱,想迷惑他,他就將計就計,也故作不知,在對方即將自爆時封鎖住對方體內的靈力。


    本來以為這樣就可以萬無一失,沒想到還是被對方抓住機會自裁。


    清衍真人高傲慣了,被一個不如他的人在臨死之前擺了一道,氣惱不已。


    “此人的行徑不像化神修士,倒像是某個大家族培養出來的死士。”


    螻蟻尚且偷生。


    戒貪主持從未遇到過哪位化神大能會在落於下風之時,就采取自爆、自毀元神這類極端的處理方式。


    清衍真人微微頷首。


    他也有同樣的感覺。


    他和那個化神修士交手的時候,分明感覺到對方並沒有施展出全力。


    對方的第一想法就是逃,第二個反應就是自殺,最多臨死前想拉他當一個墊背。


    這種不把自己性命當一回事的人是很難成為一名合格的修士。


    “他戴著麵具不敢示人,就讓我們看看他的真麵目。”


    清衍真人懷疑這三人是不是在修真界有一定名望之人,所以藏頭露麵,不敢暴露真麵目。


    在得到虞昭和戒貪主持的支持後,他靈力化作手掌,扣在化神修士的麵門上,大力拉扯他的麵具。


    化神修士被清衍真人所傷後。渾身潰爛的厲害,又被他用粗魯的方式摘取具罩,稍一用力就有大把頭發掉落,根部還連接著一塊塊帶著血肉的頭皮。


    終於,被血浸染的麵具被清衍真人強行拔了下來,一張平平無奇的麵容暴露在他們眼前。


    虞昭和戒貪主持隻覺此人長得眼生,從未見過,清衍真人的神情卻猛然一變,不可置信地上前,來到男子身前,細細端詳男子因為痛苦而猙獰扭曲的麵容,驚道:“怎麽會是他?”


    戒貪主持輕咦一聲:“原來是清衍真人的舊人。”


    清衍真人並沒有回答戒貪主持的話,眼睛依舊盯著死去的男子,又喃喃自語:“怎麽是他?”


    戒貪主持和虞昭對視一眼,對於清衍真人口中所說更為上心。


    他們又等了一會兒,等到清衍真人的情緒平穩下來,才試探性地問道:“清衍,他是誰?你是從何處認識她的?”


    “他是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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