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以來,我在陸家什麽地位你最清楚。”她唇齒輕啟著:“比方說你和大伯奶奶最寵愛的是大伯,到了我們小輩,兩個我也比不上念心半根手指頭,你讓我怎麽幫你。”


    言外之意,能力有限。


    陸韻沒打岔,目光堅定的盯著溫棠:“阿棠,你可以的。”


    溫棠嘴角顫了顫,吞咽下咖啡。


    她總覺得另有其意。


    就是不知道是在暗示她靠近裴河宴和穀慕辰,還是他已經在私底下布局好了一切,隻等著陸轍墜入深淵。


    “爸,你看上去比我有信心多了。”溫棠向咖啡內加了一塊方糖攪拌著。


    陸韻唇齒輕啟:“你可是爸爸唯一的女兒,別讓我失望。”


    溫棠咬住下唇:“盡量。”


    陸韻趕時間,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出了咖啡廳。


    溫棠稍作逗留,喝完咖啡要買單才發現陸韻良心發現出乎預料的提前付了錢。


    她自嘲一笑出了咖啡廳,這應該是長這麽大陸韻首次為她花錢。


    要不是先前的過往重新在腦中複活,她差點就要被感動了。


    在看看手腕上的小方表,溫棠沒在回公司,上車折回到了君悅藍山。


    碰到張阿姨正在廚房裏忙碌,溫棠換下鞋子湊上前,“有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她怕她空閑下來胡思亂想。


    張阿姨十分熱情的把她往外推搡:“現在本來就是快節奏的時代,好不容易下個早班,去歇著,我來。”


    溫棠挑眉:“或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解壓的另外一種方式。”


    張阿姨一想,也對。


    沒在製止,摘下身上的圍裙穿在溫棠身上係好,嘴裏說著:“你去擇青菜,待會兒我來切。”


    溫棠望向一旁翠綠的西芹。


    取過來摘著葉子。


    眨眼的功夫幾道菜被端上桌,裴河宴回來了。


    溫棠聽了動靜往外掃了一眼。


    裴河宴怔住了。


    粉色格子圍裙穿在她身上凸顯的賢妻良母了不少。


    這棟別墅讓他產生一種錯覺,與先前的空蕩蕩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對比。


    更像一個溫馨且富有煙火氣的家。


    張阿姨把最後一張菜端上桌。


    裴河宴收回視線,溫棠下意識打量了眼自個兒這身打扮。


    貌似也沒什麽不妥。


    摘下圍裙主動把熱毛巾遞上前。


    裴河宴接過,擦拭著手。


    張阿姨聽到客房處傳來動靜:“裴先生,溫小姐,我去看一眼。”


    裴河宴默認,溫棠坐下主動給他夾起了菜。


    倏地,一側傳來溫嵐的憨笑聲,懷裏抱著橙黃色的枕頭說道:“再不聽話就打你!”


    很顯然,這是把枕頭當成孩子了。


    走了沒幾步溫嵐瞥見餐桌前的食物,即刻有了饞涎欲滴的欲望,扔掉枕頭屁顛屁顛的跑到餐桌前坐下。


    上手就要去抓食物。


    溫棠趕忙將自己的餐具奉上,“用筷子。”


    溫嵐看了看,美滋滋的夾起食物狼吞虎咽起來。


    張阿姨又為溫棠找來另外一副碗筷,坐在旁邊自覺給溫嵐喂起了食物。


    溫棠踏實了不少,時不時還會抽出紙巾幫溫嵐擦掉嘴角的油漬。


    險些忘了匯報。


    “對了,今天在咖啡館和我爸見了麵。”溫棠咀嚼著食物。


    裴河宴麵色不驚,“嗯?”


    “是為了公司的事吧。”他太清楚陸家兩兄弟的秉性。


    溫棠咽下飯菜:“說是讓我幫他一把,把陸轍推下台。”


    話落,陸轍一並落入溫嵐的耳畔。


    嚇得她一哆嗦,嘴角噙著米粒捂著耳朵一股腦的爬到了桌子下。


    溫棠本能性的站起身來:“媽,您這是怎麽了。”


    她耐下心來哄著:“乖,這裏沒壞人,出來好不好?”


    裴河宴垂下眼眸看向縮在角落裏顫顫巍巍的溫嵐。


    眼中的神色愈發深邃。


    明明在沒提到陸轍之前還好好的。


    怕不是這其中另有原因吧。


    “這就對了嘛。”溫棠把溫嵐從桌子下哄了出來。


    “乖乖吃飯,待會兒給你找糖吃。”她純粹把溫嵐當成了小孩子。


    溫嵐點頭,張阿姨幫她擦拭掉嘴角的米粒,嘴裏說著,“完全就是小孩的心智,一哄就好。就是有時候脾氣上來了聽不進去。”


    溫棠抿唇,沒在多言。


    先前的懷疑也跟著打消了不少。


    接剛才的話題再次和裴河宴聊了起來。


    “不出意外,是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來了。”


    她太了解陸韻,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


    “這麽說,你想幫他把陸轍從頭把交椅的位置上拉下來。”裴河宴說的風輕雲淡。


    溫嵐慌了。


    猛的推開張阿姨,碗砸在了地麵上四分五裂。


    食物和青菜撒了一地。


    張阿姨站起身顧不得撒在身上的菜湯,趕忙檢查溫嵐有沒有傷到,她尖叫一聲跑回了客房。


    這一幕卻讓溫棠出奇的鎮定。


    本能反應是擔心,可再一想,晚餐沒吃完一連出現兩次意外,還偏偏都是在提到‘陸轍’兩個字時,她陷入了沉思。


    裴河宴聲音沉沉的開口:“可能先前他給阿姨留下了什麽深刻的印象,所以才會出現過激反應吧。”


    溫棠咬緊牙關死死的盯著溫嵐離開的方向。


    可這所謂的深刻印象又是什麽呢,她好奇卻不得而知。


    當晚,整宿沒有休息好。


    甚至不清楚究竟是幾點才睡去,隻知道最後一次向窗外投去目光時霧蒙蒙的黑意褪散了不少,第二天眼下頂著烏黑的黑眼圈醒來。


    並抱著試探性的心理決定來陸氏碰碰運氣。


    說不定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讓她感到質疑的是,前腳進了大堂後麵就接到了陸轍打來的電話。


    帶著警惕心不卑不亢的喊道:“大伯。”


    陸轍笑了,卻讓溫棠的心理防備更高了,握著手機的指尖兒跟著泛起了白色。


    “大伯想和你見麵聊聊。”


    溫棠動了動眸子,坦然應對:“巧了,正準備和我爸見一麵,您就打電話過來了,馬上。”


    她掛了電話直奔陸轍辦公室,電梯裏接到裴氏打來的電話,溫棠率先去了另一邊接聽。


    全然沒有捕捉到陸韻先他一步進了辦公室,麵色難看的警告:“陸轍,別忘了溫棠是誰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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