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中年女人出現的視線中,正是李海琴。


    她的眼眶微紅,嘴角掛著一絲勉強維持的驕傲,身上穿戴雖不及以往華貴,但那份屬於上流社會的傲氣仍舊未減。


    “溫棠,阿姨有些事情想找你談談。”李海琴的聲音裏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與往日的頤指氣使有所不同。


    溫棠轉過身,收起口紅,扣好蓋子,微笑中帶著禮貌的距離:“請進”


    大概就是為了陸韻的事而來。


    李海琴走進辦公室,環視一圈,最後目光落在溫棠身上,似是感慨萬分:“自從你爸走了以後,陸氏集團一夜之間大廈將傾,阿姨現在連最基本的生活都難以保障。阿棠,看能不能……”


    後麵的話她沒能繼續說下去,搓著雙手想要表達的意思顯而易見。


    這些目的隻有一件事:‘錢’。


    聞言,溫棠臉上的笑意寡淡了不少。


    是預料之外,應該是預料之內。


    她本以為是為了陸韻去世的事而來。


    沒想到是為了自己下半輩子的保障而來,連陸韻的事也不管不顧了。


    再看看李海琴。


    當年被趕出陸家的事但凡沒有她摻和,也不至於被掃地出門跟著溫嵐顛沛流離居無定所。


    險些餓死。


    溫棠故作無奈,語氣平和卻堅定:“阿姨,您可能不清楚,我現在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得來的。我所賺的每一分錢,不僅要維持生活,還需要給我媽支付昂貴的醫藥費用。她的身體狀況您也是知道的。”


    李海琴愣住了,似乎沒料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她的眼神閃爍,帶著幾分不甘:“阿棠,不管怎麽說,就算是看在我和你爸多年的情分上,好歹幫一把。”


    溫棠暗自竊喜。


    李海琴應該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有求於她。


    “阿姨,不是我不願意幫,實在是力不從心。”溫棠站起身,姿態優雅,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這些年我一直在外麵獨自奮鬥,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我也有自己的責任和負擔,實在是拿不出來,還望您體諒。”


    李海琴聽罷,臉色微微發白,眼底的怒意一閃而過。


    但隨即她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可憐:“阿棠,阿姨知道以前是我對不住你,但是你爸走了,我也失去了依靠。你總不至於見死不救吧?”


    她眼巴巴的看著溫棠。


    隻等著溫棠鬆口向她支付贍養金。


    氣氛僵持了良久,溫棠笑了。


    李海清的眉頭皺了皺。


    “看來你真是貴人多忘事,非逼著我把之前的事再給您捋一遍。”溫棠唇齒輕啟:“想當初你沒少在奶奶麵前說我媽是紅顏禍水吧。”


    “還說什麽住在陸家丟人現眼之類的……”


    李海琴的手指卷了卷:“你想怎樣。”


    溫棠挑眉:“很簡單,兩個字,‘沒錢’。”


    她絕不可能會出一分錢。


    這也是李海琴咎由自取。


    “況且你也沒有盡到做繼母的職責。”溫棠從頭到尾掰著手指:“先說大事件,小時候屢次發燒是不是都被你無視了?”


    “我媽有求於你,希望能借一些錢,自始至終也沒有見到一個鋼蹦。”這也是她為什麽在溫嵐欠下賭債後幫她還債的原因。


    這份恩情她得顧。


    李海琴張口要狡辯,頓時啞口無言。


    “還有,吃飽吃不飽不說,餓肚子成了常態,隻要是他們不在家,就把我們當下人使喚,甚至還不如家裏的下人,任由家裏的下人欺負我和我媽,就憑這一點,你覺得你有資格讓我給你支付贍養金嗎?”溫棠目光灼熱的看著她,嘴裏自言自語一聲:“何況我們本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李海清黑了臉。


    看這局麵,要是不來點厲害的,這贍養費今天怕是要不來了。


    李海琴突然間情緒激動,一改之前的哀求姿態,猛地站起身,指著辦公室中央的地毯,聲音裏帶著幾分威脅與決絕:“阿棠,如果你今天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我就坐在這裏,不走了!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你的辦公室裏!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如何對一個失去依靠的老人袖手旁觀的!”


    溫棠輕輕歎了口氣,搖頭,眼神裏閃過一絲無奈。


    沒再繼續把注意力放到李海琴的身上。


    折回到辦公桌前自顧自的忙碌起來,像是把她當成了空氣,不聞也不問。


    李海琴坐在地上急眼了。


    在看看溫棠決然的模樣。


    李海琴絕望與憤怒徹底占據,多年養尊處優的環境迫使她沒有辦法過沒有錢的日子。


    猛地從地上爬起,踉蹌著步伐走向辦公室的窗邊,一邊走一邊嚷道:“既然你如此無情無義,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我就跳下去,讓你一輩子活在愧疚中!”話音未落,她便伸手去拉窗戶,一副豁出去的姿態。


    溫棠並沒有急於上前阻止,隻是淡漠地坐在辦公桌前,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卻很快恢複了平靜。


    她雙手交叉放在桌上,以一種看透一切的語調緩緩說道:“阿姨,您真的覺得這樣做能解決問題嗎?還是說,這隻是您又一次的表演?”


    李海琴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回頭看向溫棠,那雙眼中既有驚愕,又有幾分不甘。


    窗戶已經半開,外麵是呼嘯的風聲,她站在那裏,猶豫不決,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跳不跳,決定權在您。”溫棠的聲音異常冷靜,“當然,如果你不想活了,我也沒辦法。到時候就隻能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眾人了,反正你已經死了。”


    李海琴緊咬牙關,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


    最終,她緩緩放開了拉著窗戶的手,轉身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溫棠,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蒼涼:“好,很好,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我們之間的恩怨,沒完!”


    溫棠輕輕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壓根沒放在心上,嘴裏漫不經心的說著:“不過你待在這確實打擾我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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