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叫囂是叫囂,可沒敢再踩在魏伊人的台階上,想來上次的泔水讓他知道了害怕。


    門到底關上了。


    香附扶著魏伊人,“姑娘別氣,他若真過的好,何苦上門來叫囂?”


    他越是炫耀什麽,說明就越缺什麽。


    鄭家的人說魏伊人心思重,可在家人上,魏伊人其實反而坦蕩。


    倒是魏舒寅,還想著讓鄭婉進門,就香附都知道,定然憋著壞呢。


    再來,一個人過的好不好,從這個人的臉上其實是能看出來的。


    鄭路眼睛離沒見半點光,若要說他過的好,傻子也不信。


    這是自己過的心裏不痛快了,在魏伊人這尋求安慰來了,想要瞧瞧魏伊人過的比自己差些,或者看到魏伊人多少有些後悔,才能讓他有些優越感。


    “沒什麽好氣的,他倆在一起,那是連老天爺都祝福的。”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鄭路在院子外頭又叫囂幾句,看著裏頭魏伊人始終不出來,直接從馬車裏頭取了一方紙鳶,放於天上,上頭隻寫了三個大字,“後悔否?”


    “誰家的紙鳶?”入門的時候,香附發現了那東西,看著上頭似還寫了什麽字,眯著眼想要看的仔細些,卻瞧著一根箭刺穿紙鳶,那紙鳶快速的落下,消失在她們的眼前。


    “誰,誰?”鄭路氣的跺腳,讓人去將紙鳶取回來,以及射落他的紙鳶的箭。


    東西奉到鄭路跟前,鄭路拿著箭頭仔細的端量,他到底也算是出生武將之家,自是識貨的,從拿起的這箭的分量,以及這做工,明顯就是兵部的東西。


    也就是說,這箭的主人,必定是朝廷命官,若是武將也就罷了,若是文臣,那地位肯定不低。


    鄭路環顧四周,並未看見可疑的人,他憤恨的瞪了一眼魏伊人緊閉的大門,原是攀上高枝了,怪不得一副看不上自己的模樣。


    他惹不起背後的人,隻能小聲的嘟囔,“有人幫你又如何,我便不信,任何官宦之家,能迎你入府為妻?”


    到時候,頂多是個妾氏,一個可買賣的下等人罷了。


    怎麽,也比不上自己。


    鄭路罵罵咧咧的走了,暗處,廣廷咬著狗尾巴草站出來。這事鬧的,他今個得空就替主子過來瞧一眼,便看見了個恬不知恥的。


    都已經和離了,別說你成親,就你母親改嫁跟人家有什麽關係?


    一天天的,什麽毛病。


    外頭的事,魏伊人根本不知道,剛聽香附說什麽紙鳶,一抬頭看見的就是天空飄著的幾朵染了紅霞的雲,偶有飛過的麻雀,僅此而已。


    次日,果真是個好天氣,晴空萬裏,下午的時候魏伊人也出門湊了個熱鬧。


    魏舒寅是提前一天來京城住的客棧,到了吉時,鄭路騎著高頭大馬去接親。轎攆後,浩浩蕩蕩的跟著抬嫁妝的人。


    路邊的人,一抬抬的數著,鮮豔的喜字,貼在每一抬嫁妝上,喜慶的紅。


    吹吹打打的,好生熱鬧。


    不過百姓們之間,多是戲言,誰都知道鄭家的醜事,甚至有人猜測,魏舒寅長的奇醜無比,不然如何能看的上鄭路?


    鄭家門外,倒也來往人很多,可你仔細看過去,出入府中的多是小廝打扮,想來鄭家給人家下帖子了,人家不好意思說不去,隻差了家中小廝,送了賀禮便是。


    鄭家的人在門內站著迎客,瞧著臉色很不好。


    看著隻有表麵的虛假繁華,根本沒有裏子,魏伊人這就放心了。


    沒有人喜歡跟愚蠢的人打交道,人家誰也怕沾上鄭家鬧的自己麻煩。


    上了馬車將簾子放下,緩緩走出熱鬧的地方,“一會兒個回去給尚書府二夫人送帖子,明日邀她吃花茶。”


    上次周氏就曾說魏伊人宅裏的茶稀奇,自己這次特意相邀,周氏一定會來。


    果真,次日一早,周氏的馬車就停在了門外。


    這些日子,魏伊人將院子裏簡單的規製修整,書香之氣,溢流出來,又不缺女子的小心思,可謂是一個雅字。


    就連地盧,毛發油光鋥亮的,讓人都能從它圓圓的眼睛裏,看出俊俏二字來。


    “我見了不少人家養犬,數你養的好。”周氏過來的時候,還忍不住多看了地盧兩眼。


    “也是我清閑,能騰出空來,多放些心思在它身上。”魏伊人掀了珠簾,請周氏進門。


    花茶已經泡上了,一進來就聞出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帶著些許的甜味。


    是,是能聞出來的甜味。


    “得了,誰人不知小太白承詩仙之恣,一冊難求。”所以,魏伊人哪裏能得清閑,不得整理詩冊?說是她特意還安排人去排隊,連著排了兩日了,都一無所獲。


    周氏雖說是在聊詩,可眼睛卻是看著桌案上的花茶。


    “若知夫人想要,我等下次,直接讓書局送來幾冊便是。”魏伊人示意周氏請坐,親自為周氏倒上茶。


    周氏端在嘴邊聞了聞,眼睛都不由的閉上,隻在唇間一點,慢慢的品著各種滋味,而後才將茶杯放下,“你若方便,那我就不客氣了。”


    像她們這種高門大院,不是誰想幫就能幫了,人家既願意用你,既就做好了照拂你的準備。


    應下這話,周氏這才又繼續說,也不隻是她想要,主要是家中公爹有這個意思。她這跟大房那爭呢,想著誰先買到,誰在公爹那露臉。


    “哦?竟是劉大人的意思?”魏伊人剛端起茶杯的手一停,微微皺眉,似在思量,“我記得我爹寫的有兩首,倒頗有豪情,我先整理出那兩首,下次書局印冊,便是緊著劉大人。”


    聽著魏伊人這麽說,周氏眼睛都亮了,“你這大恩大德,我可記著了。”


    “我被那妯娌壓了這麽多年,總算是能得機會翻身一次了。”周氏倒是敞亮,也沒掩著自己的心思。


    要說也是老天爺讓自己入老爺子的眼,當時就是跟魏伊人談個生意,這就結了緣分熱絡起來。原本魏伊人和離,周氏隻想著有這麽個人解悶,天下的人誰不愛湊熱鬧?鄭家那麽丟人,尋個人一塊聊個長短,不想如今,魏白的名聲大噪,朝中大臣看著一個個矜持冷漠,背地裏都讓下頭的人去搶魏白的詩。


    隻是想到這,不免為魏伊人可惜,若她是男子,定能乘魏白的風,得貴人舉薦,不必走科舉之路,便就能得到一官半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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