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不出雌雄。”鬱方笑著揉了地盧幾下,在魏伊人的殷切的注視下,總算是將手給拿開了。


    魏伊人示意香附將狗牽著退後幾步,“地盧是牙狗。”


    “好俊俏的名字,如此倒跟我的能配上一對。”如此以來,鬱方家的那自然是母的了。


    魏伊人自己養了地盧後,自然是能理解,有些人待自家的狗極好,想必鬱方也是這樣的人,所以看見狗才如此的話多。


    鬱方看魏伊人的臉色淡淡,也驚覺自己過分熱絡了,不由自主的清了清嗓子,說是有空倒可以帶倆狗見一見。


    瞧著時辰不早了,鬱方就先離開了。


    等著離開魏伊人這,鬱方就想著回府。他這每日裏的差事確實很多,忙起來腳不沾地的,根本沒空想七想八的,昨個得知書冊印出來,趕緊熬夜特意將差事提前做好,今個騰出空來,沒想到卻是白費心思。


    隻能是早點回府,看書冊閑一會兒。


    “主子,您哪來的狗?”等著沒人的地方,廣廷湊過來小聲問的了句。


    鬱方自個天天都忙成狗了,哪裏有空養狗?也是佩服鬱方了,眼睛不眨的說假話,真真是無中生狗。


    鬱方白了廣廷一眼,“想法子找一隻。”


    廣廷張大了嘴巴,狗好找,可鬱方說的一摸一樣,他上哪弄去?


    本來鬱方已經上馬走了幾步了,隻是突又停下來了,轉身看向魏伊人院子的方向,“她不可能沒有書冊!”


    自己已經表明了,是要送宮裏的,這莫大的榮耀,魏伊人不可能不願意要。


    她卻還拒絕自己,那就是,厭惡自己。


    鬱方不由的眯著眼睛,紅色的衣擺被風吹起來,是誰在自己背後算計自己,說自己的壞話?


    讓魏伊人都不想與自己有過多的接觸?所以,她說沒有是在避著自己,一眼都不想多看?聖上要的東西,魏伊人肯定得想法子給尋來,那隻能是,多看一眼自己她都心煩。


    鬱方都氣笑了,也不知道自己將誰得罪的這麽狠,背地裏頭將自己說的多麽十惡不作?


    院子裏頭,魏伊人終於送走了那尊大神,坐在台階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招手讓人將地盧帶到跟前,揉著地盧的毛發,“你倒是不認生。”


    “鬱大人真是沒架子。”香附讚歎了一聲,鬱方今個的行為,就跟路邊的大爺有什麽區別?


    和藹可親?


    對於香附的說辭,魏伊人不以為意。可能上位者就是這樣的吧,鬱方上次對魏舒寅也沒發脾氣,好聲好氣的說著,轉頭就暗示旁人該查廣陽郡了。


    不過,鬱方讓查的,怎麽廣陽郡那邊還沒消息?著實詭異的很。


    魏伊人緩和過來,讓香附拿了筆墨,她趕緊給表舅他們送消息安撫,說這邊她自會想法子的。


    隻是信寫完,魏伊人心中不由的生出幾分的疲憊的感。


    出生她的沒得選,所以這些爛泥會想要把你拉下去。姻緣選錯了一次,已經無法更改,鄭家的人因為擁有過,就會覺得魏伊人本該永遠被他們壓著。


    禮部尚書拒絕魏伊人,對魏伊人肯定是有打擊的,可現在,魏伊人知道她沒有退路,隻能拚命的往前。


    而後,展開鬱方的冊子。


    其實香附在心裏有事,卻不好跟魏伊人明言。總覺得,鬱方登門的理由有些牽強。姑娘如今是自由身,跟男子打交道自要注意分寸。


    禮部尚書都拒絕了魏伊人,那不可能魏伊人厲害的都能讓鬱方想著收在麾下。男子女子,很多時候就是那檔子心思。


    隻是,香附不好說,總不能因為人家給你個好臉,你就覺得對方要納了你吧?


    滿腹的心思,隻能壓在心中。


    想著若是鬱方真是有了男女之意,這書冊中寫的,定然如紅豆般暗送相思的字詞,等著打開自見分曉。


    香附站在魏伊人的後麵,屏息凝視,終於書冊打開了。


    香附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冊子裏沒有一個字能看出男女之意來。至少香附看的是如此。字裏行間內,是男子平定江河的抱負,是上馬殺敵的意氣,更是上位者江山永固的豪情。


    鬱方的字,寫的是真漂亮。


    隻是,看了鬱方寫的東西,魏伊人臉上多少有些繃不住了。若非鬱方地位太高,沒必要跟自己計較,魏伊人都懷疑,他怎麽可能是來請教自己,這是來羞辱自己的吧?


    你寫的這麽好,便是翰林院大學士人家都不好點評。


    這下,來活了。


    魏伊人肯定指點不了人家,但是若什麽也不寫就這麽還回去後也不行,所以得寫個你看到鬱方的東西後的所思所感。


    說白了,就是不著痕跡的拍馬屁。


    魏白的詩詞風格跟鬱方的大不相同,因為魏伊人受父親的影響,多是魏白的風格,很多典故也都是從魏白的詩中學來的。


    對於鬱方這邊的,反而沒有那麽多的把握,得一頁頁得翻找書冊,生怕會錯詞的用意。


    下筆的時候,魏伊人先草擬寫了一篇,再謄抄出來。


    每一個字落筆都小心,生怕寫錯了字。


    而且又不能耽誤時間,得今個就寫出來。魏伊人忙得連如廁的時間都沒有了。


    等著將筆擱下後,魏伊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在心裏問候了鬱方一百八十遍。隻覺得他是吃飽了撐的,給自己沒活找活。


    而後讓香附連忙將這冊子跟自己的樣書送到尚書府周氏跟前,讓她幫忙給自己送到國公府。


    下頭的官員,誰不想巴上國公府的關係,你去跑一趟,除了書冊總不能空著手,送點東西進去以後也好說話。


    再則,在他麵前露露臉總沒差的,萬一有什麽差事能想起他呢?


    “姑娘,您說鬱大人會起疑嗎?”香附安頓好一切後,有些不安的湊在魏伊人跟前問了一句。


    魏伊人搖了搖頭,“我們與他又不熟,他不會了解書局與咱們的約定。”


    那麽大的官,平日裏需要操心的已經足夠多了,哪裏還想這種小事?而且,自己表現的很積極,晚上就給送過去了。


    正常都不多疑。


    隻是他正常嗎?魏伊人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多想。


    也許他與那張夫子一樣,是個詩癡呢?


    不過這麽一忙,暫且將白日裏的不快給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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