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檢查了一遍櫃子,確定該鎖的都鎖好了,魏伊人這才帶著香附出門。


    酒樓內,錢大人已經在等著了。


    魏伊人一出現,錢大人就抱著手迎了上去,“久仰,魏閻羅的大名。”


    魏伊人笑著擺手,“莫要嘲笑我了。”


    兩人笑著入坐。


    數月不見,錢大人的變化極大,看著像是老了有十歲,鬢角的白發斑駁,身形消瘦。當他一走動的時候,看著衣裳晃動裏麵空擋,不合身的衣裳更顯得他瘦骨嶙峋。


    在魏伊人打量錢大人的時候,錢大人也在看魏伊人。


    還記得官道上,魏伊人還隻是尚書府的幕僚,如今已經是有些名氣的京官,渾身不怒而威的官像,便是比他這個在官場上浮沉多年的人都多不遑讓。


    隻在心中稱上一句,後生可畏。


    錢大人也沒想到,本來想苟且度日,沒想到還有一日重拾年輕時候的雄心壯誌,但求造福一方百姓,為國家傾盡自己所有的力量。


    “我以為的明天,是作個閑人,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而今卻歎,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魏伊人看著眼前的錢大人,明明還是原先的那個人,偏偏覺得眼下他就是要比之前年輕許多。


    魏伊人下午還要辦差,以茶代酒陪著錢大人喝了好一陣子。


    從前魏伊人不知道酒有什麽好喝的,如今看來也隻有好酒才能配得上這般的雄心壯誌來。


    兩人可謂是相談甚歡,從朝堂誌向,到詩詞歌賦。


    魏伊人的些的文章略有嬌柔之氣,錢大人更喜愛的是魏白的詩。為此,錢大人還專門寫了一首詩給魏伊人,若是他日自己的詩能跟魏白的詩同印一冊,自己便就圓滿了。


    “這又何難?”魏伊人滿口應下。


    並不是魏伊人大包大攬的說大話,而是這詩寫的確有水平,若是錢大人自己去書局,一樣能入冊,隻不過他的心願在魏白,這對於魏伊人而言並非難事。


    錢大人在吏部領完文書,就要啟程去邊關了,魏伊人趁著這個功夫,親自為錢大人修書一封於邊關葉家。


    關於人品,魏伊人是欣賞錢大人的。


    即便是知道葉家不會針對新官員,可是魏伊人能寫這麽一封信,便更能讓錢大人安心。


    沒有什麽可說的,往後他就是魏伊人的人。


    晌午聊的投機,若非惦記著差事,魏伊人都想著一下午在這。


    便是約定了,等著錢大人下次來京城,或者魏伊人去邊關,倆人一定暢飲幾碗,不醉不歸!


    送魏伊人離開,錢大人看著魏伊人的背影,隻看到是一個京官,不分男女。


    回到屋子裏,錢大人打開魏伊人帶來的這壇子酒,酒香散開,濃鬱讓人恨不得現在就嚐一口。


    “好酒,好酒。”錢大人連著讚歎了兩聲。


    下午魏伊人隻一心在公事上,雖然她也挺忙的,可既然允諾了楊氏晚間有約,便按時辰準時離開。


    天涼了起來,好像黑的也快了。


    魏伊人換了衣裳到楊氏這邊,天已經暗了下來,屋子裏頭若是不點燈,暗的根本看不清楚。


    嬤嬤領著魏伊人進來,原本說笑的楊氏,衝著魏伊人招手,“伊人回來了?趕緊過來坐。辛苦了一整日,原是不該麻煩你的。”


    場麵話,楊氏自是擅長的很,說著看向她左手邊的夫人,“若非嫂嫂惦記著要過來親自同你道歉才心安,我原也不叨擾你的。”


    對於楊氏的嫂嫂秦氏,以前魏伊人也是聽過秦氏的名號的,不過因為人家當時門第太高,魏伊人也沒機會跟人家打交道。


    而今倒是能瞧的仔細些,不得不說,即便是楊氏不介紹,見過楊溸的人大概都能一眼認出秦氏的身份。


    她真的與楊溸長的極像。


    魏伊人衝著秦氏點了點頭,“舅母見外了,都是一家人,我如何能與表妹置氣呢?”


    對於稱呼魏伊人有些猶豫,該不該要同旁人一起就喊秦氏舅母。魏伊人不喊其實秦氏也沒什麽好說的,人家鬱方是原配嫡妻的孩子,楊氏再如何是也隻繼妻,她的親戚鬱方不認也就不認了。


    隻不過魏伊人想著,楊溸都喊表妹了,人家母親過來再喊個夫人倒顯得矯情。


    秦氏上下打量了一眼魏伊人,扯了扯嘴角,看著像笑不笑的,“溸丫頭也是被我給慣壞了,她從小被我嬌養著不知道天高地厚。”秦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轉頭又看向楊氏,“可有什麽辦法呢,我這最小的孩子,哪裏能管的住自己不寵著她呢?”


    這話也不知道是來道歉的,還是來顯擺的。


    魏伊人拿起旁邊的茶水品著,不說話。


    楊氏不耐煩的回了句,“那等溸姐兒成親怎麽辦,誰家婆母這麽寵她,難不成嫂嫂跟著過去?”


    楊氏不想跟鬱方為敵,之前是氣不過想尋魏伊人的麻煩,可是鬱方一點都不讓楊氏,每次都出手。


    國舅被三姨娘勾著心,自己要是跟鬱方拚個魚死網破,到時候得力的是鬱謹。


    孩子都長大了,從前老實少言的四姨娘,竟然也跟三姨娘勾搭上了,大概是覺得鬱謹有出息能給她長臉了,這是不用仰仗自己了?


    楊氏也是後悔當初被雞灼了眼,以為四姨娘是個好拿捏,才抬了她去分三姨娘的寵。


    早些年四姨娘確實老實本分,就算是最得寵的時候,在楊氏跟前也還守著做奴才的本分,每次過來都搶著做活。


    還記得當時四姨娘有孕,有一次請安來早了,甚至都能做出為楊氏提夜水的事來。


    誰曾想,此一時彼一時呢?


    秦氏被楊氏說了幾句,訕笑了兩聲,“我也就是一說,沒旁的意思。”


    而後又看向魏伊人,“我今過來,其實是有事要麻煩外甥媳新婦。”


    便說起來了,本來楊溸已經議親了,可是楊溸不合眼緣,非要吵鬧著退婚。而且也說了,她有了心上人。


    楊溸本來就受寵,她要死要活的一折騰,什麽事都能如願了。


    婚是退了,也就得忙著楊溸的心上人開始議親。


    隻是這親事,秦氏猶豫的看了魏伊人一眼,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沈大人家的公子。隻是,楊溸去過京兆府,怕未來的公爹對楊溸有意見。


    這是特意過來,想著讓魏伊人幫忙打聽打聽。


    京兆府內,能想到的熟人也就是魏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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