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東京地區,遠在北海道的保姆小賴同樣也在關注著鬆本大小姐。


    北海道,小樽市。


    不同於天朗氣清的東京,十二月底的小樽已是一片雪色。


    市中心鬆本家的一棟別墅內,壁爐裏火焰“劈裏啪啦”燒著,暖氣片和空調一同運轉,客廳中央的四方桌邊,四位貴氣十足的富家太太們正興致勃勃地搓著麻將。


    “東風。”


    “碰,北風!”


    “真的是,又下大雪了,還想下午去學滑雪呢。”渡邊太太邊打出一張北風,邊對外麵的天氣抱怨道。


    “你這樣四肢不調的女人滑一分鍾能摔三次,不如在家裏打麻將。”鄰桌的宮崎太太笑著調侃道。


    “三條。”鬆本百合子熟練地摸了一張牌,看也沒看便打了出去。


    “小賴,外麵雪變小了沒有?”她轉身對著陽台邊清掃積雪的保姆小賴喊了一聲。


    “啊,沒有呢,夫人。”正在刷手機偷懶的小賴趕忙抬起頭回了一聲。


    “滑雪就算了,等雪小一點後,讓小賴開車送我們去泡溫泉。”作為東道主的鬆本百合子發了話。


    “是該好好泡一泡了,百合子,回頭我們順路再去做個美容吧。”


    “年紀大了,我皺紋都快有了,不像百合子依舊那麽年輕漂亮。”


    “那是因為你天天操心家裏的孩子,不像百合子,女兒又懂事又省心。”


    “……”


    豎著耳朵偷聽了會兒太太們閑聊的話,小賴蹲在別墅的陽台,抬起頭望了望小樽市的漫天大雪。


    從懷裏掏出手機,她背著鬆本百合子,繼續看起了昨晚《有點心機又如何》的節目回放。


    「加油啊,小姐!」


    「一定要拯救事務所,讓夫人刮目相看!」


    ……


    在鬆本事務所鋪天蓋地的宣發,和粉絲們的自來水之下,僅一夜之間,鬆本有菜推特的關注量漲了二十多萬!


    而且這個漲粉速度還在穩定保持著,連帶著藤井樹這個歌曲創作者的推特賬號也漲了五萬多粉絲。


    不過,藤井樹從來沒有發推特的習慣,賬號裏一片空白,顯得有些神神秘秘。


    而鬆本有菜的經紀人上杉麻美,則是第一時間用官方賬號發布了“感謝大家關注”的動態,並附帶了一張鬆本有菜退場後和美奈實她們聊天的照片。


    渾然天成的俏臉,精雕細琢般的五官,兩腮微紅,美得像是青春戀愛漫畫裏走出的少女。


    歌曲火了,人也火了。


    但作為正主的鬆本有菜似乎並沒有特別開心,甚至有些生悶氣。


    ……


    港區,赤阪鬆本娛樂大廈。


    早上八點,藤井樹踩著點到達十二樓的副社長辦公室,剛推開門,便見一位染著栗色長發的少女翹著二郎腿,雙手托胸,板起一張年輕漂亮的臉,端坐在他的位置上。


    “有菜,你自己沒有辦公室嗎?”


    “少囉嗦!”鬆本有菜態度強硬地打斷了他的話。


    “藤井樹,老實交代,你昨晚去哪了?”


    “當然是回家了……”藤井樹語氣平淡地回答道。


    “真的隻是回家那麽簡單嗎?”


    “砰——”鬆本有菜纖手猛地一拍桌上,從老板椅上站了起來。


    “你明明是和清水凜那個女人在一起吧!”


    寬敞的副社長辦公室內,回蕩著少女嬌聲質問的話。


    醞釀了幾秒鍾,藤井樹表情不變,從口中吐出平靜的聲音:“鬆本有菜小姐,請問你現在是否清醒?”


    “是誰說過,我們隻是盟友關係,彼此之間互相利用而已?”


    “我要上班了,請不要談論和工作無關的事情。”


    聽到這些回答,鬆本有菜表情一僵,一身的氣勢瞬間泄得一幹二淨。


    “這個,我……”


    一生驕傲的鬆本大小姐,在事務所裏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鬆本社長,在舞台上是星光璀璨,光彩照人的大明星,卻在藤井樹麵前抿緊粉唇,像個真正的loser一般,微微把腦袋低下去了一點。


    她現在隻想穿越回過去,給大言不慚的自己一巴掌。


    從前還可以拿“逢場作戲”,“惡心清水凜”,“一切都是為了事務所”等等理由來pua自己。


    可隨著關係一點一點深厚,兩人相輔相成,密不可分,心靈的距離也慢慢被拉近。


    她恐怕不能再狠下心說出那句:別誤會,我們隻是盟友關係。


    “作……作為女仆,關心狗修金薩嘛的生活不是應該的嗎?”


    急中生智之下,鬆本有菜快速切換了一個身份。


    “百變小菜”這個名頭可不是吹出來的,她和藤井樹之間當然也不隻是“盟友關係”。


    “……哪有你這種態度的女仆?”挑著眉頭,藤井樹沒好氣地開口說道。


    “對不起,狗修金薩嘛!”走到身前,鬆本有菜動作親密地抱住了藤井樹一條胳膊。


    “小菜道歉就是了!”


    “免了,我一個寫歌嘲諷你的前男友可受之不起……”


    把胳膊從鬆本有菜溫暖的懷中抽出來,藤井樹老神在在地坐到了辦公椅上。


    「原來問題出在這裏啊。」


    鬆本有菜眸光流轉,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


    “不是這樣的,聽小菜解釋嘛……”


    她邁開半身裙下修長的大腿走過來,十分自然地坐到了藤井樹雙腿上。


    “對不起對不起。”


    “其實這都是清水凜的錯,是她在學校裏到處傳謠言,說你是我的前男友!”


    伸出雙手兩條白皙纖細的手臂勾住藤井樹脖頸,鬆本有菜道歉的同時,還不忘給清水凜潑髒水。


    “……我隻是想幫你的營銷宣傳部添把火。”


    社長當久了,鬆本有菜講話也滴水不漏了。


    說是幫藤井樹,但營銷宣傳部也是她這個鬆本社長的營銷宣傳部,添柴加火,則是讓她這個新人歌手的人氣更高更旺。


    錢和名氣雙收,還順帶著嘲諷了清水凜一波,鬆本有菜居然能麵不改色地說出這是在幫藤井樹。


    “說的比唱的好聽……”藤井樹抬起手指點了下鬆本有菜的額頭,把她那張愈靠愈近的漂亮臉蛋摁了回去。


    “事已至此,我們最好還是保持一定距離。”


    “這段時間是你的事業上升期,既然立下了被前男友拋棄的人設,那就別被媒體發現你來找我‘複合’。”


    “發現就發現,我不在乎!”鬆本有菜板著俏臉,斬釘截鐵道。


    “大不了直接開個新聞發布會澄清一下,我就是撞了南牆不回頭,就是喜歡吃回頭草!”


    她一雙明媚如秋水的眸子閃著別樣的色彩,一眨也不眨的和藤井樹四目相對。


    “……我不同意!”藤井樹態度同樣堅定,並沒有避開她的視線。


    “這樣有損事務所的名譽,不利於事務所今後的發展!”


    “你……”鬆本有菜銀牙一咬,嬌軀氣得微微顫抖著,一句“事務所重要還是我重要”差點脫口而出。


    但她不能這麽說,因為知道藤井樹這麽做完全是在幫她振興鬆本事務所,她跪下來給藤井樹磕一個都不為過。


    「混蛋!」


    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鬆本有菜不禁在心裏暗罵一句。


    「該死的清水凜!」


    “不同框出現總該可以了吧?”


    摟住藤井樹的脖頸,鬆本有菜側臉緩緩枕向他的肩膀。


    這位一夜之間火遍音樂軟件的新生代美少女歌手,此時坐在藤井樹懷裏,用她好聽的歌喉柔聲撒起了嬌。


    “社長辦公室又沒有監控,門一關,誰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


    鼻子從少年身上聞到一股清幽淡雅的好聞味道,不像是沾到了其他少女身上的體香,而是源於他本身的淡淡檀木香氣。


    “小心無大錯,天下可沒有不透風的牆。”藤井樹表情不變,依舊沒有鬆口的意思。


    “嗯嗯,小心,一定會小心的。”鬆本有菜連連點頭稱是,耍起了無賴。


    “我待會就讓麻美和二葉搬到11樓的辦公室,12樓隻留我們兩個人。”


    “……你不要避重就輕!”藤井樹眉頭一挑。


    “篤篤篤。”


    “社長大人。”


    正當這個時候,伴隨著少女清脆悅耳的聲音,門外傳來了一陣簡短的敲門聲。


    藤井樹和鬆本有菜不約而同看向房門方向,然後默契地對視一眼。


    “起來,我要工作了。”


    “起是可以起,但你不能和我劃清距離。”


    昂著如花似錦的嬌美臉蛋,鬆本有菜一本正經地開口道:“我肯定會小心再小心,就算被媒體發現了我也會自己花錢找公關。”


    “……麻煩。”藤井樹不置可否。


    鬆本有菜轉頭對著門外喊了一句:“進來吧。”


    「怎麽是有菜醬的聲音?」


    「難道我走錯辦公室了?」


    抱著一遝文件站在房門前,淺田二葉後退一步看了眼門牌,確認是“副社長辦公室”沒錯後,才猶猶豫豫地擰開門把手走了進去。


    “社長大人,這裏有幾份文件需要您簽……”


    “額,鬆本社長也在啊。”


    淺田二葉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禮貌地對坐在藤井樹懷裏的鬆本有菜打了聲招呼。


    “你忙吧,藤井。”當著淺田二葉的麵,鬆本有菜故意在藤井樹側臉輕輕一吻,旋即站起身,款款離開了副社長辦公室。


    擦肩而過之際,她告誡似地瞪了淺田二葉一眼。


    如果不是怕把對方逼到清水凜的陣營,自己絕對饒不了這個火上澆油的女人!


    「我也不想發那張照片啊……」


    淺田二葉滿臉無辜地低下了腦袋。


    「本來就是手滑了嘛。」


    「而且我隻是個傳聲筒,有賬應該去找清水同學算!」


    “砰——”辦公室門重重合上發出聲響,淺田二葉嬌軀微微抖了一下。


    「薪水、補貼、年終獎……」


    她在心裏給自己不斷注入生機,總算有了點上班的動力。


    憑心而論,淺田二葉的工作強度其實不高,主要是圍繞藤井樹運轉。就是這個混蛋社長偶爾會欺負一下身為小秘書的她。


    從淺田二葉的手裏接過文件,藤井樹仔細翻閱著,一邊拿鋼筆在簽字處寫下自己的名字,一邊輕聲對淺田二葉問:“怎麽,你得罪她了?”


    “剛才她對你的惡意好像很重。”


    “額,這個……”淺田二葉短發下秀麗的臉蛋頓時尬住,明顯不想讓藤井樹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不然這家夥對自己的壓榨豈不是要變本加厲?


    “可能是鬆本社長今天心情不太好吧。”


    她打了個哈哈,抬起頭便迎上一雙平靜如水的眼睛。


    “說實話。”藤井樹冷淡的聲音不夾雜著一絲感情。


    「真的是……」


    「就知道欺負我!」


    從外套口袋裏掏出手機,淺田二葉纖瘦的肩膀一垮,隻能不情不願地把那張照片轉發給了藤井樹。


    “昨晚清水同學讓我轉發照片的時候,我不小心把這張照片也發給了鬆本社長。”


    “嗡——”


    她話音剛落,藤井樹放在桌麵的手機便彈出了一條消息。


    點開來看,居然那次他去淺田家坐客,被淺田二葉裝醉偷親的照片。


    藤井樹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怎麽照片你還沒刪掉?”


    “你……你又沒讓我刪。”淺田二葉有些心虛地把臉蛋撇到了另一側。


    “算了,隨你吧。”


    “那件事到此為止,看在一葉的麵子上,我不想和你繼續計較。”


    從老板椅上站起身,藤井樹把簽好的文件塞到了淺田二葉懷中。


    “走吧,去營銷宣傳部逛逛。”


    ……


    ……


    足立區,北千住。


    早晨八點多鍾,氣溫低下,西北風呼呼刮著,大街上冷冷清清,已經有了幾分聖誕氣息。


    “啪啪——”


    搓搓冰涼的小手,清水愛衣拍響了荻原宅的大門。


    約莫過了十幾秒,大門便被人從裏麵打了開。


    “愛衣醬,你怎麽來了?”


    “快進來,外麵冷……”望著站在門口,小臉被凍得紅撲撲的少女,荻原咲趕忙拉住了她冰冰涼涼的小手。


    “咲姐姐,歐尼醬給了我地址,讓我來找你複習功課。”


    聽到荻原咲輕柔中帶著關心的語氣,注視著那張近在咫尺的溫婉臉蛋,清水愛衣貝齒輕咬粉唇,嬌聲喊了一句:“……嫂子!”


    “啊?!”荻原咲臉色一愣。


    “咲,來客人了嗎?”這個時候,剛下班沒多久的荻原綾子從臥室那邊走了過來。


    看到這位容貌精致,風情萬種,和荻原咲有幾分相似的成熟女人,清水愛衣下意識打招呼道:“……嫂子媽好!”


    “哈?!”


    “嫂子媽?”荻原綾子當即也愣了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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