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宅狹窄的玄關口內,兩個不良少女拱火的聲音在空氣中飄蕩著。


    千葉筱子咬著唇,用看“蠢貨”的目光看向小野寺玲和鬆井葵。


    “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白癡!”


    “壞我好事就算了,現在還把我連累到這種境地!”


    “完了完了!”


    千葉筱子垂首低眉,根本不敢去看藤井樹的眼睛,猶猶豫豫地小聲道:“藤井,我……”


    “了不起啊,千葉學姐。”


    “我一直以為以學姐的性格根本不會耍小心思,沒想到學姐這麽看得起我,居然派了兩個人專門用來監視我。”


    藤井樹表情看不出絲毫變化,眼神平靜地看向千葉筱子。


    “怎麽,你們廁所三人組打算卷土重來,找我報仇嗎?”


    “那個,我……”聽到這句戲謔的話,千葉筱子腦袋低地更低了,仿佛要埋進地板裏麵,背後披散著的金色長發也仿佛失去了光澤。


    “大姐頭,不用跟這家夥這麽客氣!”


    見大姐頭千葉筱子在和藤井樹的對峙當中落入了下風,作為資深狗腿子的小野寺玲和鬆井葵當即跳了出來幫幫場子。


    “藤井樹,你怎麽倒打一耙!”


    “不監視你,大姐頭怎麽發現你和荻原咲的奸情?”小野寺玲雙手叉腰,義正辭嚴地喊道。


    “就是就是,不然鬼知道你們兩個狗男女到底瞞了大姐頭多久?”鬆井葵更是陰陽怪氣地罵了句髒話。


    “奸情?狗男女?”


    “嗬——”藤井樹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而一旁的千葉筱子則雪上加霜般,頭頂若隱若現地浮現出一個“危”字,連忙怒氣衝衝地對小野寺玲和鬆井葵喊:“你們兩個蠢貨給我閉嘴!”


    “藤井……”說完這句話,她又換上難為情的表情,仿佛氣球被戳破漏氣似的,弱聲弱氣地看向藤井樹的方向。


    見藤井樹神色冷淡,目光中好似不夾雜著一絲感情,千葉筱子輕咬著粉唇,知道今天任自己如何狡辯,恐怕最後也解釋不清了。


    她眸光忽明忽暗,下唇咬得發白,似乎下定了某個決心。


    “撲通——”


    沒有一絲預兆的,黑底白邊的真理褲下,兩條修長圓潤的大白腿蜷曲下來,在小野寺玲和鬆井葵不可置信的目光,千葉筱子“撲通”一聲直直跪在了地板上。


    “大姐頭!”2


    小野寺玲和鬆井葵不約而同地瞪大雙眼,比提前排練過還要熟練和默契。


    “這……這不對吧?”


    “不應該是藤井樹理虧地向大姐頭下跪求饒嗎?”


    小野寺玲cpu發熱過載,大腦宕機般一下子愣在原地。


    “不可一世的大姐頭,居然跪下來了?!”


    鬆井葵瞳孔一縮,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事實。


    那個荒川學校高傲自大的雌獅,就算被勒令退學也不肯低頭道一句歉的不良少女大姐呢?


    如今怎麽被馴化成了一隻乖巧聽話的小狗?


    “你們兩個還愣在那幹嘛?”


    千葉筱子凶巴巴的話打斷了小野寺玲和鬆井葵的思緒。


    看著目露凶光,好似要把她們給生吞活剝的大姐頭,兩個不良少女被血脈壓製一樣,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激靈。


    好吧,雌獅依舊是那隻高傲霸道的雌獅。


    不過隻有在藤井樹麵前,她才會收起利爪,變成一隻人畜無害的小舔狗。


    “撲通——”2


    這個世界上哪有老大跪著,小弟站著的道理。


    抱著這樣的想法,膝蓋觸地的清脆聲音,一個接一個地在空氣中響起。


    不多時,千葉宅狹窄逼仄的玄關口,整整齊齊地跪下了三位不良少女。


    “啪——”


    “對不起,藤井,你聽我解釋……”


    犯錯要承認,挨打要立正。


    千葉筱子匍匐著身體,以頭搶地,額頭重重點在手背上。標準的土下座五體投地姿勢。


    “我沒有要監視你的意思,更沒有要使壞心思!”


    “隻是我們都快一個月沒見麵了,我就讓小野寺她們幫我看看你最近在忙什麽……”


    “對對對,我們沒有在密謀什麽陰謀詭計,大姐頭就是讓我們看一看你每天在做什麽。”最先反應過來的小野寺玲連忙俯下身,緊跟著附和道。


    雖然驚訝於千葉筱子的“家庭弟位”,但是帶頭大姐都跪了,她們這兩個小太妹也隻能隨波逐流。


    “對不起,藤井同學,我和小野寺剛剛說的話有點重……”鬆井葵磕頭如搗蒜,不停地道著歉。


    如果藤井樹有心計較,估計對方還沒動手,大姐頭千葉筱子的鐵拳早就先一步地落到了她們倆的頭頂。


    話音消散,空氣漸漸陷入沉默。


    千葉筱子、小野寺玲、鬆井葵三人仿佛古代公堂下麵齊齊跪著的犯人一樣,忐忑不安地等待藤井樹發落。


    麵對三人或是討好,或是歉意的目光,藤井樹挑著眉頭,從沒想過這三個家夥居然一點骨氣也沒有。


    “不是,你們三位之前當不良少女時的囂張氣焰哪去了?”


    “夜露死苦退化成私密馬賽了?”


    “當初不是一言不合就拉十幾號人過來打架嗎?”


    想到這樣繼續僵持下去也沒意義,所以藤井樹舒緩著眉頭,淡淡開口道:“到此為止吧……”


    “千葉學姐,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說著,他邁開步子,越過擋在玄關口的三位少女,從鞋櫃裏拿出了自己的鞋子。


    “到……到此為止?!”


    千葉筱子晴天霹靂般,嬌軀忍不住一顫,誤以為藤井樹是要和她結束這段關係。


    “等等,藤井……”她心裏慌亂不已,眼眶之中霧氣升騰著。手足無措之下,千葉筱子直接撲過來一把抱住了藤井樹的大腿。


    “大姐頭,你……”


    小野寺玲和鬆井葵張大嘴巴對視一眼,再次刷新了心裏對大姐頭的認知。


    “又怎麽了?”手掌攀上門把手,還沒來得及開門,藤井樹不得不低頭瞥向纏著不讓他走的金色長發少女。


    “哢嚓——”


    “那個……”


    千葉筱子張了張嘴巴,剛剛開口說話,門把手轉動,千葉宅的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推了開。


    “我回來了……”


    穿著白色修身風衣,麵容精致溫婉,和千葉筱子有幾分相似的女人,收起鑰匙款款邁了進來。


    “哎,筱子,藤井先生,你……你們……”


    望著堵在玄關口的藤井樹,還有雙膝跪地纏住他的女兒千葉筱子,千葉留美表情一凝,整個人宛如被相機膠卷定格在原地。


    “小野寺同學,鬆井同學,你們怎麽也……”


    目光順著玄關往裏投去,在藤井樹和千葉筱子的身後,還有兩個不良少女正整整齊齊地跪在那裏。


    場麵要多壯觀就有多壯觀。


    亦如那天在校長室內,眾位家長排著隊給藤井樹鞠躬道歉。


    看著這熟悉的狐朋狗友,熟悉的三人組配置,千葉留美心中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筱子!”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嬌喝一聲,溫柔的目光中少見地多出了一抹慍色。


    “是不是又找藤井先生麻煩,和藤井先生打架了?”


    “那件事情都過去多久了,藤井先生最後也大度的原諒了你,為什麽還是揪著不放!”


    “你……”千葉留美憋著一口氣,白色風衣下的胸膛起伏不停。


    “趕快向藤井先生道歉!”她蹙起柳葉般秀麗的眉頭,恨鐵不成鋼地注視著自己的女兒千葉筱子。


    “……”看著不明就裏,甚至對藤井樹明擺著偏心的母親,千葉筱子有些幽怨地眨了眨眼睛。


    “媽媽,難道我現在不是在道歉嗎?”


    “我腿都快跪酸了……”


    雖是在心裏這樣吐槽著,可千葉筱子還是拽了拽藤井樹的褲腳,抬起頭老老實實地道了一句歉:“對不起,藤井,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她知道,對於藤井樹來說,媽媽千葉留美的話比她要管用的多。


    “藤井先生,筱子她……”見女兒態度誠懇,千葉留美也歉意滿滿地向藤井樹投去了視線。


    “抱歉,是我這個阿姨教女無方。”


    她拉下長輩的身份,朝藤井樹深深鞠了一躬,有些疲憊地在心裏歎了口氣。覺得自己或許應該關掉花店,把重心更多的放在女兒這邊。


    這已經不知道是她第幾次為了筱子向藤井樹道歉了。


    “不用道歉,這件事情和千葉阿姨無關。”


    “阿姨也不用自責。”


    少年溫和的嗓音傳入耳中,一點一點驅散了千葉留美心裏的陰霾。望著那張英俊挺秀,充滿少年氣的臉,她那顆下班後疲憊不堪的心也仿佛得到了些許慰藉。


    “還不快點起來……”藤井樹臉色緩和了一些,輕飄飄地掃了千葉筱子一眼。


    聽到藤井樹的話,千葉筱子金色長發下的俏臉重新浮現出一抹笑意,但她又不敢笑的太明顯,怕被媽媽發現,於是便板起臉,故作不屑地撇了撇嘴。


    “小野寺同學,鬆井同學,你們也起來吧。”


    “謝謝千葉阿姨!”2


    見藤井樹似乎並沒有特別生氣,千葉留美走上前攙扶起了小野寺玲和鬆井葵兩人。


    憑她對女兒千葉筱子的了解,這兩個不良少女多半是受到了筱子的牽連。


    趁著媽媽背過身扶小野寺她們的時機,千葉筱子輕輕拉著藤井樹的胳膊從地上站了起來。


    見藤井樹沒有推開她,她便得寸進尺,一隻纖手不老實地偷偷牽住了藤井樹的手。仿佛剛剛因為打碎碗碟而被主人訓斥一頓,轉眼又屁顛屁顛貼過來的大金毛。


    “……記吃不記打!”


    藤井樹沒好氣地覷了千葉筱子一眼。


    鬆開少女冰涼柔軟的柔夷,把手插進外套的衣兜,藤井樹抬眼看向麵前穿著白色風衣,麵容成熟溫婉的女人。


    “千葉阿姨,時間不早了,我先告辭了。”


    “藤井先生,你要走?”千葉留美轉頭看了過來。


    “啊,藤井,這麽早就走嗎?”他身旁的千葉筱子也異口同聲地開口道。


    “咳——”


    話音一落,她趕忙輕咳一聲,改口道:“我的意思是,眼不見為淨,走了正好!”


    千葉筱子心尖滴著血,偏偏還要在媽媽麵前裝出一副“正有此意”的模樣。


    除去打架和洗澡的時間,她和藤井樹滿打滿算待在一起還不到兩個小時。而這兩個小時,她苦苦等了將近一個月。


    “都怪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蛋!”


    想到這裏,千葉筱子銀牙緊咬,惡狠狠地瞪了小野寺玲和鬆井葵一眼。


    “筱子,說了多少次,和藤井先生說話的時候語氣要放尊重點!”


    聽到女兒沒禮貌的話,千葉留美蹙著眉頭再次訓斥了一句。


    反觀她身後的小野寺玲和鬆井葵則怯生生地縮了縮脖子。


    “大姐頭,你剛剛對待藤井樹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態度啊……”


    小野寺玲沒敢抬頭和千葉筱子對視。


    “大姐頭剛剛要是有現在一半霸氣,我們倆也不用跟著下跪了。”


    鬆井葵也畏畏縮縮地低著腦袋。


    “藤井先生,現在才四點多,開車去買菜做飯正好來得及。”


    “拜托請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聊表歉意!”


    千葉留美和藤井樹也有一段時間沒見了,除了那“一百萬円”的委托關係外,兩人也是彼此欣賞的朋友。碰巧又同住在荒川區,可以互相做做客聯絡感情。


    藤井樹這個和筱子一般大的晚輩,能力出眾,長相帥氣,而且年少多金。


    最為關鍵的是,性格溫柔風趣不說,還很會製造驚喜,明顯非常懂女人的心。


    似乎在各個方麵都能完美碾壓自己的女兒千葉筱子。


    對她而言是優秀的晚輩兼朋友,可對筱子來說就是“別家人的孩子”。


    “或許……”


    “這也就是筱子一直不喜歡藤井先生的原因。”


    “下次吧,千葉阿姨……”


    按理來說,千葉留美開口,藤井樹多多少少會給一點麵子,可這次他卻輕聲推辭道。


    果不其然,話音落下,千葉留美眸光微微一暗,可嘴角依舊保持著溫婉的微笑。


    而千葉筱子則耷拉著金色長發,俏臉明顯浮現出一抹落寞。


    “不好意思,下周是考試周,又臨近聖誕節,店裏也比較忙。”


    “這樣吧,等考完試我再來阿姨這裏拜訪,最多不會超過10天。”


    藤井樹給出了自己的承諾。


    聽到這句話,千葉留美和千葉筱子美眸中不約而同地閃過一絲欣喜。


    “那阿姨就提前做好飯,恭候藤井先生大駕了。”千葉留美臉色溫柔,開玩笑似地說道。


    ……


    ……


    一邊改文一邊碼字,頭昏眼花,這個月全勤也沒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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