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熟悉的極具未來感的白色房間。


    最頂端顯示著徐清麥的信息。


    id:32001


    積分:95分


    等級:0級


    成就:無


    提醒:距離您達成第一個成就“初入茅廬的醫學小白”,還需要5個積分。


    徐清麥不禁有些懊惱,昨天她為了減輕感染的風險,加上之前用實物兌換的金錢額度也不夠了,她用五個積分兌換了一瓶碘伏。現在想想,要是再用一件首飾來兌換成金錢的話,現在她就已經升級了!


    她哀歎一聲,坐在空間裏尋思著這次係統的反應。


    首先,它並沒有像是在草市那次一樣,主動冒出提示說附近有危急病人需要搶救。徐清麥覺得,可能是因為胡大的病並不緊急,在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威脅到生命。


    也就是說這個提示隻針對附近那些危在旦夕需要急救的病例。


    看來,她沒法把係統當成“疾病掃描儀”來用。


    其次,成功救治胡大給了40分,應該是同樣綜合了病情的緊急程度和難易程度來衡量的,這大概就是係統的評判和給分標準。


    徐清麥又點進了商城,除了之前的那些東西,其他的還是被鎖著無法瀏覽。


    她歎了口氣,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啊!


    徐清麥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傍晚時分了,往常這時候,隨喜在陪著周天涯玩,阿軟在做飯,但今天做飯的人換成了周自衡。


    他定製的新鐵鍋到了。


    “你今天很早啊。”徐清麥納悶的道。


    他這幾天都是早出晚歸的。


    “得開鍋啊!”周自衡理所當然的道。


    徐清麥也是從他那兒知道,新鍋第一次用的時候是要有儀式的,鍋粉們把這稱為開鍋,據說開鍋沒開好那這口鍋也就算是半廢了。


    她覺得這儀式極具神秘學色彩。


    就見周自衡用軟布在鍋裏麵擦拭了一遍,然後讓隨喜把火燒得旺旺的,用雪白細鹽擦拭了一遍,再用豬油慢條斯理的在鍋裏麵一圈一圈的擦拭。


    非常的有耐心。


    徐清麥看暈了,她更關心今晚吃什麽。


    “油燜筍、韭菜炒河蝦、蔥爆羊肉。”周自衡早有準備,他每報一個菜名,徐清麥的眼睛就亮了一分。


    誰能抗拒在辛苦工作一天後吃點好吃的呢?


    春日的河蝦同樣是時鮮,加上韭菜炒,香氣撲鼻。一口咬下去,殼是脆的,咬得嘎吱嘎吱響,還流出些微油汁來,更加香,配上蝦肉的嫩和韭菜的潤,光是這碗菜她就能吃兩碗飯。


    蔥爆羊肉和油燜筍同樣都是下飯菜。


    這是徐清麥時隔這麽多天後第一次吃到正兒八經的炒菜,簡直要熱淚盈眶。隨喜和阿軟不用說,第一次吃炒菜的他們完全沒想到還有這樣一種全新的烹飪方式,隻恨不得把臉埋在碗裏,一粒米都不能剩。


    阿軟哀怨的在心裏想,跟著郎君吃得太好了,等新的廚娘到了後,恐怕她都會適應不了了。她知道娘子和郎君最近正在計劃要賺錢,心想,與其折騰什麽手工皂,不如去開個酒樓啊!


    全江寧縣的人都會來捧場!


    隻有周天涯,坐在自己的嬰兒小椅子上,吃著給她特供的青菜肉沫麵,好奇又饞嘴的看著大人吃的東西。


    吃完飯,徐清麥摸著圓滾滾的肚皮,懶懶的靠向椅背:“還是椅子舒服。”


    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周宅大變樣,不僅多了桌椅,就連周天涯都有了自己的嬰兒椅和嬰兒床。木匠看著這些物件心喜,甚至免了他們的工費。想來再過不久,這些東西就會出現在其他人的家裏,然後逐漸傳播開。


    吃完飯她陪周天涯玩了會兒,又洗漱完,剛想要躺床上恢複一點元氣。結果一到院子裏就看到周自衡支了張竹躺椅,在一晃一晃的看星星,手裏還拎著一個青瓷小酒杯,旁邊還放著酒壺。


    徐清麥退了兩步回來,狐疑的打量了一下周自衡,然後肯定的說道:“你不對勁!”


    看上去似乎是有什麽心事。


    周自衡舉起酒杯:“坐下喝一杯?”


    徐清麥從善如流:“什麽酒?”


    “滎水的土窟春。”周自衡倒了一杯遞給她,隨口問起,“你今天怎麽樣?”


    “不喜歡......我是說酒。”徐清麥皺著臉將酒杯放下,她很少喝酒,一直都不愛酒精的味兒,後來為了保持手的穩定性更是極少碰這東西。


    但聊到今天的事情,她還是很興奮的——早就想和他分享了。


    聽到她用自己“女神仙”的身份讓胡大聽話,周自衡笑起來:“說不定,你的希波拉底克教以後也會發揚光大。”


    徐清麥:“......是希波克拉底,謝謝。”


    說完,自己也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簡直無法想象這個場麵。


    “還有,我知道了一些劉守仁家裏的故事。”


    當時知春堂內,人群都散去後,劉守仁過來看胡大肩膀上被縫合的刀口。徐清麥給他用的間斷縫合,這種手法一般用於皮膚的縫合,看上去整齊美觀。


    劉守仁看著看著,眼睛裏竟然帶上了淚意。


    “針縷之法,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徐清麥一問,這才知道原本劉家的確是醫藥世家,家中醫書很多,其中有一本醫書裏就記載了縫合之術:桑皮細線縫腸複皮,用蒲黃粉粉之......先以針縷如法,連續斷腸......1


    隻不過,這些醫書在多年的戰亂裏,隨著劉家的不斷遷徙,一本一本消失無蹤。現在劉家唯一剩下的也就是幾張零散的藥方和半部殘本。


    “唯有世家的書籍保存得最完好,”劉守仁的語氣裏帶著義憤,“包括醫書。隻不過,他們是不會開放給家族之外的人看的。”


    “這樣才能形成壟斷嘛。”周自衡聽完後淡淡道,“對知識的壟斷才是這些世家可以站在頂層的最終原因。所以科舉製一出來,才會遭到他們的瘋狂反撲。”


    徐清麥頷首,失去了知識的劉家就一直沒落到了現在,隻靠著幾張藥方勉強支撐著知春堂。


    “不過,”徐清麥有點開心也有點驚奇,“我沒想到原來這麽早就已經有中醫開始研究手術縫合甚至斷腸續接的方法。他們太厲害了!”


    她對古中醫史並不是特別了解,僅限於那幾位名醫大家。


    現在想想,其實她也可以像在這兒定製手術器械一樣,將另外的一些物品也本土化,就像是手術縫合線,用桑皮線或者馬尾巴毛還有羊腸來試一試。


    甚至是最重要的,麻醉劑!


    是不是可以從古方裏找出麻沸散?或者是去拜訪現今的一些大家,比如孫思邈,看看他們能不能製造出麻沸散?


    徐清麥想著都覺得自己很興奮。


    周自衡聽著她的描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被她眼尖的捕捉到了。


    “快,從實招來!”她抬起下巴,很傲嬌的樣子,“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周自衡將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天上星辰:“我在想,我們,或者說我有的時候是不是會有某種救世主心態?”


    覺得自己作為穿越人士,無論是知識累積還是見識都是淩駕於古人之上的。


    覺得自己做的是完全正確的,自己正在拯救這些可憐的位於蒙昧中的人們。


    徐清麥坐直了身體,探究的看向他:“你......在哪兒受到了刺激?”


    周自衡苦笑,將自己今天的遭遇向她娓娓道來。


    甲字屯的浸種工作已經陸陸續續的完成了,但浸種不代表整個播種前的工作就已經結束。事實上,還需要保溫破胸和保濕催芽,所以這幾天他帶著楊思魯依然頻繁的往城外跑。


    由此,和甲字屯的屯戶們也慢慢熟悉了起來。


    “今天的河蝦,就是齊嬸子送給我的。”周自衡道,“從屯邊的小河裏撈出來的,很新鮮。”


    屯戶們還會邀請他去他們家裏麵坐一坐,雖然隻是客氣的象征性的說一說,但周自衡也去了幾家。然後他就在其中一家看到一個東西。


    那是一具讓他看了之後覺得很眼熟的犁。


    它不像是現在大多數的犁,轅又直又長,它的轅是彎曲的,而且要更短。


    周自衡當即就瞳孔地震,這不就是曲轅犁嗎?!


    這不就是他想要到時候從自己的腦子裏拿出來震驚世人然後給自己謀取功名再往上走的曲轅犁嗎?!


    可現在,它就這樣靜靜的放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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