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辦法?


    這麽多人!


    傅秋石先問她:“要給誰買?”


    林念想了想:“三顆蛋。”


    孩子們最稀罕這鞋,她一個現代人就無感。


    再說了,多買就買不著。


    傅秋石:“把他們的碼子給我!”


    林念跟他說了,傅秋石讓她等著,直接去櫃台上,掏出自己的軍官證:“同誌,我要四雙白網鞋。”


    軍人優先啊!


    國家給的福利,用得理所當然!


    而且大家夥兒都能理解,不讓軍人優先讓誰優先?


    軍人可是豁出命在保衛國家和人民,打仗他們衝最前麵,天災他們衝最前麵!


    至於一口氣買四雙,大家也沒意見。


    櫃台的同誌連忙收錢幫他找鞋碼,一點兒都沒有像對待普通顧客那樣不耐煩。


    傅秋石拿著四雙鞋走向林念,林念立刻就收到了所有人羨慕的目光。


    她紅了臉,心想這個年代的人真的是純粹,要是在現代,指不定會有人跳出來指責傅秋石,說他仗著自己是軍官就插隊,就占老百姓的便宜啥的,噴子和無知的人太多了。


    還是沒經過戰亂的年代,日子過好了,不知所謂。


    “沒想到你說的辦法是這個。”講道理這個年代的普通人都講奉獻精神,更不要說傅秋石這種使命感很強的軍人了。


    在林念的認知裏,如果傅秋石排隊買到了,有人跑來跟他說,同誌你能不能讓給我,我有什麽必須的理由非得要這個鞋子不可,傅秋石應該是會讓出去的。


    可他沒有,他使用了軍人優先的權利,一口氣買了四雙鞋。


    林念就有點驚訝。


    “但你用得對!”


    “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她對象為國為民出生如死,在這些事情上有些小特權怎麽了?


    況且小白鞋也不是什麽必須品,沒買著也不是沒鞋子穿了,不過是有些遺憾罷了。


    林念很開心傅秋石知道用這個權利,開心他一心保家衛國但並不迂腐。


    傅秋石笑著說:“等我們結婚了,你成了軍屬,軍屬在很多地方也是有優先權的!”


    比如銀行,儲蓄所這些地方,會有標語寫上‘軍人,軍烈屬優先’的字樣。


    林念不好意思地笑了。


    傅秋石提起這個,她也想起在現代也是這樣的,各種車站的售票處貼著,醫院掛號收費的地方貼著,公交車上也貼著。


    但就是有很多人無視這個,甚至看到有著軍裝的軍人,他們就覺得人家應該為他們服務,為他們貢獻。


    在車上,要求軍人給他們讓座。


    在銀行醫院等等地方,要求軍人讓他們先來。


    就……


    很難評。


    當然,也有人遇到這種情況會看不下去,站出來指責那些不要臉的人。


    “不是說買三雙嗎,你怎麽還給我買了。”林念轉移話題。


    傅秋石:“蛋蛋們都有,你怎麽能沒有!”


    “走,我們再去看看衣服。”


    林念搖頭:“沒什麽好看的,看來看去都那些。”


    “去看看有沒有紗巾賣吧。”


    “看看熱水瓶這些東西也行。”


    熱水瓶啊,保溫杯啊這些,都是緊俏貨,帶點兒回大隊,有的是人要。


    當然不是投機倒,是幫大隊的人帶的,一分不賺。


    或者可以買回去當獎品啥的,到了年底,各個廠也該憑先進,評積極分子,發點兒不好買的獎品大家都高興。


    “好!聽你的!”去逛什麽都無所謂,隻要是跟林念在一起就行了。


    衛家這頭,等消息果然等得很著急。


    見衛大明還沒動身,幾個銷售員兒都來問他為啥不走。


    “大明啊,不是楊哥說你,你這個工作態度要不得嘛!”


    “你看你,廠裏開會讓大家盡快走,你怎麽這麽不積極啊!”


    一個戴眼鏡兒的男人背著包袱,路過衛家的時候專門停下來找他說閑話。


    衛大明翻了個白眼兒:“你不也沒走嗎?”


    “再說了,我買的半夜的車票,現在不用動身。”


    眼鏡兒男不放過他:“你是不是怕賣不出去啊?”


    “你這個同誌不行啊,還沒去呢,怎麽就前怕狼後怕虎的!”


    “哎呀,年輕的同誌,就是不知道吃苦!”


    “算了,你楊哥我這個人好,等我完成任務,也幫你問問吧。”


    “得幫助落後的同誌嘛!”


    祝大娘拿了掃把就來掃地:“真是奇了怪了,這院兒我明明掃得挺幹淨的,咋又髒了呢?


    大明啊,你眼瞎啊,這麽大坨垃圾不知道掃出去,非得等著老娘來!”


    祝大娘手裏的掃帚揚了眼鏡兒男一身的灰,眼鏡兒男跳腳跑了。


    跑遠了還罵罵咧咧的。


    祝大娘‘嘭’地關上了門。


    把掃把放到了牆角。


    衛大明臉色不是很好地道:“要讓姓楊的當上副科長,我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媽,我聽說,姓楊的去給廠長送禮了!”姓楊的一直跟他不對付,狗東西上位的話不可能給他好日子過!


    祝大娘瞪了一眼他:“有啥好難過的,難道他還有本事把你開了不成!”


    “就算是他當上副科長,上頭還有個科長,科長上頭還有廠長,你怕個屁!”


    “廠裏才出了這麽大的事兒,誰敢亂來!”祝大娘這麽說,但心裏是沒底兒的。


    衛大明想想也是,但讓姓楊的當上副科長,他心裏不得勁兒。


    這人天天給小鞋穿,雖不怕,但也煩人不是。


    “哎,不知道小闞能不能幫我把事兒給辦成了,這晚出去兩天,就比他們晚了兩步,賣不過他們的話,年底評先進就沒我的份兒了!”


    評上先進有獎品呢,而且將來升級也是有用的。


    祝大娘道:“你別想那麽多,小闞那裏行不行,你都不能怨人家,人家也是好心好意來幫咱們家的忙。”


    都現在了小闞還沒出現,衛大明覺得這事兒懸了。


    蔫兒巴巴地答應下來。


    一直等到快天黑了,一家人心不在焉地吃完飯,以為闞娟兒不會來的時候,院兒門被敲響了。


    衛大嫂聽到是闞娟兒的聲音,連忙跑去給開門。


    殷勤地把闞娟兒迎進堂屋,給她倒水,問她吃了沒有。


    然後都眼巴巴地看著闞娟兒,闞娟兒喝了一口水很是不好意思地對衛大明道:“衛大哥,這事兒遇到點兒麻煩。”


    衛家人一聽她這話,頓時無比失望。


    喔豁。


    完犢子了。


    衛大明強撐著笑了笑:“沒事兒,我現在去買火車票也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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