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黑了臉,他的狐朋狗友們都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葉黎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就翻了臉:“怎麽了?說話說得好好的,你生什麽氣啊?”


    當聶凡意識到自己生氣的時候,他努力控製了一下,腮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問葉黎:“姐,你真不知道我為什麽生氣嗎?”


    這個時候聶凡的心態是矛盾的。


    既想讓要讓葉黎知道他為什麽生氣,卻又不希望她知道。


    在他和葉黎之間已經插入了一個人——江勳。


    如果沒有江勳,他說什麽都行,可有了這個人,聶凡就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像是從前那樣的肆無忌憚的說話了。


    “為什麽?”葉黎眯了眯眼睛,“你是因為江勳生氣?該不會是因為我說買給江勳的,你生氣了吧?”


    聽葉黎這麽說,屋裏的“吃瓜群眾”立刻就興奮了。


    嘿,這姐姐挺聰明的啊,一猜就到了點子上。


    葉黎這麽說,可不是亂說的。


    她瞬間就聯想到了剛才屋裏的熱鬧情形,想到那幫人口中的“姐姐”和“姐夫”,她想要問問,卻也不敢貿然問出口。


    趁此機會,葉黎就開口試探了起來。


    聶凡遲遲不說話,葉黎的神色越來越凝重:她不會是真的猜準了吧?


    看見葉黎的神色發生了變化,聶凡心叫不好。


    於是,他板起臉來:“姐,你到底是不是我姐?咱們都多少年的感情了?為了一張自行車票,你竟然說要給我錢!你把我當成是什麽人了?”


    “你因為這個生氣?”葉黎驚訝。


    “否則呢?你還以為我為什麽生氣?為了江勳?我為什麽要因為他生氣?”聶凡提到江勳的名字後,心裏的火兒又不大一出來,“是,我也是因為江勳生氣!他是不是個男人啊?弄輛自行車還讓你來!他自己怎麽不行?”


    “聶凡!”葉黎挑了挑眉頭,出言阻止他,“不準你這麽說江勳。他的工作和你的工作不一樣!這年頭自行車票緊俏,你也是知道的!”


    “行行行,你就護著他吧。”聶凡真是沒脾氣。


    踹掉姐夫,娶了姐姐?


    他倒是想!


    可是姐姐給他機會嗎?


    姐姐的心裏眼裏都是姐夫,他?他往邊上靠靠吧?


    他喜歡姐姐,但是心裏是希望姐姐幸福的,這麽多年來姐姐給他的照顧,對他的關愛,沒有姐姐他也熬不過那些艱難的日子,他不能夠因為自己的喜歡,就要強行拆散姐姐和姐夫不是?


    所以,能夠讓他有這個機會在一旁看著,他已經是感激了。


    “所以,票你賣不賣我?”葉黎問他。


    “不賣!送給你!你要不要?你要是不要,我就送別人去!”聶凡盯著葉黎,眉宇之間的隱隱有怒意。


    “好。”葉黎開了口,“我占了你太多的便宜,我這心裏都過意不去了!”


    “姐,你就狠狠占他的便宜,他才高興呢!”


    “是啊姐,你不占他便宜,他難受啊!”


    “對,難受!”


    “你們都閉嘴!”聶凡吼了一聲,回過頭繼續對葉黎說道,“你要跟我提錢,那就是心裏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成是親人!你怎麽不跟葉春旺提錢?”


    “你放心,要是葉春旺站在我麵前,我理會都不理會。”


    聶凡轉身回到了櫃子旁,打開了櫃子從裏麵抽出來了一張自行車票:“給,你要是拿就拿走。你要是你不拿,我就扔了它。”


    “好,拿拿拿。拿還不行?”葉黎終於是肯收下了。


    聶凡的臉色緩和了一些,轉眼瞥見那條葉黎送過來的大鯉魚說道:“你要是覺得你白拿了我的東西,心裏不舒服的話,你把這條魚給我們燉了唄?晚上我們幾個人在家裏喝點酒。”


    葉黎笑了笑:“我就知道,我就沒指望你自己能夠燉魚。”


    “謝謝姐!”聶凡見狀高興了,立刻從兜裏摸出來了二十塊錢,隨便塞給了一個人,“去供銷社裏買點熟食!順帶買上兩瓶酒,咱們幾個晚上喝一頓。”


    “成嘞。”


    葉黎去廚房裏燉魚,而屋裏,猴子、雷子和劭兵圍著聶凡嘰嘰咕咕。


    “凡哥,你這也太沒種了。人家我姐都猜出來,你咋就這麽拉胯不敢承認?”


    “是啊,認了看她怎麽說?”


    “你這要模樣有模樣,要票子有票子,哥們兒啥不比那什麽半癱子的姐夫差啊,是不是?”


    聶凡煩躁,伸手去褲兜裏摸煙。


    想起他在葉黎麵前發的誓言之後,又把手抽了出來,使勁搓了兩下說道:“你們幾個人道德不道德?我姐都嫁人了!不知道啊?你們把我當什麽了?你們沒看見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不是我?”


    “我看她對你挺好的,要是沒意思,她能給你又是做飯,又是管你的?”


    “對啊,我也覺得她對你有意思。”


    “道德值幾個錢?哥,你別後悔吧?”


    “你們幾個是不是眼瞎?沒看見她對我的全是姐姐對弟弟的照顧?越軌的舉動,她是一次都沒有!”


    “呃……”


    廚房裏,葉黎正在燉魚,葉春旺扒著廚房門口,厚著臉皮要吃的,鮮美的魚湯喝一口都能當神仙,這誘惑,他擋不住。


    “甭看了,看了也沒有你的份兒。”葉黎毫不客氣地對葉春旺說道,“咱們之間沒有什麽關係,你不用為了一口吃的,這麽纏著我!要是你有點出息,你就離我遠遠兒的!”


    葉春旺受不了這委屈,對葉黎破口大罵:“你是不是個傻子?我是你弟弟!我和你的身上流著同樣的血,那聶凡算個什麽東西?你是不是賤,巴巴兒跑來給人家做飯?你讓自己家人看著流哈喇子!蠢貨!沒腦子!沒良心!”


    葉春旺的罵聲傳到了聶凡的耳朵裏。


    他一拍桌子,起身就走:“哥兒幾個,收拾那個欺負我姐的混蛋去!”


    “走走走!”


    “敢欺負咱姐,幹他丫的!”


    “衝!”


    ……


    天色逐漸暗淡了下來,很快,路燈就亮了起來。


    車間裏,幾個工程師都站在旁邊,看著車間裏的工人調試生產,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失敗的循環。


    這明明機床沒有問題,各項參數也都正確,可生產出來的產品不盡如人意。


    一幫人都在旁邊分析,分析,分析了半天,也調試了半天,依舊是調試不出想要的結果。


    江勳看了半日,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


    當所有人都打算放棄,明天再說的時候,江勳突然開口說話了:“其實產品的設計還可以修改一下,這問題應該是出在設計上。我可是試著來修改一下,如果快的話,今晚加個班就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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