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院老實呆了一個多月,經常出去做任務,積分雖然夠用了,但是課還是要上的,加入學院的一個目的就是想安穩一段時間,這樣到處亂跑和以前就沒有什麽區別了。


    每天上上課,和同學下課閑扯淡,和可兒一起吃飯,聽她為傲楓單獨的演唱會,夾雜在日常的訓練中,倒也是有不少樂趣。


    “黑魯加,過來睡吧,外麵涼。”晚上打算和精靈在一起休息的傲楓對蹲坐在外麵的黑魯加喊道,精靈們都集中在山洞之中,唯有黑魯加獨自停留在外麵。


    夏亞島進入了‘冬季’,雖然島上比其他地方溫度要高,但是晚上外麵還是非常冷的,而一直不和其他精靈一起休息的,也就隻有黑魯加了。傲楓實在也是沒有辦法,隻能是慢慢來,雖然他知道黑魯加再和他一起努力著,但那道隔閡卻難以突破。


    黑魯加搖搖頭,並沒有走進山洞,倔強的獨自坐著。


    傲楓搖搖頭,沒有勉強他,不願意就算了。他也怕勉強黑魯加進來之後,他會別扭的睡不著。給路使了個眼色,路會意的拿了兩條毯子出去,一條鋪在地上,另一條則搭在黑魯加身上。


    對路了頭,黑魯加沒有拒絕,順著趴在攤子上,閉上了雙眼。


    月亮高懸,空曠的地麵上仿佛發起了微光,山洞前,則是在樹木的遮擋下布滿搖曳著的陰影,仿佛誰的手在拂掠著什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樹木上多了兩道黑影,投射下來的影子恰好將黑魯加籠罩在裏麵,而熟睡中的黑魯加,並沒有任何察覺。


    露在外麵的眼睛驀然綻放出湛藍的光芒,隨後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抬頭仰望著月亮,一動不動。


    在他身旁,一道稍的影子歪著腦袋看了黑魯加一會,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和前者一般沒有移動,但目光顯然更活躍一些。


    黑魯加瑟縮了一下,眉頭皺起,身子微微的發抖,沒有絲毫蘇醒的跡象。而這裏發生的一切,也完全沒有引起其他精靈和傲楓的警覺。


    感覺到自己正在移動,黑魯加驀然睜開雙眼,驚訝的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隧道中央,隧道的邊緣由一幅幅畫麵組成,但全都是飛掠而過,黑魯加隻能捕捉到一片彩色,再也看不真切。


    不知道何時開始,也不知道重在哪裏,奇怪的是黑魯加並沒有驚慌,而是‘淡然’的看著這一切,甚至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這並不能引起他的驚覺。


    好似一秒鍾,又好似數年的光景,隧道不再移動,黑魯加發現自己的身體消失了,隻能看著眼前的一切,什麽都不能做。


    光芒暗淡下去,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很快,黑暗消散,黑魯加看到的,是漫天的冰雪,以及地麵上厚重的積雪。


    一道瘦的戴魯比身影在雪中艱難的前行著,眼中滿是倔強與畏懼,盡管極為艱難,但他的腳步卻沒有停頓。


    這是,我?沒有任何跡象,也沒有一的回憶,但他卻認定那道和他現在完全不同的身影就是他。


    “別再往前走了!”熟悉的聲音傳來,黑魯加的視線之中,一道紅發身影出現。身影麵貌模糊,並看不出是什麽樣子。


    戴魯比並沒有因為那人的聲音停下,反倒更加努力的前行,但下一刻,他就感到腳下一空,掉落了下去。


    明明隻是旁觀,但刺骨的寒冷卻傳入黑魯加的大腦之中,讓他忍不住發抖,呼吸急促,想要掙脫,卻是那麽無力。


    ‘我要死了嗎……’稚嫩的聲音在黑魯加腦海中響起。


    就在這時,一隻手伸到戴魯比麵前,能夠得救的欣喜與立刻轉變成的畏懼在黑魯加心頭浮現,他看到戴魯比向後縮了縮,然後竟是一口咬了上去。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沒有任何記憶,但黑魯加心裏卻是驀地一疼,好像咬的不是那個人,而是他一樣。


    不,不要……


    光影閃爍,眼前的場景模糊了起來,隨後,畫麵就轉到戴魯比被拉上來的時候,被那人抱進懷裏的樣子。緊接著,畫麵再次快速流動。


    “抬起頭來。”冷硬的聲音讓黑魯加心頭一顫,他想不出來這聲音是誰的,但卻很是親切,而這樣的冷硬讓他感覺心裏莫名的疼痛與畏懼。


    “你要這麽低著頭過一輩子嗎?”


    “那你為什麽要和我離開?因為我救了你?你想要尋求我的庇護?還是,你希望變強,希望自己有足夠的實力不再受到傷害?”


    “如果是前者,那你打錯算盤了,抱著這樣的想法,就算你跟隨了我,你的情況也不會有所改變,我能護得了你一時,但護不了你一世。”


    “如果是後者,那就抬起你的頭。明確地告訴你,我不是因為你可憐才想要收服你,我看中的是你的天賦。你不比任何精靈差,先天的缺陷對剛出生的你來卻是很沉重,但這並不能成為你變強的阻礙,我了,我會盡力幫你恢複。在那之前,需要你自己努力奮鬥,否則,就算治好了你的腿,你依舊是弱者,可以被肆意欺淩的弱者。”


    “沒有強者之心,不管我再怎麽幫你,你的命運都不會改變。想好了嗎?想好了就告訴我你的答案,你的命運,由你自己決定。”


    “好,相信你將來不會為你的選擇後悔。”


    默默地看著戴魯比的經曆,黑魯加麵上不由露出一絲微笑,沒有為什麽,但是就是發自心底的高興。


    畫麵再變,這次黑魯加看到的是戴魯比趴在床上,一雙大手正在他的後腿上按壓著,黑魯加這次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人的額頭上已經伸出了汗水,同時聽到那樣的聲音:“這樣繼續下去,你有很大的希望恢複哦。”


    接下來,畫麵變換的速度越來越快,更多的都是一個又一個的片段。


    “加油,戴魯比,再多跑一段距離,馬上就成功了!”這是戴魯比第一次開始奔跑的時候,耳邊傳來的鼓勵。


    “幹得漂亮,你太棒了!”戴魯比成功的撲到那人懷裏,那人開懷的笑著,毫不吝惜的讚揚。


    “沒關係,繼續努力,總會成功的。”忘了是第多少次,使用火花失敗,他懊惱沮喪的趴在地上,那人的支持。


    “好樣的!你看這不是成功了嗎!”第一次使用出火花,聽到那人興奮地聲音,他也忍不住跟著興奮起來。


    “來,再來練習幾次,加油!”


    ……


    再一次長時間的畫麵,是戴魯比進化的時候,雖然是旁觀,但黑魯加卻‘聽到’了戴魯比的心聲。


    對不起,哥哥,在這個時候作出決定,你生氣了嗎,再看看我好不好。


    如果注定了恢複之後會忘記你,如果生命中注定不會再和你一起奮鬥,那就讓我幫你贏下最後一場勝利……


    哥哥,不要讓我離開好嗎,即使我以後可能什麽都不記得,甚至會傷害你,但我不想走,給我一段時間,我會努力想起來的,我不想離開你,我不想離開夥伴們,我隻有這一個家了啊。


    謝謝你,哥哥,這段時間我過得很開心,謝謝你為我做了那麽多……


    身上的白光愈發濃烈,甚至耀眼起來,紫色的電弧在白色光芒中閃爍著,如果光芒時,就可以看到戴魯比殘疾的那一條腿鼓脹起來,肌肉不斷地抖動。


    “嗷嗚……”戴魯比悲號一聲,可即使是這樣,他的目光也沒有離開過那個人一瞬,眼中的不舍甚至壓過了痛苦。


    “黑魯加。”那人呼喚了一聲,黑魯加轉過身來,目光冰冷而又充滿厭惡。


    為什麽……會這樣……黑魯加在心裏問著,搖著頭,不要這樣看著他……黑魯加不斷地搖著頭,在戴魯比進化的那一刻,他似乎已經將戴魯比的身影與自己合為一體。


    眼前一花,場景來到哥達鴨將黑魯加放下的時候,看到自己竟向那個人發起攻擊,黑魯加劇烈的掙紮起來,但依舊沒有效果。好在黑魯加的攻擊被止住了,讓黑魯加稍稍平靜下來。


    “嗬,這是養出了一隻白眼狼?”略帶嘲諷的聲音傳入黑魯加耳中,讓他心裏更涼了大半,而他此時看不到那個人的表情,更讓他心裏忐忑。


    不是,我不是,為什麽,會變成那樣……


    ……


    黑魯加意識模糊了起來,一些他不知道的改變被施加在他所看到的畫麵當中,當他再次看清楚眼前的時候,他已經出現在一片森林中。


    那人轉過身去,歎了口氣:“你現在的狀態留在這裏也隻是浪費時間,倒不如回去幫你的家人做事,而且,天天看著這樣的你,隻會讓我難受。你不願意重新來過,那就不要勉強了,你,也決定了?”


    黑魯加發現他竟然已經身處在畫麵之中,但卻依然不能自由活動。因此他隻能看著自己頭。


    “好吧,那我就走了,照顧好自己,別光顧著你的族人讓自己受委屈了。”那人臉上明顯流露出一絲失落,但很快又掩飾過去,似乎有很多想的,但是話到嘴邊又不出來,最後隻是變成一句,“呐,我們就此別過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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