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枝將針灸的東西都準備好,放到了舒禾的床邊。


    “是啊,說是兩日前死的。”


    “哦,對了,他們家今日出殯。由於鄭家一連死了三個兒女,所以出殯的日子就安排在了同一天。”


    “聽說,他們把棺材拉到了宮門口繞了一圈,敲敲打打的,動靜十分大!”


    雅枝雖然生活在深山裏,但自從半年前山外穀與外界連通之後,她也是經常出來的。


    畢竟,外麵的醫藥知識,診療手段,都遠比山穀中強得多,因此,對外麵的世界,她也多少了解了些。


    “禾娘子,你說,他們怎麽敢的?棺材過宮門,這可是大晦氣啊!他們就不怕皇帝知道,降罪嗎?”


    舒禾冷笑,怕?他們這麽做,不就是為了讓皇帝知道嗎!


    四個嫡係兒女,一連死了三個,就算皇帝知道了,怕是也做不出什麽責怪的事。


    況且,他們此舉,應該別有意義。


    “那鄭家的人都出殯去了,珍藥閣外麵的是什麽人?”


    “是鄭家花錢收買的流氓地痞。他們在外麵,說我們珍藥閣賣假藥,害死人。一有人來珍藥閣,他們就拿著木棍將人打走,還美其名曰,為他們好!”


    “昨日就來過一次了,隻是當時籬親王在,他們有所忌憚,所以退走了。可能是得到籬親王不在的消息,這才又來搗亂了。”


    “禾娘子,這事,您就別擔心了,阿柔會處理好的。”


    “江東平公子知道這事的時候,給阿柔說了,要是那群人再來搗亂,直接往死裏打!要是真出了人命,他來抗!”


    說到這,雅枝臉上滿是笑意,“這江公子對阿柔還是很不錯的,看起來,是個能托付終身的良人呢!”


    舒禾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感情這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隻要張之柔覺得好,那一切都好。


    “還是讓阿柔悠著點,還是別輕易弄出人命,尤其是大庭廣眾之下!”省得叫人抓住把柄!


    雅枝扶著她躺下,“您放心吧,阿柔不是個濫殺之人,她不會輕易弄出人命的。”


    “我們要開始針灸了。”


    樓下,張之柔拎著木棍,將來人全部毒打了一頓,最輕的都是斷手斷腳,沒個一年半載的,都別想下床!


    “什麽珍藥閣,分明就是一群惡霸!”一個穿著蜀山棉布衣裳的男人,躲在幾個手下身後,眼中既是恐懼,又是憤怒。


    他指著張之柔大罵,“你們這群人,壞事做絕,你們遲早會遭報應的!”


    張之柔俏眉一豎,拎著棍子就要朝他過去。


    那人見狀嚇得連連後退,“我要去報官,我要讓整個京都都知道,你們珍藥閣,就是一個惡霸勢力,就是殘害百姓的毒瘤!”


    張之柔氣笑了,這人是把別人罵他們的話,都招呼珍藥閣身上了吧?


    惡霸,毒瘤,不正是這些整天混吃等死,惡事做絕,還毫無底線的人嗎?


    “再敢胡說八道,本姑娘必將你一嘴牙全部敲掉!讓你以後天天吃粥過日子!”


    聽了這話,那人心中沒由來的一冷。


    敲掉牙齒?永遠隻能吃粥,不能吃肉?這麽惡毒的嗎?


    他默默閉上嘴,又後退了兩步,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


    此時,遠處傳來敲敲打打的聲音,還有無數人哭哭唱唱的聲音,白色的紙錢被大風吹得滿天飛,最後落在珍藥閣的門口。


    張之柔看著那刺眼的紙錢,臉上寒意更甚了。


    無數百姓圍在道路的兩側,圍觀著這條長長的送葬隊伍。


    最後,鄭家的棺材,停在珍藥閣門口,送葬的鄭子和、鄭筱蝶,還有哭成淚人的國公夫人,都站在最前麵,看著珍藥閣的門匾。


    厲自如和費七等人都站了出來,生怕這群送葬的隊伍會弄出什麽幺蛾子。


    人群中,議論紛紛。


    雖然鄭家那幾個公子惡事做盡,可如今畢竟都死了,人死為大,總不好說太難聽的話。


    “這鄭家拖著三口棺材,都繞了京都一圈了,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不知道。不過聽說,有人為柳如新先生請命,所以都察院的人正在查鄭家往年那些髒事,還有柳先生的死因。”


    “所以,鄭家是來示威的?”


    耳邊的話,讓張之柔臉色冷了又冷,“鄭子和,你想幹嘛?”


    鄭子和看著那三層樓高的建築,“珍藥閣”三個大字讓他眼中燃起火焰。


    柳如新雖然死了,但珍藥閣還在。這個毀了鄭家的地方,他們總有一天要讓它灰飛煙滅!


    仿佛是某種祭奠一般,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珍藥閣,還有站在他麵前與他對峙的張之柔,以及厲自如等人。


    最後,他一言不發,帶著出殯隊伍走了。


    張之柔看著那條長長的隊伍,白色紙錢將珍藥閣門前都鋪滿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珍藥閣死人了呢。


    不過珍藥閣也確實是死了人。


    阿來死了,被鄭家的人殺了,張之柔隻恨自己沒有跟舒禾一起,為阿來報仇!


    “來人!把這地上晦氣的東西都清理了!”


    “惡霸的冥紙,不配落在我們珍藥閣門口!”


    張之柔恨恨的開口。


    圍觀的眾人臉色微變。


    出殯隊伍的買路錢,是得要專人來清理的,主動清掃買路錢,可是對死者的極不尊重啊!


    不過眾人也就私下說了幾句,畢竟珍藥閣的柳先生,也因為鄭家而死,這兩家,總是要不死不休了。


    張之柔回去之後,舒禾已經重新睡下。


    她擔憂的問向壓雅枝,“禾姐姐怎麽樣了?”


    雅枝收好東西,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就帶張之柔一起出去了。


    “命是保住了,不過內力暫時無法重聚,甚至可能,永遠無法重聚了。”


    “什麽?!”張之柔難以置信,沒想到這越級丹的副作用竟然這麽大!


    此時,樓梯口傳來腳步聲,她倆一回頭,就看見百裏墨卿站在那裏,麵色深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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