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棟領兵下山之後,加西亞按照事先約定,去了省城。盡管很多人對她的這次離去懷有疑慮,並且使得幾個軍政主官很是擔憂起來,但是很快地加西亞用事實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加西亞省城之行,不僅如期迎接到了幾十位名義上是歐洲多國組成的國際考察團,實際上的反法西斯同盟的誌願人員。而且借助自己的特殊身份,以興辦礦業企業為名,從省城想方設法購買了十幾台機床等大型機械設備。


    戰爭的原因,許多大小企業倒閉破產,大量的閑置設備無人問津,因此,加西亞的采購活動倒是很順利,這些設備也沒花多少錢,可以說撿了一個大便宜。


    運輸問題,還是多虧了加西亞軟磨硬泡,*迫阪田野司令官睜一眼閉一眼的情況下,才得以如願。由於這件事情,總司令王棟,也略微改變了對阪田雄的看法。


    另外還有一個收獲,在加西亞的努力下,從省城裏挖來了部分技術工人,為兵工廠創建,增加了一定砝碼。接下來幾天,數台台大功率發電機,一批通訊和醫療設備也被運到了柳河堡。整個城堡的主要軍政機關單位,終於用上了電燈和電話。無線發報機、收音機等電器也逐步充實起來。


    在王棟建議之下,加西亞此後的省城之行,還帶回來大量的報刊、書籍等資料,方便了對外界的了解,也為少年軍的文化宣傳工作展開帶來了便利。


    為了擴大影響,進一步發動組織群眾,王棟司令員帶著狗剩為首的警衛連,在雨霧山區進行了走訪。因為馬匹的便利,石頭和警衛連的走訪效率大大提高,幾乎一天當中,少則三四個村鎮,多則七八個村子。經過馬不停蹄的連續工作,十幾天時間,就走遍了南部山區大部地區。但是,限於時間緊迫,還有很多偏遠村落未能到達,即便如此,石頭司令和警衛連全體官兵的收獲也是巨大的。


    其中最大收獲自然是贏得了民心,讓所到之處的百姓了解了抗戰形勢;了解了中華少年先鋒軍的宗旨,許多青少年更加向往加入少年軍的行列。


    警衛連的官兵,也收獲很大:切身體驗了百姓疾苦,民意所向。同時為今後的群眾工作積累了經驗。


    有了機械設備,王棟終於有了仰天長嘯的感覺。為什麽?老子就是幹這個的,而且比你們領先了將近五十年的技術。


    巡視回來之後,聽說機械設備安裝完畢,王棟顧不得聽手下人匯報工作,一頭紮到了設在柳河發源地之一的後山地下河道裏。


    初次見到這些半手工*作的機床,王棟不禁一愣:這也算機械?一堆爛鐵嗎,自己可沒少見過,但那是在廢舊倉庫裏。並且是為了調節新設備,缺少幾個螺母,為了趕時間,無奈之下跑到廢舊倉庫去拆卸,才見過這類垃圾的。


    無語啊,蒼天啊,你不能這麽難為我啊,好不容易想發揮特長,鼓搗點領先時代的玩意出來,你竟然給我一堆“精密”機床!


    很是悲憤了大半個小時,王棟被一陣鳥語給氣醒了。


    “走開,發什麽傻呆,影響我們工作!”是比較標準的英語,比自己的半拉子英語強多了。正在生悶氣的王棟猛地回身,正要嗬斥,進入眼簾的是一堆黃黑色的毛發。也不對,是胸毛。抬起頭來,一個比自己大一號多,藍眼睛,大鼻梁,滿頭金發的老外正瞪著他,那架勢恨不得將他撥拉到一邊去。


    “嗨嘍!”王棟笑了,急忙後退一步,脫離危險距離,伸出手來。沒想到,對方根本不給麵子,挺胸昂頭走到了大廳裏的機床麵前,親密的拍打幾下,馬上*作起來。


    “哈哈!”一聲嬌柔的輕笑,讓王棟差點跳起來,太不給麵子了。


    “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王棟很是阿q地,若無其事的樣子,看了一下大廳裏的環境,還沒轉過身來呢,一陣哄堂大笑從身後傳來。


    “嚴肅點都,別影響專家同誌們工作!”王棟故意打起了官腔,後麵的笑聲更加放肆起來。


    作為外聯人員,加西亞急忙忍住笑意,走上前來說道:“總司令同誌,這些技術人員,大多來自歐洲總部,另外幾位朋友,是我在省城各大工廠聘請來的工程技術人員,請讓我給你介紹一下!”


    “別,等會!”王棟可不想吃第二次尷尬難堪的虧,作為技術專家出身的他,對什麽身份職務那一套可不怎麽買賬,他們眼中瞧得上的是過人的本領,所以機靈的他,馬上止住了加西亞出自好意地打算。


    “哈嘍,這台機床地基不夠結實,一旦運轉起來,肯定有偏差;這個鑽床的套筒間隙太大,很難產出合格產品;這是誰安裝的,為什麽把線頭暴露在外,一旦聯電可是要出大事的,重新整理線路。這是。。。。。。”


    因為是用英語說的,跟在身後的,包括後勤主管,五叔王定國在內的根據地軍政主官們沒聽明白王棟說的什麽意思,隻是看到他一麵比劃,一麵訓斥的樣子,讓一幫老外目瞪口呆,點頭哈腰,很是順從,並且帶著敬佩的神色,很納悶。


    發完騷,(豆豆首先學會的新詞)很瀟灑地回身來,正要挺胸走出大廳,到其他幾處車間巡視一圈的王棟,突然被人摟住了肩膀。一陣鳥語傳入耳朵,讓王棟一陣爽得不得了:哼,你老小子不是不給小老子麵子嘛,這麽幾下子小指點,就讓你服氣了?我再哼你一次,讓你懂得敬老愛幼,不對,是敬幼愛老。


    “哈嘍,老熊,我們滴同行滴幹活!”這什麽鳥語啊,還是說人話來得暢快些,急忙換了語氣,重新和老外握手,互通姓名,職務等等。然後拉著老優:對方名字叫優也塔內的,被五叔和加西亞任命為兵工廠總工程師的奧匈人,原來歐洲某個私人大兵工企業的設計師的毛茸茸的大手掌,來到鐵製平台麵前。


    在眾人莫名其妙地眼神裏,王棟抓過桌子上一張圖紙,瞅了兩眼,心裏讚賞的情況下,在圖紙背麵,勾勒了幾個武器圖形。


    “ok,大大滴ok!”沒等眾人走近,看清楚王棟司令劃拉的什麽東東呢,從來沒正眼瞧過任何一個人的優也塔內總工,唔擼著豎起拉大拇指,那樣子,顯然是發自內心的誇獎。


    扔掉角尺、圓規、鉛筆等物品,石頭說道:“歡迎來自歐洲的援助團的朋友們,歡迎來自省城的同胞們,為了表達根據地人民和少年軍的衷心感謝,今晚我將代表根據地軍政首長和廣大群眾,設宴款待所有來賓,請務必賞光!再見!”


    不等眾人有掌聲,也沒理會加西亞正急速的進行著翻譯工作,王大司令很不禮貌地轉身走了出去。


    王棟終於暢快了:哼,小樣,和老子擺譜,我抽死你。不不,咱這叫以理服人,是以技服人。你歐洲大專家怎麽了,在本司令眼裏根本不算一盤菜。知道本司令幹嘛的?現代兵工專家,就算是脾氣臭得不得了,部長麵子都不給的老所長,見到本人都客氣的不得了,拿著本人當寶貝呢,何況是現在的你們,給本人提鞋吧。正歪歪著呐,突然聽到老營裏女孩子的歌聲傳來,急忙走了過去。


    隻見下麵一條小河邊上,蘭蘭小姑娘正陪著六妹、小丫等七八個小女孩子在嬉鬧著,唱著,好一派歡樂祥和的氣氛。但是,很不協調的,樹林邊上,久美子正孤單地坐在那兒,腦袋貼在雙腿上,很是迷茫的樣子。石頭輕輕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問道:“怎麽了,想家嗎?”


    久美子搖搖頭,無奈的說:“不是想家,是難過。”


    “什麽難過?傷口還疼?師父不是給你處理好胸口的創傷了?”王棟關心的問道。


    “是的,現在身體好多了,但是,好多東西都不記得了。”停一會又說:“我好像見過媽媽的,可是怎麽也想不起來她在什麽地方!”


    王棟一愣,久美子可能因為腦袋裏的子彈壓迫神經,導致失憶。而且前段時間,經常因為動怒而頭痛欲裂。好在師父看在自己麵子上,給她療傷,為她服藥,幾天努力之後,終於有了效果,但是腦袋裏的子彈不取出來,總是一大隱患,按師父說的,他可不敢輕易動手。


    “好了,別亂想。忙完這一陣子,我陪你到你曾經去過的地方,把你媽媽接回來,好嗎?”王棟憐惜地說道。


    久美子很感動,輕輕依偎在王棟懷裏,眼睛裏淚水汪汪的。


    來到司令部,看著加西亞他們最近一次,從省城裏帶回來的舊報紙,王棟試圖從裏麵得到一些有價值的情報。


    看到第二張,王棟被淞滬戰役的一則消息吸引了眼球,漸漸地,心裏猛然生出一股激動和後怕。因為同前麵的報紙不同,這份有關淞滬戰事的報道,不像前麵那些報喜不報憂,而是比較客觀的分析了戰局走勢,其中最讓王棟關注的是後麵一段:鑒於淞滬戰事危急,國民政府正加緊首都的防禦建設,並調集重兵,在首都外圍永久性國防工事裏囤積戰略物資,下決心與首都共存亡。


    怪不得早些時候,自己思索抗戰主要戰役的時候,總覺得漏掉了什麽,原來是這裏,是在後世引發國人傷痛無數年的一場慘劇。


    阻止它,必須阻止它。


    盡管還沒想到好辦法,但是此時王棟的腦海裏,不斷出現那場悲劇的鏡頭,一個聲音在不斷提醒他:快去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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