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言聞言,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沈知意身上。


    其實,他昏迷的這幾天,總覺得有人一直在他耳邊說話。


    那個聲音對他而言,很熟悉。


    他沒想到,真的是她。


    沈知意被他盯著看,有些不自在。


    她清了清嗓子,“你別這麽看著我,我又不是白照顧你的,你記得付我工資就行了。”


    傅修言嘴角微揚,“好,我的錢都給你,包括我也是。”


    沈知意:“……”


    其餘在場的三位單身漢表示也有些被酸到了。


    “你這剛醒,就說這話,不會是腦子睡傻了吧?”遲宇說:“咋的,你報個恩,還想以身相許不成?”


    “你也不看看人家知意妹妹要不要你,不過,你的錢倒是可以留下,至於人嘛,她肯定不會要的。”


    說著,他就看向沈知意,問道:“我說得對吧,知意妹妹?”


    沈知意:“……”


    這時候,高崢開口道:“這些事,你們留著後麵再說,現在還是說正事比較重要。”


    高崢看向病床上的傅修言。


    “你昏迷的這段時間裏,我們一直都在找尹天卓的犯罪的證據,包括你上次提供給我的販賣違紀物品的消息,我也讓有關部門去查了。但這小子雞賊得很,很多事他都沒有親自動過手,都是交給別人弄的。所以就算我們查獲了,暫時也拿他沒辦法,包括你這次出事的事,雖然你們都認為是他做的,但我們抓人也不能單靠猜測和懷疑,所以想要抓他,受到法律的製裁,還是要拿到證據。”


    “還有,通過這幾次的接觸,我發現尹天卓這個人,很會鑽法律的空子,想要抓住他的把柄確實有點困難。”


    高崢還沒遇到過這樣的人,他目前也有些束手無策。


    傅修言和沈知意都了解尹天卓,他確實很聰明,也很陰險,就像一個瘋子。


    他時不時就出來發一下瘋。


    高崢繼而說道:“現在就看隔壁那個人能不能吐出點有用的信息來了。”


    他話音剛落,就有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喊道:“高隊,不好了,那小子撞牆自殺了。”


    “你說什麽?”


    ……


    搶救室門口。


    高崢氣的雙手叉著腰。


    一旁的幾人都不敢說話。


    人是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自殺的,確實是他們大意了。


    “高隊,對不起,是我們疏忽了,我們也沒想到他會自殺。”陳霖有些自責地說道。


    這人要是萬一真的死了,那他們今天就白忙活了。


    高崢倒也沒有生他們的氣,這種事確實誰也沒想到。


    “行了,這也不怪你們。”高崢說:“先讓人去查一下這個人的身份。”


    陳霖應道:“我把他的人皮麵具摘下後,就拍了照回局裏,讓人查他的身份了。”


    陳霖剛說完,手機就響了。


    “喂,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他看向高崢,說道:“高隊,查到了,他叫羅生,無父無母,是孤兒,坐過牢,一年前剛出來的,他之前坐牢是因為打架,把人打成重傷,然後被判了八年。”


    高崢聞言,微眯著眼睛,“羅生?他也姓羅?”


    陳霖:“嗯,是的,高隊是懷疑他和羅三是一夥的?”


    高崢沉默了幾秒,“不是懷疑,是他們百分之百就是一夥的。”


    羅三會易容之術,而羅生今天又易容成屈成的模樣,這絕對是羅三的手筆。


    他們還真的是挺小心謹慎的。


    今天要不是沈知意在傅修言的病房裏,估計也沒有人會發現這個破綻。


    他們的易容術確實很逼真,找的人的身形也很相似,所以一般都能以假亂真。


    但如果是對於熟人而言,那就不一定。


    雖然假扮得很像,但有些習慣和行為肯定會不一樣。


    所以,這也是沈知意能識破對方的原因。


    這麽多年了,他們一直捉不到羅三,也是因為對方跟尹天卓一樣,非常的小心謹慎。


    能跟在尹天卓身邊那麽久的人,確實也不是一個善茬。


    搶救室的門被打開,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怎麽樣了?”高崢立即詢問道。


    醫生:“人倒是沒事,就是可能會腦震蕩,現在還昏迷著。”


    高崢:“行,那麻煩幫我們安排一間單獨的病房,我會派人守著他的。”


    “好的,明白,我會讓人安排的。”


    “麻煩了。”


    高崢這邊安排好之後,就去了傅修言的病房。


    “人死了?”


    遲宇問了一句。


    高崢:“沒有,這小子命大。”


    遲宇說:“沒死就成,要不然你這線索就又斷了。”


    而這時,屈臣也正好從家裏趕了過來。


    不知道為什麽,他在家睡了很久。


    還是謝斯南派人去了他家,把他弄醒的。


    要不然,他還不知道要睡到什麽時候。


    在路上,他也已經聽說了醫院發生的事。


    他也得知傅修言醒了的消息。


    “抱歉,表哥,是我大意了。”


    他是完全沒想到會有人收買他家的下人,然後給他下藥。


    傅修言看著他,道:“你沒事就行了,這也不是你的錯,以後記得長記性就行。”


    也難得,尹天卓的人居然會留屈臣一條命。


    也幸好他沒事。


    屈臣:“我知道了。”


    他也知道確實他自己太大意了。


    傅修言醒了的消息並沒有傳出去。


    唐婉華原本是想來看他的,但被他攔下了,傅修言讓她最近最好別出門,就在家待著就行。


    唐婉華也沒多問什麽,就答應了他。


    她主要是不想給他們添麻煩,那就乖乖聽話待在家裏吧。


    ……


    郊外某棟別墅。


    “少主,羅生恐怕失手了。”


    羅三說。


    畢竟,這已經過去兩天了,羅升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他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那鐵定就是出事了。


    尹天卓神色淡漠地說道:“失手就失手,別留下證據就行。”


    羅三:“這一點少主你可以放心,羅生並不知道你的存在,他就算要招供,也隻會把我招供出來,不過他不會,畢竟他這條命還是我救的。”


    尹天卓簡簡單單地“嗯”了一聲。


    他悠閑地靠在沙發背上,閉著眼睛,養神,一副身心愉悅的樣子。


    “少主,那傅家那邊?”羅三問。


    尹天卓閉著眼睛,不緊不慢地說道:“傅氏旗下有一家美妝公司,你想辦法搞點事出來就行了,最好就是搞點人命出來。”


    男人的語氣很平緩,卻帶著幾分殘忍和陰森。


    在他眼裏,人命就像是一件很廉價的東西,他說要取就取。


    羅三聞言,“啊”了一聲。


    他一向知道男人陰暗冷血,尹天卓有時候狠起來,誰都不怕。


    男人冷笑了一聲,“怎麽,害怕了?你手上的命案還少嗎?會在乎這一兩個人?”


    羅三立即說道:“那倒不在乎。”


    尹天卓揮了揮手,“那就去辦吧。”


    “好的,少主。”


    ……


    九月的京城,空氣中還是彌漫著一股炎熱的氣息。


    沈知意在傅修言醒來的那天,本來是想直接回家的。


    反正他也醒了,她也沒必要再留下。


    可他的腿腳還沒有好利索,有很多事也還不方便。


    而他又不願意讓別人來照顧他,就連杜衡和趙影都不行。


    他甚至還跟她說,雖然他們之間離婚了,但好歹做過最親密的夫妻,所以她在某些方麵照顧他的時候,會比任何人都方便。


    她當時聽完後,就很無語。


    但看在他剛醒來的份上,她就沒有跟他計較了。


    畢竟,她之前受傷的時候,他也照顧過她。


    她就當是還給他了。


    “衣服我給你放進去了,進去洗吧。”


    沈知意從洗手間出來,走到病床前,掀開他的被子,說道。


    傅修言看著她,朝她伸出一條手臂,“我坐得屁股麻了,辛苦你扶我一下。”


    沈知意抿了抿唇線,歎了口氣,還是伸手扶了他。


    她一隻手扶著他的手臂,一隻手被他握著,給他借力。


    洗手間裏,她給他準備一張椅子,畢竟他現在也站不住。


    他躺了十幾天沒洗澡,她雖然每天都有給他擦拭身子,但對於傅修言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所以他醒了之後,每天晚上都要堅持去洗澡,一天不洗他就渾身不舒服。


    她挺能理解他的,所以她也沒有勸他。


    沈知意照例扶著他,等他自己把褲子脫了,才讓他坐下。


    剩下的就靠他自己了。


    “行了,你洗吧,洗完了叫我。”


    說完,她毫不猶豫地就轉身出去了。


    她剛出去,就看到屈臣站在外麵。


    “臣少,你怎麽來了?他在洗澡,你要是找他就等多一會兒吧。”沈知意說。


    屈臣的眼睛瞄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


    然後,目光又落在了沈知意身上,“我來找你。”


    “找我?”沈知意問:“是有什麽事嗎?”


    屈臣遲疑了幾秒,才張口,“其實,我是……”


    可他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被人給打斷了。


    洗手間的方向傳來了傅修言的聲音。


    他喊了一句:“知意,我拿哪條毛巾擦頭?”


    沈知意聞言,表示很無奈,他昨天不是才用著嗎?


    她朝洗手間的方向回了一句:“深褐色那條。”


    屈臣的話也因為這兩人簡短的對話而咽了回去。


    他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沈知意回過頭,看向他,問:“你剛剛說什麽?”


    屈臣笑了笑,“哦,沒事,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們吃了晚飯沒有。”


    他隨便找了一個借口。


    “啊?我們已經吃過了,你還沒吃嗎?”


    沈知意也沒覺得哪裏不對勁,就很正常地詢問他。


    “嗯,我剛忙完。”


    “那你趕緊去吃吧,現在都挺晚了。”


    “好,那我先走了。”


    屈臣發現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先離開了。


    原本,他是想來問她明天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


    但他發現,這句話似乎問不出口。


    他很清楚,自己和沈知意並沒有任何的機會。


    二十分鍾後。


    沈知意去扶傅修言出來了。


    “剛剛是誰來了?”他隨口問道。


    沈知意反問他,“你不是都聽到聲音了嗎?還問我?”


    她知道,他剛才是故意這麽問她的。


    因為他知道屈臣就在外麵。


    這男人的小心思,她豈會看不出來。


    傅修言就算被她戳穿了,也不覺得尷尬,“沒有啊,我剛剛是真的忘記了,我這腦子受過傷,記憶不好是正常的。”


    沈知意哼笑了一聲,“行行行,傅總說什麽都有理。”


    傅修言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你生氣了?”


    沈知意:“沒有,你趕緊休息吧,我還有點事要處理,你別打擾就行。”


    說完,她就獨自拿著筆記本電腦去了沙發那邊坐下。


    傅修言見狀,也隻好抿了抿薄唇,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次日清晨,沈知意是被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吵醒的。


    她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八點了。


    她正想下床,卻聽見“砰”的一聲。


    好像是有什麽東西摔了下來。


    這個病房是有一間家屬休息室的,之前傅修言昏迷的時候,她是睡在外麵的沙發上的。


    他醒了之後,她就進去休息間睡了。


    沈知意以為是傅修言摔倒了,立即起來,連鞋子都沒有穿就跑了出去。


    “傅修言,你怎麽了?”


    然而,她並沒有想到這麽早,杜衡他們就來了醫院。


    她還穿著睡衣呢。


    而傅修言則是好好地坐在病床上。


    男人看到一臉著急地跑出來,還沒有穿鞋,也愣了一下。


    杜衡他們是背著沈知意的。


    就在他們準備回頭的時候,傅修言沉聲說了一句:“誰都不許回頭!”


    杜衡等人立即不敢動了。


    傅修言看向沈知意,語氣瞬間就變溫柔了。


    “我沒事,你趕緊回去穿鞋子。”


    她剛剛聽到的響聲是他甩的文件夾。


    他沒想到這裏的隔音這麽差!


    沈知意點了一下頭,轉身就溜回休息間去了。


    等她洗漱完,換好衣服出來後,杜衡等人已經不在了。


    桌子上倒是擺放著早餐。


    “吃早餐吧。”傅修言看著她說道。


    她“嗯”了一聲。


    吃到一半的時候,她問了一句:“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要不然杜衡也不可能帶著人一大早就來醫院。


    所以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傅修言:“嗯,是公司出了點事,你不用擔心。”


    沈知意“哦”了一聲,她沒有繼續問,而是繼續吃著麵前的早餐。


    吃完早餐後,她回了一趟沈家。


    直到快接近中午的時候,我拿了家裏的午飯,準備出門去醫院時。


    她就收到麥甜發來的消息。


    她說盛星集團旗下的一家美妝公司鬧出了人命。


    沈知意看到她的消息之後,人都蒙了。


    然後她去網上查了一下,什麽都沒有。


    “麥麥,這消息你從哪裏聽來的?”


    麥甜說:“這熱搜上不去,被傅修言和謝斯南他們壓下去了,但圈內的人都傳開了。我第一次感到有錢就是好,資本就是厲害,熱搜說壓就壓,壓得一點風聲都沒有。不過,這還是盛星集團第一次出現如此大的事故。”


    沈知意聽完她說的話後,下意識地皺眉。


    這事來得太突然了。


    而且沒有傳聞中的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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