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朱五獨自在花廳中吃早飯。


    “爹,昨兒晚上真人去了李善長家裏!”


    “喝了幾杯酒,說了一會話兒!”


    聽了朱玉的稟告,朱五放下筷子笑笑,“他倆不是尿不到一個壺裏嗎?”


    朱玉看看朱五的臉色,又小聲道,“昨天晚上,李家侄少爺李儒連同幾個仆人,都消失了!”


    朱五剛要拿筷子的手停頓住,隨後盯著一個方向,若有所思。


    半晌,朱五開口,“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朱玉退下。


    啪!喀嚓!


    朱玉退下沒多久,朱五直接把桌上的碗筷一股腦的都摔在地上,幾個侍女想過來收拾,但是被年長的嬤嬤給悄悄拉住了。


    朱五坐在那裏,氣得胸膛起伏,臉色有些嚇人。


    “來人!”


    “爹!”朱玉又戰戰兢兢的出現。


    “告訴花雲,從今天開始席老頭身邊的暗衛加倍,再出任何岔子,他們自己抹脖子!”


    “是!”


    “傳令!”朱五又道,“湘地一戰,胡惟庸獻計有功,將功折過,調任京城尹,戶部副堂,掌管軍需司庫,造幣副使!”


    湘地的戰報作業連夜送來,傅友德大敗楊完者,重炮轟城門,已經拿下長沙路,占據湘地半壁。


    “是!”朱玉又道。


    “換份早飯!”朱五看看狼藉的桌子,狼藉的地麵,“算了,不吃了!”


    說完,一個人背著手,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他背著的樣子,和老道還真有幾分相似。


    為人難,為人君更難。


    即便是算到了一切,也算不到手下那些齷齪事兒。


    更難的是,明明知道了,還得繼續裝糊塗,自己心裏憋氣。


    “告訴花雲!”朱五走著忽然回頭,又開口道,“那事不查了!”


    “是!”朱玉回道。


    “郭老三那邊有戰報,第一時間給我送來!”


    朱五的聲音遠遠傳來,花廳中無論是朱玉還是眾侍衛,都長出一口氣。


    伴君如伴虎!漢王有時候發脾氣,太嚇人了。


    ~~~~~~


    跟在元順帝身邊,才是伴君如伴虎。


    四十餘歲的元順帝已經不再年輕了,但是脾氣卻依然如同年輕時那麽難以捉摸,甚至更加殘暴。


    啪!啪!啪!


    棍子打在人身上的聲音傳進宮殿中,元順帝龍椅之下跪著的群臣們,兩股顫顫,臉色發白,冷汗連連。


    仗刑!就是用大木棍子,打大臣的屁股。


    華夏自古以來沒有這樣的刑法,曆朝曆代皇帝和臣子雖然是君臣,但是臣子們還是有個相對獨立的人格。皇帝可以處死大臣,但是不會侮辱大臣。


    但是無論是金還是大元,皇帝對臣子的處罰就苛責,甚至侮辱性極強。臣子膽敢觸怒皇帝,眾目睽睽之下,讓侍衛扒了褲子就打。


    如此酷刑,不但殘忍並且從心理上徹底摧毀了大臣的尊嚴。


    今天,在大殿外被仗刑的,是大元的丞相哈麻,樞密院同知禿嚕帖木兒,右丞瀚勒海壽,左丞拖音。(哈麻這回死了,上一回寫錯沒死,這回一定死!)


    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大元貴胄,現在被捆在華麗的地毯之中,堵上了嘴,被人狠命的責打。


    幾棍子下去,這些健壯的貴族就沒了聲息,鮮血從他們的嘴角,滴落下來,很快在地上成了一個小河。


    同時龍椅上,元順帝咆哮格外猙獰,“你們說對朱五懷柔,這就是懷柔的結果?”元順帝手裏拿著奏折,拍著禦案,“閩地丟了,湘地丟了一大半,朱五在襄陽的兵馬也開始調動!”


    “你們告訴朕,你們大元的南方,還有多少地可以丟給朱五!”


    砰砰!仗刑的棍子聲和皇帝咆哮,先後落在耳眾,殿中的臣子們不敢抬頭。


    “陛下,哈麻死了!”穿著華麗盔甲的怯薛侍衛進來稟告。


    “死了拉出去!”元順帝怒吼,“讓淮王帖木兒不花去抄他的家!看看他這麽些年收了朱五多少錢!”


    皇帝的吼聲在殿眾飄蕩,不知過了多久,皇帝的胸膛漸漸平息。


    “你們誰告訴朕,怎麽辦?”元順帝站在禦案旁,看著臣子們,“朱五在南方一家獨大,北方有亂成這個樣子,該怎麽辦?”


    群臣默不作聲。


    不是他們沒辦法,而是他們不敢說。眼前這位皇帝,心性最是暴躁,一點耐性都沒有。他采納了建議,但是稍微有些不如意,就會拿臣子撒氣,動輒殺人抄家,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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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五打不著,打不過就算了。劉福通那泥腿子,也敢北伐?”元順帝再次怒吼,“一路走潼關!一路走太原!地方官府高掛免戰牌,隻知道找朝廷報急!大元朝養了一群廢物!”


    “現在開封都丟了,下一步丟哪裏?大都嗎?”元順帝猶如暴怒的老虎,在群臣中走來走去,“朱重八又發兵濟南,如果他占領了齊魯全境地,再加上劉福通,再加上朱五,大元怎麽辦?朕怎麽辦?回去放羊?”


    見群臣還是沒人說話,元順帝一拍桌子,“呔,說話呀!”


    “陛下!”樞密院平章哈喇章開口道,“紅巾賊四處流竄,官軍難以捉摸動向。再加上地方上掣肘太多,官軍互不統屬。臣以為,朝廷該派遣一員大將,全權節製朝廷兵馬,剿滅叛賊!”


    “你說,用誰?”元順帝說道。


    “梁王阿裏聞之子,大將軍察汗帖木兒!”哈喇章話音落下,群臣紛紛讚同。


    不讚同也沒辦法,當年以橫掃天下之勢立國的大元,到了現在居然沒有拿得出手的名將了。那些世襲的貴族,被紅巾賊打得丟盔棄甲。察罕帖木兒是朝廷少有的,能壓製紅巾賊的名將。


    “就用察罕!”元順帝毫不猶豫,“傳旨,封察罕為大撫軍院都督,節製中原兵馬,剿滅叛賊!”


    說著,元順帝又下令道,“傳旨遼東,上都各部,調集五萬騎兵給察罕使用!”


    “朕,給他一年的時間,一年之內,滅了劉福通,宰了朱重八,南下剮了朱五!”元順帝勢若瘋癲。


    一年?群臣再次麵麵相覷。


    天下的亂局十年能夠平複就算祖宗保佑,陛下你怎敢說一年?


    可這個時候,隻能口稱陛下聖明,希望早早散朝。


    亂世的氣象就是如此,當君臣不在一心,國家沒有力挽狂瀾之人,再大的帝國也不免分崩離析。


    群臣散去,元順帝怒氣未消。


    見皇帝生氣,太監總管樸不花,趕緊送上參湯給皇帝補補身子。


    大元的太監多來自高麗,那個窮地方除了太監和女子,也沒什麽好東西能討好上國皇帝的歡心。


    這太監跟隨元順帝多年,深得歡心,一日也離不開。


    “陛下累了,不如給您找點樂子?”樸不花微微笑道。


    元順帝歎息一聲,“哪還有那個心情!”


    樸不花又是一笑,手掌輕拍。


    啪啪兩聲,殿中的燈火暗淡下來。


    緊接著十數名身上裹著透明薄紗的各種佳麗,魚躍而進。又有樂師,開始在偏殿中奏樂。


    剛才還有些心累的元順帝,瞬間滿血。


    似乎忘記了天下大事的煩惱,笑著鑽入美人堆中,左擁右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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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們,我今天幹不動了,隻雙更欠一章吧!我好好琢磨下,下麵的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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