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許少卿的事情總算過去了,秦簫自己也剛剛完成了裝修隊的一項工程。時間已經到了盛夏,秦簫也辭去了在裝修隊的工作,倒不是因為不願意跟王師傅一起幹,而是自己一手要準備中醫資格考試,一手又要準備在縣城開起自己的診所,所以,自己實在沒有時間再在王師傅那了。


    不過王師傅也知道秦簫這個小夥子早晚是要走的,所以也沒有挽留。這段時間,秦簫學了不少本事,這自不必細說,而且王師傅和工友們通過秦簫也長了不少的見識,尤其是與雇主商討合同的時候,自我保護意識加強了不少,往年一到年底就要討要工資,往往是十成的勞務費,拿到手的不足七成,不過有了秦簫的幫助,他們再接活的時候就會注意,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今天洛川回來了,說是要宴請大家,就在老爹公司附近的酒店。這次洛川回來不是探親,而是真正的複員回家了,本來自己是打算要當兵的,可是自己老爹就這麽一個兒子,總想讓他來接班,自己畢竟年紀越來越大,就想讓兒子來子承父業,洛川也覺得秦簫走了,劉東升也複員了,自己回到家鄉還有老戰友在,倒也是件快事,也就申請複員回家了。秦簫今天剛剛把工程交工,領導了最後的薪水,就辭別了王師傅和工友們,趕往洛川公司附近的酒店。


    洛川作為主人,自然早早地就在酒店包間裏麵等候了,蘇小曼、馬曉溪還有劉雨馨都來了,而唐妮因為已經作為中國駐美國的外交人員,出國赴美就任去了,也就沒有來。不過這次洛川也把劉東升叫來了,畢竟他跟洛川和秦簫都是戰友,上次與大家也有過一麵之緣。許少卿倒是沒有來,秦簫知道他不太想多露麵,大家也就沒有強求,不過洛川聽說了許少卿的事情後,不免也是唏噓了好一陣子。


    孟凡自然到了,而且正跟洛川聊關於女人的性格與身材搭配的問題,何靜隻是聽著他們白活,卻不插話,馬曉溪在一旁邊喝水邊跟蘇小曼劉雨馨聊近況,聽到孟凡說起了女人,就開口問道:


    “孟凡,看你跟專家似的,好像女人你很了解的樣子,那你說我身材和性格怎麽樣?”


    馬曉溪屬於那種稍微偏胖一點的女人,倒不是說身材不好,而且性格開朗率性,平時跟幾個男同學聊天就口無遮攔的。孟凡一聽隻是嗬嗬一笑,說道:


    “你嘛,性格就是個女漢子,這個自不必說……”孟凡這麽一說,馬曉溪臉上就已經陰雲密布,不過他開她玩笑慣了,倒也不在乎,繼續說道:


    “置於身材,如果你的身高正常的話,那就是偏胖,如果胖瘦適中的話,那就是身高偏矬。”


    洛川和劉東升頓時笑了起來,馬曉溪一聽這話,分明是說自己既矮又胖,當然馬曉溪的身材尚不止於此,但是孟凡成心開她玩笑,惹得她抓起一把瓜子就要朝孟凡扔過去。


    劉東升沒見過這麽大的人還跟小孩子使得這麽打鬧,有點不適應,急忙拉住馬曉溪的手,這才不至於“天女散花”,於是急忙岔開話題,問道:


    “洛川,秦簫怎麽還不來,這小子怎麽跟個大爺似的,就等他了,你看服務員那邊的菜都好幾盤了,就等著他來了上菜呢!你打個電話快催催他。”


    洛川也是納悶,按理說這種事情秦簫不會遲到啊,於是掏出手機就要打秦簫的電話,可是這時秦簫卻把電話打到洛川這裏了,洛川向劉東升一亮手機屏幕,說道:


    “看看,這家夥倒還知道,自己打過來了。”於是接起了電話。


    洛川張口就問:“怎麽回事,就等你了……什麽,保安不讓你進?你又玩哪一出啊,行了我這就下去。”


    眾人都聽到秦簫被保安攔在門外,不禁都看著洛川,洛川掛了電話,對眾人說道:


    “我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秦簫今天剛剛完工,跟王師傅辭行,一看時間已經是要到了聚會的時間了,所以自己也就沒有洗澡換衣服,直接開車往酒店這裏趕來。可是沒成想,剛到門口,保安就問他是做什麽的,秦簫自然告訴他是來吃飯的,可是保安就是不信,於是他這才給洛川打電話讓他下來接自己。


    洛川把秦簫往包間裏麵一領,眾人不禁愣了,隻見秦簫穿著裝修隊幹活的衣服,衣服上到處都沾著牆粉鋸末的斑斑點點,頭發上也滿是石灰粉,活脫就是一個民工!秦簫一看眾人都盯著他,自己故意用家鄉的方言說道:


    “看哈,瞧不起俺這鄉下人咋了?”


    洛川急忙說道:“行了行了,好不容易請你吃頓飯,你就這個樣子來赴宴,還有理了。”


    秦簫也笑了笑道:“咋了,我跟你說,我這種穿法到你這來,才更顯得你有身份……”


    洛川不禁笑道:“這是為什麽呢?我怎麽沒覺得啊。”


    秦簫不慌不忙地說道:“你看,平時你老爹都是請的達官顯貴,富商巨賈,你這回請的看看,有機關單位工作人員,有新聞媒體,有企事業單位,我就是產業工人代表,這不是上墳既帶了酒肉,也帶了燒紙,都齊活了嗎?”說著秦簫還分別指了指劉東升、蘇小曼還有何靜,然後再指了指自己。


    洛川知道秦簫這小子能忽悠,也不理會,說道:“行了行了,你這堆燒紙趕緊的點上吧,咱們要上香了。”


    席間,幾個哥們好久才見麵,自然喝了不少,但是要說喝酒,劉雨馨根本就不喝,何靜那次試著喝酒也喝醉過,蘇小曼也喝醉過,但是,馬曉溪絕對沒喝醉過,起碼在場的人沒見過她醉過。這點秦簫和洛川還有孟凡都知道,平時去郊遊的時候,每次買酒都很有經驗,要算上她的,不然喝著喝著就會不夠了,掃了大家的興致。


    所以這次洛川回來,跟幾個戰友哥們喝自不必說,他的酒量大,也要跟馬曉溪喝幾杯,可是馬曉溪死活不喝。洛川不禁納悶,問她道:


    “你不是海量嗎,怎麽不喝了?”


    馬曉溪不高興地說道:“你才海量呢!”


    洛川更是不解,又低聲問道:“怎麽,你懷孕了?……”


    馬曉溪紅著臉,氣急敗壞剛要發作,蘇小曼急忙說道:“曉溪她還沒結婚哪來的懷孕啊?”


    洛川此時雖說沒醉,但是也沒弄明白怎麽回事,還要跟馬曉溪喝酒,秦簫看不下去了,急忙跟洛川說道:


    “洛川,你不懂人家的心思,還逼人家幹嗎?沒看到今天有警察叔叔來了嗎?小蘿莉就不敢喝了。”說著秦簫使了個顏色給劉東升,洛川哈哈一笑,說道:


    “噢,這麽回事啊,我說我跟秦簫雖說不是警察叔叔,也算是解放軍叔叔吧,也沒見你害怕過,好吧,這杯三排長你得跟我喝……”


    秦簫跟洛川還有孟凡是同宿舍的同學,那個時候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各自的意思,再加上秦簫跟洛川戰友兩年,大大小小的演習任務不下幾十次,平時就演練手語,有的時候甚至一個眼神就知道什麽作戰行動,這回他們倆好像是商量好的,一起都跟劉東升喝酒,還故意大聲讓馬曉溪聽見。


    秦簫來的晚了點,孟凡跟何靜眉來眼去的早就不關心對市容市貌的影響了,但是他也注意到,馬曉溪跟劉東升說話,語氣竟然是少有的溫柔,自己不覺好笑,心想,這女人之所以在你看來是個女漢子,不是她不會裝溫柔,隻是還沒遇到能讓他裝溫柔的人,否則這種外向心裏藏不住事情的人,一旦對誰都溫柔,那就會顯得很濫情,所以才逼著她們做女漢子。


    秦簫和洛川還真是鐵了心,非要逗一逗馬曉溪,孟凡也是猴精猴精的,怎麽會看不出來,也入了夥,自己在酒吧練得酒量可算派上用場。三個人一個勁對劉東升灌酒,劉東升雖說東北大漢,平時喜歡喝點,可是就算他是呂布,也架不住這哥仨的車輪大戰啊,沒一個小時,劉東升就有點不勝酒力了。


    洛川這個時候看馬曉溪,好像一副滿不在乎地樣子,心裏也犯了嘀咕,就想問秦簫,你看的準不準,他倆到底有沒有意思,沒意思的話這不白折騰了嗎?但是不能直接問,於是洛川就拐彎抹角地問秦簫道:


    “我說秦簫,你還記得那會咱們跟c團的那次軍演嗎?”


    秦簫嘿嘿一笑說道:“記得啊。”因為他們部隊根本沒有c團這個番號,洛川說出一個沒有的番號,秦簫一聽自然是話裏有話,也就隨聲附和道。


    洛川繼續問道:“那次軍演,你說咱們的主攻方向對不對啊,我怎麽感覺沒有牽扯住敵人的主力啊!”


    秦簫吃了口菜,說道:“沒錯,我的大連長,咱們是對的,c團主力就是在那!”


    洛川“噢”了一聲,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又向劉東升敬酒來了。眾人自然不解兩人說話什麽意思,覺得也就是聊他們在部隊時候的事情,劉東升喝的自然比他們倆多,也就沒在聽他們的話的真假。但是二人已經就劉東升是不是馬曉溪的關注對象,一個勁灌劉東升會不會引起馬曉溪的反應等問題深刻交換了意見,最後達成的共識是——灌他劉東升,準沒錯!


    果不其然,洛川這杯酒又要跟劉東升喝,馬曉溪酒坐不住了,跟洛川說道:“洛川,這杯我跟你喝!”說著,馬曉溪拿起一個空酒杯,倒滿了酒,就要跟洛川幹了。洛川一看,笑著對秦簫說道:“我想起來了,那次我們主攻方向沒錯,敵人果然增兵了,後來我們就迂回包抄了……”轉而又故意逗馬曉溪道:


    “哎,馬曉溪,你不是不喝酒了嗎,怎麽又喝了?你還是別喝了,我們大老爺們在這喝酒你瞎摻和啥啊?”


    秦簫打圓場道:“行了行了,你要再喝待會誰開車送我的排長回去啊?這杯你們倆都別喝了,還是我跟洛連長喝吧,來幹了,慶祝那次我們演習勝利!”


    “對,勝利!”洛川也心有靈犀地說著,跟秦簫一飲而盡。


    這頓飯晚上八點才算完,秦簫也問了一下何靜關於那幾個麻風的重症患者怎麽樣,尤其是宋勤生祖孫兩人,何靜告訴他兩人都沒事,老人的腿也愈合的很好,基本的自理能力也練習得很好,秦簫這才放心。


    劉東升自然是喝了不少,開不了車,秦簫跟洛川還有孟凡都喝酒了,自然不會開車送他回去,本來洛川隻要找個保安送劉東升回去就行了,但是既然已經得知馬曉溪很關心他,自然就要讓馬曉溪開蘇小曼車送劉東升。秦簫雖說沒喝醉,但是也不能開車,隻好讓蘇小曼去送他,孟凡跟何靜本來也可以搭秦簫的車一同會酒吧,再把何靜送回傳染病醫院宿舍,但是孟凡也鬼機靈得緊,非要與何靜打車回去。


    蘇小曼開著秦簫的車,送秦簫回去的路上,就問秦簫道:“秦簫,你是怎麽看出馬曉溪暗戀劉警官啊?”


    秦簫嗬嗬一笑,道:“開始也沒在意,隻是猜測,但是見馬曉溪行為跟往常不同,以前他穿著簡單隨意,這次好像還精挑細選了自己的穿著打扮似的,我見了她都覺得跟以前不一樣了。而我們之中,隻有何靜跟劉東升算是後來認識的,何靜是女的,馬曉溪好像不是蕾絲邊,所以就想我們以前看的日本動畫片說的一樣——真相隻有一個!”


    蘇小曼聽秦簫的分析,點頭道:“她的確是喜歡劉警官,不過也就是我們倆在一起的時候我旁敲側擊問出來的,沒想到你這不用問就看出來了,而且她今天穿衣服問了我好多遍,我都煩了。不過也難為你倆了,要是你們倆人無緣無故去灌醉人家劉警官我早就打抱不平了,不過看你們出於好心,我也就沒做聲。”


    秦簫嘿嘿一笑,道:“對嘛,好人有好報嘛,這叫‘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這不你也有機會跟我單獨在一起了嗎,我平時那麽忙不是嗎?”


    蘇小曼莞爾一笑,說道:“好稀罕呀,你說這話也不害羞。”


    秦簫嘿嘿笑道:“害羞什麽?我這農民工一個,娶不到老婆,就算你這種以前老跟我慪氣的人,我也隻好將就湊活過了。”


    蘇小曼猛地一踩刹車,秦簫沒來得及反應,額頭一下子撞到了副駕駛前麵的雜物箱上,頓時秦簫捂著額頭道:“幹嘛?謀殺了親夫,你想守寡啊……”


    蘇小曼沒理會秦簫在這開玩笑,轉過頭鄭重地問道:“你真是這麽想的嗎?”


    秦簫忽然被蘇小曼這麽鄭重地問,反而不知所措,半晌沒有回答。蘇小曼隻是看著秦簫也不做聲,秦簫低聲說道:


    “小曼,我……我也不知道怎麽說,自從畢業以後,我遇到了很多事情,又是醫療糾紛,又是丟工作,其實很多事情我也不清楚到底怎麽回事,我爺爺也讓我不要跟張家理論,可是我想搞個明白,而且,現在我沒有工作,窮酸小子一個,所以,我現在不想說……”


    蘇小曼歎了口氣道:“好吧,你不想說就算了,我知道你家跟翟聰穎的表弟,就是那個賬張豪健家有恩怨,許少卿也跟我提過,我也知道你現在也沒有這個心思,所以我也不想強求什麽,但是秦簫你要知道,我也是你的好朋友,如果你遇到什麽困難,希望你也會想到我。”


    秦簫聽了這話,頓時覺得有點既感動又不知所措,蘇小曼笑著說道:“哎喲,你也有扭捏的時候啊!”


    秦簫回過神來,笑道:“才不會呢,我要是煩悶了,肯定找你來鬥鬥嘴,解解悶!”


    蘇小曼繼續發動汽車前進,說道:“是嗎,那我非得把你的後腦勺給削下來!”


    孟凡跟何靜當然沒有打車回去,兩人就在大街上邊走邊聊,孟凡壞笑道:


    “看來酒是個好東西啊!”


    何靜不解,問道:“那能是個什麽好東西呀?”


    孟凡笑道:“你不是也因為喝酒找到我這來了?劉警官跟何靜也是因為這次喝酒湊一起了,還捎帶著蘇小曼也有機會跟秦簫單掐去了。”


    何靜笑道:“這是純粹的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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