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之後,宴道隨著叢雲軍回到了城鎮中,隻不過還沒來得及休息就去了奧藏山上找留雲了。


    留雲歸終善機關,她們的洞府裏裝滿了各種樣式的機關,平時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宴道幹脆就站在外麵等著。


    留雲的機關鳥經過幾代的改良之後用來收集情報已經十分成熟了,之前夜叉村落一事便是她派出機關鳥去探尋的,隻是到了現在也不知道有沒有消息。


    留雲洞府裏也沒什麽接待客人的東西,所以她就帶著一張十分會聊天的嘴出來了。


    “今個是刮的西南風還是東北風啊,把您給吹過來了。”


    “今個沒刮風。”要是別人怕是以為這家夥要找麻煩吧。


    “不說笑了,您今個來是想知道有關夜叉的事情吧。”


    “沒錯,夜叉的族群人數雖然不多,但是如今亂世並不是好躲藏的。”


    留雲借風真君歎了口氣,像是在感歎什麽。


    “機關鳥確實留意到了夜叉的蹤跡,但是情況並不好。”


    留雲和宴道從奧藏山飛行至石門附近,石門附近地形複雜,就算是久居於此的人類也說不清這裏有多少處斷崖多少座高山。


    “幾日之前,這裏有夜叉停留的痕跡,但是很不幸,機關鳥將消息傳達回來之後我來到此地隻留下滿地屍骸。”


    留雲帶著宴道去了山脊之後的空地上,地上隻有一個個小土包。


    “我將他們葬在了這裏。”


    “附近有什麽異常嗎?”


    “沒有,不過地中之鹽的赫烏利亞那幾日好像外出了,此處距離地中之鹽又比較近,很難不讓人多想。”


    宴道蹲下身,看著麵前的一處處墳墓,附近的泥土上還灑著斑斑點點的血跡,他斂去眼中的暗沉。


    “赫烏利亞不會對夜叉出手,她的目標隻有保護好自己的子民,這樣挑起異端的事情她是不會做的,一定是其他的魔神。”


    而現在最有可能對夜叉下手的就是剛失去強力武器的夢之魔神,她現在一定急需一個強勁的戰力,而沒有比夜叉更合適的了。


    更何況留雲的實力並不弱,若是她沒發現痕跡就隻能說明對方的實力比她強大,要麽是魔神要麽是若陀那種強大的元素生物。


    “被殺死的夜叉數量並不多,剩下的要麽逃跑了要麽被抓走了,但是這也說明了我的想法沒錯……”


    “有些東西已經把主意打到夜叉一族的身上了,也許……我們已經遲了。”


    *


    山洞裏被火焰淹沒的那段記憶總是在宴道頭腦裏一遍遍閃過,宴道無法想象夢之魔神的殘忍,也無法接受夜叉在其手上飽受磋磨。


    即使現在他們隻是陌生人,即使自己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千百年前記憶中的稍縱即逝,但夢之魔神所做的一切都讓現在的宴道感到憤怒,他不希望夢之魔神繼續作惡,也不希望夜叉擁有被夢魘奴役的經曆。


    宴道開始著力於尋找夢之魔神和夜叉的蹤跡,時不時再被摩拉克斯拉回去操練一番武技。


    摩拉克斯似乎很喜歡和宴道實打實地打一架,雖然每次都是宴道被打趴下,馬科休斯在一邊幸災樂禍地鼓掌,而摩拉克斯卻會笑著把自己拉起來,輕緩地說著自己的缺點。


    閑下來時宴道將自己要出門尋找夜叉蹤跡的事情同摩拉克斯和馬科休斯說了說,雖然擔心,但兩位魔神並沒有阻止,隻是貼心地叮囑。


    隻是夜叉的蹤跡難道沒找到,相反他找到了夢之魔神的蹤跡。


    *


    海之魔神經常被他的子民呼作海神,他所管理的海邊城鎮中有一種古老的陋習,那便是將年輕的女子綁在竹筏中送入大海,讓她們成為海神的新娘,獲得海神的彩禮,以此來保佑來年的風調雨順。


    摩拉克斯教了宴道如何用仙術遮擋自己的外貌特征之後,他便混入了海神的城邦,最近正巧是祭祀海神的日子,而祭品正是各種牲畜和一位年輕女孩。


    宴道隻是在人群中淺淺看了一眼便離去了,周圍的百姓神情狂熱,似乎對於獻祭的事情很確信。


    宴道打算在這裏停留一段時間,聽聞海神會送彩禮,拿下彩禮的城鎮可以靠著彩禮度過安穩的一年,宴道想看看是否能看到那位傳說中的海之魔神。


    此處城鎮不接納外客,宴道隻能暫時居住在附近的山林中,不過他帶在身上的馬科休斯分身每天都會給自己做美味的食物,居住得好差也就無所謂了。


    祭祀的那天下豔陽高照,但是每個出門的人都帶上了蓑衣,為了防止露餡,宴道也找了一身蓑衣套在身上。


    壯年的男子兩兩抬著宰殺的牛羊豬,四個身穿紅衣的轎夫抬著一塊方方正正裝飾喜慶的架子,新娘穿著紅衣,身前掛著一朵紅色的絹花,蓋頭將她的臉蓋得嚴實,她的父母也穿戴整齊,跟在旁邊,臉上卻並未見多少喜色。


    宴道看著台上的少女皺起了眉頭,不知道現在自己是否要找個機會救下她。


    眾人跟在隊伍的後麵,宴道也安靜地隨著人潮前進,快到海邊的時候,原本晴朗的天空陰雲密布,宴道抬起頭時,雨滴已經淅淅瀝瀝地落下,然後越來越大。


    站在岸邊遠遠望去,海麵的顏色不再是湛藍色,而是濃鬱的墨藍色,海水仿佛杯中的水,被大力搖晃著,水麵上湧起的波濤不停地擊打著海岸。


    帶頭的老者在前麵振臂高呼,讓人將牲畜丟下海中,宴道往前擠了擠,尋思著能否找到機會將那個女孩救上來,正在他思索時,抬著轎子的人已經將新娘往海上抬了。


    海麵並不平靜,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下方遊動。


    宴道打算女孩消失在眾人視線之後再做營救,這樣也能將這群民眾糊弄過去,但實際上並未輪到宴道出手。


    海中伸出看起來十分綿軟的觸角,將幾乎要淹沒的新娘挽起來,然後淺藍色的光護住了那位可憐的少女,輕緩地將她拉入深海。


    宴道收回了手,看著那團墨藍色之下微弱的光芒,他想也許那位魔神並非會傷害她。


    新娘被海神帶走,岸上的民眾振臂高呼,然後紛紛擠向海岸邊,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宴道不明所以,也跟著人潮往前方走去,隻是剛靠近他就聞到了熟悉的氣味。


    是那股與夢之魔神息息相關的氣味,而這股氣味的來源卻是那海邊被潮水推上來的珍珠。


    民眾們趴在地上撿著潔白圓潤的珍珠,遠遠看去,岸邊的沙灘上閃閃發光。


    沒有人願意去注意此時怪異的宴道,望著遠處平靜的海麵,心中大致有了估量。


    也許夢之魔神藏在海下。


    宴道又在城鎮中居住了一段時間,此時多是以物易物,自家城鎮中用來充當交易媒介的是刻著摩拉克斯肖像的金牌,隻是在這裏並不好拿出來,畢竟是這裏不是自家地盤。


    宴道身上帶了不少稀罕的東西,靠著這些寶物他也從這裏的居民口中打聽了不少消息。


    比如,海之魔神居住的地方是個叫做海神宮的地方。


    宴道離開城鎮之後並未回到自己的城鎮中,而是在這片海域附近轉悠,除了那日海中湧上的珍珠上有夢之魔神特有的氣味之外,宴道再也沒在其他地方聞到那股味道。


    也許他應該去見一見那位海之魔神,如果那天的新娘真的被其所救,那這位海之魔神也許並非不可溝通之輩。


    宴道從夏天就一直沒有回去過,直至冬日飄下第一場雪。


    宴道在海邊看到了這場雪,仰頭看著遠處群山之上暗沉灰白的天空,許久未歸的宴道有些思念了。


    而此時坐在庭院中的摩拉克斯,望著庭院中葉子已快落盡的竹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摩拉克斯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褂子,是宴道離開前新作的,他自己經常穿一些樣式簡單的窄袖勁裝,卻喜歡給馬科休斯做顏色喜慶帶著各色紋樣的肚兜兜,也喜歡給自己做一些寬袖華貴的服飾。


    低下頭扯了扯衣服,在抬起頭時卻看到了天上緩緩飄落的雪花。


    “今年的雪,有些早了……”


    *


    尋找到前往海神宮殿的道路後,初冬時節宴道進入了海底。


    即使火焰能溫暖他的軀體,但冰冷的海水還是讓宴道感受到了比凜冬還要寒冷的溫度。


    海神宮並非進入海中就能前往的,而是要解除海神留下的謎題拿到密鑰才行才能進入,對於宴道來說這樣的解密根本算不上什麽,他敢說,整個提瓦特,除了那個還沒出現的黃毛,他是最會解密的人。


    隻花費了一點點時間就成功地進入了海神宮殿的大門。


    與海洋中的冰冷不同,海神宮明亮又溫暖,甚至有人類生活過的痕跡,而宮殿最高的位置上坐著一位看不清形態的人,那大抵就是海之魔神了。


    “不管你是人類還是魔神,既然你解開了我留下的謎題就可以從我這裏拿走一樣珍寶。”


    漣漪一般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中,宴道環視四周之後收回了目光,心中最後一點擔憂也消失了,看樣子那些被帶走的女孩在這裏生活得很好。


    “我想要知道,之前您送上岸邊的珍珠是從什麽的地方采集來的。”


    海之魔神像是有了興趣,他換了一個姿勢看向下麵的陌生魔神。


    “你喜歡珍珠我可以送給你很多。”


    “並不是,隻是那飼養珍珠的地方我必須去一趟罷了。”


    兩位魔神是第一次見麵,卻都沒有十分緊繃,相反很自然地談論著。


    “那珍珠是海岸邊的一處地下秘境,那裏的珍珠成熟之後就會被吐出,然後被海潮送上岸,地點我可以告訴你。”


    海之魔神將一張地圖交給宴道,宴道輕聲道謝之後便離開了。


    離開海神宮之後,宴道就上了岸,上岸之後才發現地上的雪已經積起來,稍厚的地方已經到腳踝了。


    宴道戴著一頂有些破舊的鬥笠,身上披著一件厚實的外袍,按照地圖的指示往前走。


    走到一半的時候,係在宴道腰間的馬科休斯分身跳了跳,宴道將他抓在手上。


    “嚕哈?”什麽時候回來?


    “快了,手上還有些事,等我處理完盡快回去。”


    “嘟哈。”摩拉克斯可想你了。


    “摩拉克斯知道你這麽破壞他在我心中偉大的形象嗎?”


    “嚕。”總之快些回來吧。


    分身安靜下來之後又被宴道係回腰間,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


    到達地圖上標注的地方時,入眼的卻是一處岩壁,甚至用元素視野都看不出其中有什麽,但是既然是地下那就要走水路才行。


    海下的岩壁不再像水上那般嚴實光滑,一處小口藏在水草之後,從口入,沒過多久就能上岸了。


    一處地下海河向著深處蔓延,沿道往前走,那股香味也越來越濃,而附近時不時見到長在水邊的海蚌。


    宴道收斂自身的氣息,前方漸漸開闊,而令人觸目驚心的一幕也顯露在他的眼前。


    一個個被蒙著黑布的方形物體淩亂地擺放著,那之下是一處詭秘的陣法,紅色的紋路摻雜著細碎的血腥氣。


    地下岩洞的上方有一處口洞,雪花從那處小孔悠悠飄落,在地上堆積,帶來無盡的冰冷。


    宴道避開陣法,掀開最近的一塊黑布,裏麵躺著的是一隻皮膚青黑的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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