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常說——


    衣錦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縱然江海感覺自己也不像是衣錦還鄉,不過該說不說,文物歸還這件事情,的確是件大事——


    確實需要好好商議。


    實際江海一開始想的文化歸還儀式在大英博物館舉辦就行,你別管黑貓白貓,能抓到貓它就是好貓,隻要流落於海外的遼三彩羅漢像能夠歸還於國內.


    在哪兒還它不是還?


    不過,短暫思索了三分之一毫秒之後,江海還是感覺.


    可能在中國舉辦歸還儀式它比較合適一些?


    其一,在英國舉辦文物交接儀式,可能並沒有那麽多國人關注?


    其二,如果這一次的文物交接儀式,能讓伊麗莎白女皇啟程訪華,借由伊麗莎白女皇的聲譽來擴大中國在國際社會上的影響力


    這好像也是一件蠻好的事情?


    “文物交接儀式,我想在中國舉行。”江海放下了手裏的刀叉,得體而又紳士地看向麵前的伊麗莎白女皇,“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文物交接儀式不在故宮舉行,最好能前往澄海,具體地點也就是我的母校——”


    “澄海戲劇學院。”


    還是那句話,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你要說江海一點兒私心沒有?


    那肯定不可能。


    寒來暑往,來歐洲參賽的幾個月時間裏,澄海戲劇學院已經度過了一整個學年。


    這一次江海一旦回國,就即將從大三升任大四,大四在即,也就代表著畢業在即,江海想趁著自己最後還在學校的這段時間——


    給母校做多一點事。


    給自己的學校盡多一份力。


    打心底來說,其實江海對於澄海戲劇學院,有一種發自心底的感激。


    上高三時候江海的成績並不算好,如果不是憑借著一手高考滿分作文《赤兔之死》,被澄海戲劇學院漢語言文學係破格錄取.


    那江海現在可能連書都沒得讀?


    縱然,大一學年江海的表現不盡如人意,在一年的時間內連續掛了十六門科目,可澄海戲劇學院的老師並沒有放棄江海,在肖輔導員的擔保之下,江海非但沒有被開除,最後甚至還背負著重修的重任升上了大二。


    最終,這才迎來了自己逆天改命的契機。


    縱然,在這期間,江海感受到了不少同學和老師的惡意。


    但是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試問,這天底下的有誰會喜歡一個吊兒郎當,煙不離手,甚至於自己對自己人生都完全不在乎的身邊人?


    所以,江海對於以前老師同學們對於自己的態度,完全就可以理解


    “如果能在臨近畢業之際,給母校的同學們一點小小的留念,這貌似也不錯?”


    故宮,名字的確是很響亮,但江海知曉.


    那裏並不屬於自己。


    “尊敬的伊麗莎白女士,我誠摯的邀請您來到我的母校參觀,那是一所很美麗的學校,那裏的老師和同學,都非常熱情.”


    從原則上來說,伊麗莎白女皇作為一國權力最高的象征,她不可以隨意出國參訪,這是最基本的外交禮儀。


    但是,現在的原則


    很明顯就站在江海這麵?


    首先,江海贏下了這一次的世界圓桌推理大師賽,一個周多一點的時間,僅僅江海一位作家的銷量——


    就已經超過了驚人的三千萬冊!


    站在這一點來說,毫無疑問,江海在英國擁有極其恐怖的影響力。


    在這個先決條件之下,再去探尋更深層次的原因。


    表麵上,是江海在同伊麗莎白女皇對話,是江海在對伊麗莎白女皇發出邀請。


    但實際.


    這是整個中作協,乃至是整國家政府


    共同商議過後的決定!


    江海在來之前,就已經和中作協鐵寧,以及國內的領導通過氣,如果可能的話


    盡量邀請伊麗莎白女皇來華參訪。


    中國,想要走入歐洲的圈子,讓更多的西方國家知曉並了解這個來自於東方的這所神秘大國,就必須要積極邀約西方的權貴名流來到國家參訪,以此打響國家在國際上的知名度。


    英國,想要強化彼此雙方的深度交流,就必須派遣出一位在國內舉重若輕的大人物,應邀前往中國進行國事訪問,隻有這樣,雙方的利益才能進行深度的綁定。


    很顯然,這一次江海獲勝,在中國舉行文物歸還儀式,就是推動兩國深度溝通和交流,一個十分合適的契機。


    對於江海提出參觀母校,回到澄海戲劇學院舉辦文物歸還儀式的提議。


    仿佛早就預料到一般,伊麗莎白女皇和藹的衝著他點點頭:


    “我很期待。”


    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來到白金漢宮參觀的機會。


    不是每位作家都能擁有和英國伊麗莎白女皇一起共進晚宴的契機。


    雖然江海並沒有見過什麽大世麵,但也不至於在這種場合之下失了怯。


    哪怕麵前坐的是伊麗莎白女皇。


    哪怕麵前坐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具備權勢的幾個人之一。


    可即便如此,江海依然能在晚宴上談笑風生,絲毫沒有流露出一丁點兒的膽怯。


    宛若社交悍匪一般,他甚至還能在伊麗莎白女皇麵前玩諧音梗:


    “你知道小白+小白=?”


    “不知道?”


    “那就讓我來告訴你,等於小白兔(two)啊”


    在如此莊嚴的場合之下,現場如此之多名流齊聚,饒是從小就在歐洲長大,也算是見慣了大世麵的陳涵影,在目睹這一切之際,也不免有些緊張。


    可就是在如此重壓之下,江海甚至能抽出時間


    來開玩笑?


    按照規矩來說,陳涵影和鐵寧這個級別的同誌,根本就沒有資格和伊麗莎白女皇共進晚宴,如果不是女皇的特別允許,他倆甚至連走進這個大殿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哪怕就是坐在台下,俯視著台上的伊麗莎白女皇。


    盡管,伊麗莎白女皇臉上充斥著笑容。


    盡管,伊麗莎白女皇的臉色從始至終都是無比之和藹。


    可單單就是她無意之中透露出的那種上位者對於下位者的威壓,都令得坐在台下的陳涵影,感到一陣心悸。


    “這,就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氣場嗎”


    氣場這種東西,玄之又玄。


    人在一定位置呆久了以後,所透露出的那種氣勢,是真的會讓人在不知不覺之間流露出一種想要為之臣服的感覺


    坐在台下,看著台上那自帶氣勢的伊麗莎白女皇,陳涵影頓時就有一種不敢與之直視的錯覺。


    可是置身於會場正中央,也就是坐在伊麗莎白女皇正對麵的江海,宛若視若無睹一般——


    他竟然和伊麗莎白女皇談笑風生?


    見到這一幕情景,再回想起江海平常那散漫不羈的態度,陳涵影不由自主地感歎: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江海嗎”


    對待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其實就是【祛魅】。


    不管他是有錢人還是上層人。


    不管他是大領導還是聲名顯赫的名人。


    你要知曉,終究到底——


    大家都是人!


    縱然對方再有錢,可是他的錢又不會給你花半分。


    縱然對方再有權,他也不會為了你浪費什麽公權。


    老祖宗早就已經說過——


    無欲則剛!


    隻要你沒有什麽有求於人的地方,那你就是無敵的,沒有必要因為對方頭上頂著的那些名譽光環而對對方產生一種畏懼甚至於討好的情緒,也正是基於這一理念,在江海麵前,所謂的伊麗莎白女皇——


    就是一位白發婆娑的老婦人。


    什麽至高無上的女皇。


    什麽風雲人物。


    沒所謂。


    這一切,真的沒所謂.


    對於江海而言,他隻是把她當成了一位稍微年長一些的長輩,也正是由於這些


    江海才能如此談笑風生。


    都不止伊麗莎白女皇,江海在麵對這位伊麗莎白五世,也是伊麗莎白女皇未來的接班人之際


    他甚至都能主動打趣?


    或許,是出於妙齡少女的開朗活潑。


    從江海上桌開始,麵前這位看起來應該隻有十六七歲的伊麗莎白五世,就用一種非常之好奇的眼神打量著江海的從頭到尾。


    “你能用一句話誇讚我一下嗎?”


    麵對少女的詢問。


    江海放下了手上的餐具,然後認真且細致的打量著麵前坐著的這位女生。


    或許是出身於皇家的緣故,伊麗莎白五世身上有一種不諳世事的美,從小生活在宮牆之內,令得她沒有接觸過太多世俗的罪惡,她整個人的氣質,用一句詩詞便足矣形容——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


    宛若天仙一般的標誌臉龐,從頭精致到鞋尾的聖潔裝束,那種不諳世事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許的單純和懵懂,讓人不禁有一種想要保護的錯覺。


    也不知的,看著伊麗莎白五世那張嫩的能掐出水來的鵝蛋臉龐,江海腦子裏沒來由的升起一個念頭:


    “這麽漂亮的女孩子,一拳下去應該會哭很久?”


    用一句話,讚美一下你?


    江海略微沉思,隨即便從嘴裏吐出一句:


    “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英國女孩.”


    從表麵上分析,這句話看起來似乎沒有毛病?


    殊不知,這句話其實還有下聯:


    ‘我有事需要回國一趟,這個孩子,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江海是覺得自己的發言並沒有什麽毛病。


    反倒是伊麗莎白五世


    看起來好像覺得不太滿意?


    “你們大作家平時就是這麽誇人的嗎”


    如果你對一個人有著些許美好的濾鏡,那想要打破這層濾鏡的最好方式——


    就是和他成為朋友。


    在見到江海之前,透過江海的作品,伊麗莎白五世覺得這位作家一定是一位有才華,並且對生活充滿了希望的英俊才子,本以為,江海和尋常的作家不太一樣,他是一位擁有才氣與浪漫並存的詩人,誰曾想.


    這位詩人貌似也並沒有想象之中那麽有才氣?


    伊麗莎白五世對江海的濾鏡碎了一地。


    “看來,他和尋常作家也沒有什麽區別.”


    正當伊麗莎白五世在心中默默給江海扣分之際。


    江海笑了笑,隨即從嘴裏念出一首詩詞,那是前世聲譽響徹於歐洲的偉大詩人拜倫,讚頌愛情的一首古典詩《燦爛星辰》:


    “brightstar,wouldiweresteadfastasthouart.”


    (譯:燦爛的星辰,但願我能堅定如你。)


    “notinlonesplendourhungaloftthenight,andwatching,witheternallidsapart”


    (譯:月亮並非孤獨地在夜空閃爍高懸,你的明眸,宛若燦爛星辰.)


    這聲音——


    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任誰都未曾想到,一位寫推理的作家,他竟然.


    真的會寫詩?!?!


    江海低頭吟誦的模樣,令得從未談過戀愛的妙齡少女,竟然有了一種小鹿亂撞的感覺?


    當你對於異性有了一種莫名的情愫,這種情愫說不清。


    請不要懷疑,那就是愛情的開始。


    看著江海清秀的臉龐,伊麗莎白五世臉上的笑容宛若雲彩:


    “我欣賞,有才華的男人.”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江海體會到了一種皇帝的感覺。


    作為伊麗莎白女皇邀請的貴賓,江海的衣食住行都在白金漢宮,出入有禁衛軍的隨行,閑暇之餘還能去到寢宮逗一逗伊麗莎白五世。


    這生活,過得倒也還算滋潤。


    在英國作家協會麵向世界文壇宣布,來自於中國的作家江海,獲得了五年一屆的布克國際文學獎,霎時間——


    舉世嘩然!


    要知道,不管是龔古爾文學獎還是布克國際文學獎,在這之前——


    根本就沒有任何一位來自於亞洲的作家獲得此般獎項!


    這兩座獎項——


    可是被歐洲文學界稱之為殿堂榮譽的存在!


    而這江海,竟然在短短的四個月時間裏.


    連拿兩座大獎?


    這頓時令得整個西方文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熱議:


    “一位中國作家,在四個月的時間裏,連續斬獲兩座大獎?這將我們歐洲作家的臉麵置於何地.”


    “怕不是有什麽黑幕吧?兩個月的時間單冊書銷量四千萬冊?這真的是人力所能達到的成績?”


    “實至名歸!那些說黑幕的去看看《老人與海》再回來和我逼逼,這絕對是足以被載入世界文壇曆史的一部偉大作品.”


    “附議!在質疑之前,請去讀一讀江海的《無人生還》《東方快車謀殺案》古典本格推理雙部曲!黑幕?你要知道,這兩本書可是被載入了英國皇家圖書博物館,也是被劍橋大學列為‘世界文學一百本必讀書目’的經典作品”


    你要問在這四個月的時間裏,江海身處於一個怎麽樣的境地?


    江海感覺自己經曆了很多,也轉變了很多。


    他褪去了當初的毛躁。


    整個人,變得沉穩了許多,身上摻雜著一股淡淡的書生氣。


    “從無名之輩轉變成聲譽響徹於世界的文壇大家?”


    “這樣的經曆,還真是蠻稀奇.”


    你要問英國好不好?


    好,固然是極好。


    這裏的景色不錯,妞兒也得勁。


    隻不過.


    再好,這也不是自己的家。


    江海倒也沒有那種樂不思蜀的感覺。


    “該是時候啟程回國了”


    將衣物打包好,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江海拖著行李箱,在隨行禁衛軍的目送之下,一路從金碧輝煌的寢宮,走到了白金漢宮大門前。


    轉身,最後看了一眼這巍峨聳立的古樸建築。


    沒有半點猶豫。


    江海拖起行李,抬腳便走: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也該是時候榮歸故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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