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7日是今年春季點星季的最後一天,一眾少年間的氣氛也變得凝重不少。


    因為今天一過,就是決定命運的時刻了。


    相反的,已經點星成功的,則從容不少,而點星成功的少年中,尤其是突破到餐霞一重的,則更加從容。


    早課時間,許進一如往常,雖說已經突破到餐霞一重,但要想修煉有成,日積月累之功必不可少。


    而且,有兩個問題擺在許進的麵前。


    一是明天到底能不能加入中院,許進沒有把握。


    二是修煉用的丹藥今天明天一過,就沒了,但最緊要的並不是弄買丹藥的銀子,而是要短時間內賺到一筆銀子。


    許進很是擔心。


    目前還不知道許大江是怎麽弄到那五十兩銀的巨款的。


    賺來是不可能的。


    就算許大江有手藝有力氣又肯吃苦,一個月賺二兩銀子基本就上上限了。


    五十兩,得去哪裏弄?


    許進有些不好的預感。


    明天點星季結束之後,他必須要回家一趟。


    而且不能空手回去,得帶銀子回去,才能解決可能的問題。


    苦思之際,許進有些惆悵,啥時候才能不為錢發愁?


    今天是點星季的最後一天,也因此而狀況頻出。


    很快的,就有一位未點星成功的少年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他胸口的星紋不亮了,怎麽擺餐霞式,也接引不到星光了。


    教頭寧玉蟬也給出了解釋:他胸口烙印的星紋已經消散了。


    雖然說烙印一次星紋可持續三個月,但提前一兩天消散,也並不鮮見,實屬正常。


    換句話說,此人的點星季,已經提前結束了。


    有的少年因為這個突發狀況心下駭然,擔心自己的也消散,注意力無法集中,點星效果更差。


    更有幾個少年點星心切,用力過猛,消耗神魄之力過度,哪怕頭痛欲裂,依舊堅持擺出餐霞式接引星光,當場昏迷了過去。


    對此,寧玉蟬隻能無奈搖頭。


    每屆點星季都有這種情況發生,這並不意外。


    到晚課時,狀況就更多了。


    接二連三的有人星紋消失,徹底沒了點星的可能。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軟倒在地,更有人放聲大哭。


    不過放聲大哭者,直接被寧玉蟬提著後頸扔出早課廣場,扔得遠遠的。


    有情緒她理解,但影響到其它少年的點星,就不行了,這是她的職責。


    “我成了,教頭,我成了!”


    “我真的成了!”


    忽然間,人群中響起了驚喜欲狂的笑聲,眾人不由自主的看過去,許進也被影響到了。


    扭頭看去,卻發現是熟人劉積,許進微微皺眉。


    劉積那廝的胸口此刻星紋長亮著,顯然是在最後一刻點星成功了。


    點星成功了,還是最後一晚時點星成功了,劉積欣喜若狂倒也可以理解。


    但他周邊的少年,一個個卻是憤怒無比。


    下一瞬,劉積的笑聲就嘎然而止,而是發出了痛苦的呀呀呀的聲。


    就見人影一閃,一根銀色的鐵拐帶著泥土閃電般的直接捅進了劉積的嘴巴裏,此時正一臉痛苦樣,口水、血水、泥水蜿蜒而下,分外狼狽。


    寧玉蟬氣的柳眉倒豎,“劉積,你點星成功,我為你高興!但你如此大吼大叫,打斷其它人點星,就是在斷人前程了。


    你焉知道其它人不能在最後一刻點星成功?”


    劉積連忙比劃著,表示知錯了,寧玉蟬才將銀拐從他嘴裏抽出來。


    “教頭,我知錯了。”


    “都繼續修煉。”


    寧玉蟬瞪了一眼劉積,轉身離開。


    最終,劉積之後,又有兩人在最後關頭點星成功,不過吸取了劉積的教訓,沒有銀拐爆口的待遇。


    本屆點星季最後一次晚課是在很多人的絕望的哭聲中結束的。


    很多人那絕望的眼神,讓許進和錢小虎都不寒而栗。


    許進忽然間意識到,這點星成功與否,卻是比前世的高考還要殘酷幾分。


    當夜,是一個不眠之夜,有人跳湖。


    搞出了好大的動靜,也搞得很多教頭一夜未睡的盯著。


    點星失敗實屬正常,但若哪個少年死在了道院裏,雖然當世沒人能訛上道院,但總歸名聲不好。


    道院還是要臉的。


    6月18日,點星季結束,或許是早課的梆子聲停了,很多少年並沒有起來早課,尤其是點星未成功的少年們,點星失敗,但並不妨礙他們睡個懶覺。


    許進卻是準時醒來,穿衣出門,一臉無奈的揣了幾顆光滑的鵝卵石準備解決個人問題的時候,發現錢小虎還在沉睡,就搖了搖,“小虎,起了。”


    睡眼惺忪的睜開眼,錢小虎迷糊道,“進哥,怎麽了?”


    “起了,早課。”


    錢小虎又揉了一把眼睛,清醒道,“進哥,點星季不是結束了,教頭也沒說,還早什麽課?”


    許進怔了一下,直接抽了錢小虎後腦勺一巴掌。


    “早課是給教頭做早課嗎?


    修煉是給教頭修煉嗎?


    如果你連這個問題都沒有想明白,那你還修煉做什麽,趁早去碼頭做苦力去!”


    說完,許進就自顧自的出門了。


    隻是個小兄弟,不是兒子,許進隻能言盡於此了。


    可喜的是,在前往早課廣場的路上,收拾完的錢小虎就趕了上來,看許進繃著一張臉,忙不迭的道歉,“進哥,是我糊塗了,以後不會了。”


    “這話,你應該對你自己說的。”


    說話間,剛好趕到了早課廣場,早課廣場上,已經有不少熟悉的身影在那裏比劃著五鬥殺拳,靜等第一縷霞光出現。


    嶽大器、任小香、周渡、路先兵、宋葉,喬若男等人,都已經在了,沒一會羅耿也來了。


    許進隻是用眼神看了看嶽大器的方向,衝著錢小虎指了指,就自顧自的找地方修煉去了。


    錢小虎看著這幫天賦比他好了不知道多少的天才們,呆在原地,不一會,這大清早的,腦袋上竟然冒出了一層細汗。


    看來是想明白了點什麽。


    點星季結束後的第一天早課,超過三分之二的點星成功的少年們都來了。


    早課結束後沒多久,梆子聲響起,就有雜役一一通知一眾點星成功的少年們,申時整全部去外院演武堂集合,山長、副山長、監院等道院高層皆會親臨考核,決定一眾少年們的去向。


    申時整之前,許進和錢小虎等人,已經早早的抵達了外院演武堂。


    昨天晚上是決定未點星少年們的命運的最後時刻,那麽今天下午,則是決定已經點星成功的少年們的命運的時刻了。


    說實話,來金山道院三個月了,道院的高層什麽山長,副山長,監院、巡星衛的督主,許進是一個都沒見過。


    隻知道道院的山長,是跺一腳能讓整個金山郡震三震的人物。


    道院山長,副山長,監院,巡星衛督主,被稱作是金山道院明麵上的四大權力巨頭。


    整個陳國內各州、郡的大小道院大致如此。


    在以往,這些人對於剛剛點星成功的少年們而言,都是傳說中的人物,但今天卻能親眼目睹,一個個都有些激動。


    許進也有些期待。


    忽然間,天空中傳來破空之聲,一道深藍色的流光從道院所在半山腰出現,劃過天際,徑直落在了演武堂高台之上,這才讓一眾學員能看清。


    一身黑色的圓領袍,幅巾束發,麵沉如水,一臉森然。


    教頭寧玉蟬和巡星衛旗主崔天奇等人,已經開始抱拳行禮,“見過監院。”


    這是監院曹純,據說也是道院弟子最怕的人。


    忽然間,一縷青綠色的光華也從天際掠來,快速落下,卻是一名青袍老者。


    一眾教頭教習再次見禮,卻是副山長逢樹到了。


    緊隨其後是一道赤色光華,這道赤色光華速度極快,甚至帶著幾分威壓之感,整個人砰的一聲落在演武台上,手扶刀柄往那裏一立,殺氣撲麵而來。


    這次,在教頭教習們見禮的時候,很多少年也歡呼見禮起來。


    這是巡星衛督主田彰,也是金山郡的一位傳奇人物。


    忽然間,天際出現了一抹深青色的流光,所有教習教頭旗主,包括監院、副山長、督主田彰,俱是起身迎接。


    “參見山長!”


    一身白衣配著青色幅巾的山長董昭落地,半部長須飄灑,離塵若仙。


    許進跟著眾人見禮的同時,也想起了有關督主田彰與山長董昭的傳奇故事。


    這個傳奇故事,在金山郡內耳熟能詳,許多人都知道,剛剛少年們歡呼也是因此,但許進此時此刻才想起來。


    血屠田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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