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老板之所以沒被太太揍過,還有個原因是他不但腦子好,而且從不惹太太生氣


    知道董爺才是她的親爺爺,她也更在乎一點,他遂也不饒彎子,直說:“雖然他還沒有找到你,但應該也快了,因為他找了我媽咪用過的貼身老律師。”


    陳柔轉念一想,明白了:“他是不是推測到,很可能是韓主席把我給收養了?”


    聶釗點頭:“對。”


    能跟足智多謀的爾爺分庭抗禮幾十年,董爺不但不傻,也很有智慧的。


    他不像爾爺,正好碰到送完信的宋援朝,看到他的背影,通過地毯式的搜索和盤問摸清了宋援朝的底細,繼而找到了聶家。


    他兒子董鷹和原身的母親陳娟是談過戀愛的,而且韓玉珠也是通過董鷹認的陳娟,還給陳娟資助的去巴黎的機票錢,所以董爺知道韓玉珠對陳娟的欣賞和幫助。


    韓玉珠主席是胸懷丘壑的大商人,董爺隻是她手下一個小馬仔,又還衝動好勝,跟爾爺鬥的不可開交,那麽這時候,要是陳娟真有個孩子,韓玉珠會不會養著?


    董爺思來想去,就疑心到這點上了。


    在原來因為聶榮的排斥,董爺作為韓玉珠的舊部,跟聶家沒什麽來往了,他知道陳柔的存在,但沒有仔細打聽過,而最近陳柔先是跟著聶榮一起上電視,又跟聶釗一起出行的時候被拍了那麽多回,雖說她跟陳娟生得不是很像,但也有五六分的相似,董爺再得到有效信息,知道是個女孩,當然一下就想到陳柔了。


    他最近一段時間不在香江,去了新加坡。


    因為韓玉珠的貼身秘書在新加坡養老,他去了之後軟磨硬泡,問這事兒去了。


    至於情況嘛,用老秘書的話說,董爺七十多歲的人了,為求一個準確消息,連著一個星期,每天天一亮就站到她家門口,一站就是一整天。


    九龍唯二的社團的龍頭,也是最大的包租公,一屆大佬,每天早起就守在別人家的門口,帶著一幫手下規規矩矩的站著,董爺的姿態比三顧茅廬的劉備還要虔誠。


    老秘書雖然沒有吐口,但也熬不住,間接承認,說韓玉珠確實收養過一個女孩了。


    所以董爺走的是另一條路,但是也把事情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而就在今天,董爺才從新加坡回來了,當然,就隔著一條街,爾爺做了什麽他肯定能打聽得到,那麽最多到明天或者後天,他肯定也要行動了。


    也就是說哪怕陳柔想推脫,目前的形勢已經推不下去了,她必須得麵對了。


    ……


    聶老板有滿腹的壞水,當然也有調停兩位老爺子的辦法,可能不那麽光明正大,但生意人嘛,講究和氣生財,隻要不犯罪且於錢有利就行。


    他很想給太太出謀劃策的,就又說:“如果你不知道該怎麽辦,咱們可以商量。”


    不過陳柔不是那種沒主見,喜歡問人拿主意的人,這也是一個軍人該有的品質,在戰場上,每一個軍人都必須為自己的生命負責,凡事也要自己來做決定,她也早就習慣了一個人單打獨鬥,是不喜歡跟人商量,或者討論任何事情的。


    所以她說:“不用了,等我做好決定吧,我會通知你們該怎麽辦的。”


    聶老板想要在九龍的拆遷中獲得更多的地皮,就要跟陳柔合作,當然了,不論她決定要怎麽對待兩位大佬,他也必須全權配合。


    既太太這樣說,聶老板也隻好點頭:“好。”


    既然事情談完,聶釗身體又不舒服,陳柔就準備睡覺了。


    她不是那種很扭捏的人,在聽說這輩子的自己沒有出生後,心裏也沒有基於原身的負擔了,而她也是個生理構造正常的女性,也不討厭聶釗,如果他身體可以,而且不是用她反感的方式,陳柔可以跟他更進一步,畢竟他生得帥,也不油膩,還不臭,是她喜歡的那種類型,當然,三更半夜的她也就不趕人走了。


    伸手拍拍聶老板的胸膛,她說:“你身體不好,咱們就不多說了,早點睡吧。”


    在陳柔這兒,這是很平常的動作。


    但在聶老板這兒,他屬於處心積慮想要賴在這兒的,還絞盡腦汁的在想該怎麽繼續耍賴皮,垂眸一看,太太一手輕拍著自己,已經閉上眼睛了。


    此時形勢大好,聶釗隻要關燈睡覺就好了,這於他將是個很愉快的夜晚。


    但他揚手摁在壁燈上,忍了許久,終於還是說:“阿柔,我能不能問你件事。”


    陳柔迷迷糊糊的都快睡著了,唔了一聲:“你說。”


    聶釗問:“那天在跑馬地的老別墅時,聶耀帶你進了屋子。”


    陳柔明白他的意思了,不過她說:“他是跟我談了話,還要我一定把話轉告給你,但是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問,也不要聽,因為我不想跟你撒謊,而你要聽了一定會生氣。”


    聶釗沉聲說:“我不會的,你隻管講就是了。”


    長夜漫漫,這兩口子從11點聊到淩晨兩點了,還在聊天。


    陳柔打了個哈欠,還是堅持:“算了吧,明天再說吧,不然我怕你聽了胃痛。”


    聶老板可是會撒嬌的,手捂胸口,他說:“你要不說,我得胃痛一晚上。”


    陳柔想了想,關掉了壁燈,伸手環上聶釗的胸膛,說:“我可以跟你講,但如果你聽了生氣,胃痛,就告訴我,我幫你揉一揉。”


    聶釗是這樣,在沒有結婚前,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可以被感情驅使的人,也不認為任何情感方麵的波動會影響到他的判斷力和決策力。


    而聶耀那個二哥,他第一次見的時候,正騎在聶榮的頭上玩大馬馬。


    要知道,小時候的聶釗想要見聶榮,得是保姆先請示秘書,秘書再通報,並得到聶榮的首肯之後才能見麵,而在聶釗的記憶中,聶榮甚至連他的手都沒有拉過。


    但是聶耀進聶家的時候,是騎著聶榮的脖子從正門進來的。


    彼時小小的聶釗倒並沒有因為父親格外疼愛聶耀不嫉妒他,或者羨慕他。


    反而,當他看到自己隻能仰望的,威嚴而不苟言笑的父親給另外一個跟他同樣年齡,同樣大小的男孩做大馬馬的時候,他心裏原本有的,對於父親的敬仰和尊敬,以及畏懼在那一刻就煙消雲散了,他也從心底裏不再承認聶榮是自己的父親了。


    當然,他對聶榮早就沒有愛,也沒有期待了。


    聶耀要拿老爹的疼愛和寵愛傷他是傷不了的,但是陳柔就不一樣了。


    聶釗知道在自己離開香江的二十年裏,聶耀是整個聶家跟陳柔接觸最多的人,是因為梅潞的指示,也是聶耀自己的由心而發,他每個周末都會去陳柔放學,隻要陳柔在家,每天早晨他都會安排傭人給她送花。


    聶釗也從不認為原來的陳柔和現在的是兩個人,在他心裏,原來那個總是默默無聞被他忽視,現在強大到連他爹都要忌憚的女人是一個人,都是他的太太。


    當他回頭想的時候,基於陳柔,他會嫉妒聶耀,又嫉妒又厭惡。


    而當現在的陳柔跟聶耀之間有秘密,他是忍不了的。


    他已經忍了好幾天了,今天晚上陳柔要再不講,他就真要睡不著了。我


    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既可笑又狼狽,還有點蠻不講理,在太太看來一點都不成熟,不穩重,沒有男性該有的豁達,可他忍不了,他現在就想知道。


    ……


    其實那天陳柔和聶耀之間是這樣的。


    聶耀把陳柔叫進門後說的第一句話是:“阿柔,你不是原來那個阿柔了,對吧?”


    陳柔點了點頭,無聲的默認了。


    然後聶耀歎了口氣,又說:“阿柔你知道嗎,在你一拳揮向我並將我打暈,綁在那隻氧氣罐上,讓那個娘娘腔扒掉我的褲子,給我穿紙尿褲之前,我最瞧不起的人就是阿釗,我覺得他既迂腐又刻板,還心胸狹窄,是個可笑的怪胎。”


    陳柔點了點頭,問了句:“然後呢?”


    然後聶耀眼裏往外湧著鬥大的淚珠,哽咽著說:“直到我看到你挺身而出為他擋刀,看到你把他鎖在賓利車中,在中環的高架橋上一躍而下,隻為幫他解決掉各種麻煩,我才突然察覺到,在我這兒種種稀鬆平常的東西,於他有多麽難得。”


    他自幼,見聶榮第一麵的時候,聶榮就給了他全部的寵愛。


    所以他覺得愛父親是應該的,因為他得到過父親的愛。


    他不理解聶釗為什麽那麽恨父親,也打心眼裏瞧不起聶釗,覺得他薄情刻寡,是個怪胎。


    但直到有一天,有一個人愛聶釗就像聶榮愛他一樣並無視他的時候,也像聶榮無視聶釗一樣,曾經的天之驕子聶耀終於體會到了弟弟曾經體會過的痛苦,也終於能理解弟弟於他的冷漠和鄙視了。


    所以雖然他還恨聶釗,但是,他現在終於能理解聶釗了。


    而在最後,陳柔臨出門時,他再說:“阿柔,你幫我轉告阿釗一句話,你告訴他,我曾經是全心全意愛過阿爸的,雖然我現在知道了,我在阿爸心目中並不如錢重要,但我依然還是愛他的,我曾經也愛過那個叫陳柔的女孩,雖然是因為我母親持續的灌輸,並讓我發現她的優點,還為我們製造了很多相處的機會,但我於她的愛也是真的,我可以服從他的命令待在這兒,永遠待在這兒,但隻要那個阿柔回來,他一定要告訴我,我知道阿釗不喜歡她,但我喜歡她,而且我是個好人,我這一生沒有做錯過任何事,我自認我比阿釗更配得上那個善良,溫柔的阿柔。”


    這就是聶耀在陳柔進門之後,跟她聊的所有的話了。


    聶老板心眼很小的,而且還總不願意承認原身和陳柔是兩個人。


    他的二哥不但承認,還堅持要等曾經那個溫柔的,乖巧的陳柔,甚至還大放厥詞說要等她回來,陳柔自己都無語,她估計聶釗聽了肯定更無語。


    聶耀還一再申明自己是個好人,也就是說聶釗是個壞人了。


    陳柔估計聶釗聽了準得上火,所以才一直不想說的。


    果然,聶老板聽完,拳頭攥的咯咯響,終於說:“他可真是又傻又天真!”


    默了良久,直到陳柔的手重新拍過去,他才又啞聲說:“阿柔,好人不長命的。”


    好人不長命,所以他拒絕做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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