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麽多的意思就是讓我別將矛頭指向他們?”


    “當然。”


    昂熱更多的是在談話過程之中,給路明非留下自己傾向的那些派係印象,至於在他的視角沒有什麽幫助的,或是必然被清洗的,他提都沒提。


    “無論是哪個派係,大家一開始都是為了秘黨的目標,保全人類文明嘛,隻是各自的想法不同。”


    然後在達成這個目標的過程中,為自己的派係搜刮利益。


    路明非點頭沉默,在保證大前提的情況下,利益糾葛便是人類的天性,就算他把整個秘黨上層全幹掉,換上來的人未必就能比他們做得更好。


    他沒有再回話,皺著眉,側身望向窗外。


    不知何時,已經有數架戰鬥機來到了私人空客的旁側,似乎是在護航。


    又或者是,忌憚於他的存在,不敢進攻嗎?


    朝著窗外的飛行員揮了揮手,路明非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要搞權謀他也不怕,隻要落地,他隨時隨地都具備著掀桌的實力。


    “需要我把這些礙事的家夥打下去麽?”


    夏彌從後座探出了腦袋,漆黑的發絲間還帶著高溫升騰的煙雲。


    “倒也不必。”


    路明非搖頭拒絕。


    “你和昂熱校長達成啥共識了?”


    “一些很無聊的派係利益,比單純的研究要燒腦子得多。”


    路明非放下了資料,也沒解釋什麽純淨派,反正夏彌也不在乎。


    “啊啊,的確夠無聊的,讓我數一數啊。”


    夏彌掰著自己修長的手指,慢慢數了起來。


    “本土派,學院派,純淨派,末日派,還有升格派,真虧混血種就這麽點人,他們搞出這麽多花樣來,真是夠有意思的。”


    這陰陽怪氣的話弄得路明非忍不住笑了,這讓他想起了前段時間瀏覽的一篇科幻評語。


    流浪地球科幻的地方不在於建造出能夠推動地球移動的行星發動機,而是讓全地球人類團結起來辦這件事。


    的確,在麵對危機的時候,地球居然隻擁有一個聲音,這才是最科幻的地方。


    目前的人類素質還遠未到能夠為了集體利益而放棄個人利益的程度。


    昂熱坐在對麵,看著陰陽怪氣的夏彌,以及麵色淡然的路明非,目光陷入了對過往的追憶中,隨即不由得笑了笑。


    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覺得自己對於龍類的了解還是欠缺,至少麵對龍王,混血種似乎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強大的存在到底想要做什麽。


    飛機開始下降,窗外漸漸能夠看到繁華的城市,即使是淩晨4點,也能見到夜幕之中燈火閃耀。


    “歡迎來到,人類最繁華的國度。”


    這裏是地球上最為繁華的大陸,人口雖然不是最多,但科學技術最為發達,東西海岸的大都市構建了頗為優異的學術環境,吸引著無數研究者的到來,匯集了全世界各地的精英。


    “但同時這裏也是漩渦的中心,權貴之間的傾軋從未衰朽,每一次決定都是投機牟利的一環。”


    一想到自己過去的人生是被操縱的,是被編排好了的劇本,路明非就對他們這些人提不起好感。


    這也是一開始他並不是很喜歡路鳴澤的原因。


    當然,也許正因為這些人各懷心思,自己才有機會長大,而不是在意識蘇醒的某一天發現自己還躺在實驗室裏。


    “嗬嗬,也許現在很多人都在後悔吧,自己的貪婪為自己喂養出了難以限製的怪物。”


    昂熱也不害怕,抬起紅酒杯將其中殷紅的液體一飲而盡。


    憑路明非的本事,想要秋後算賬再簡單不過。


    如今對方願意跟他說這些,顯然已經不是很在意。


    起碼正對他個人的時候是這樣。


    “說我是怪物可太難聽了,我是代表了正義的奧特曼,他們才是需要被討伐的怪物。”


    機身傳來陣陣顛簸,餐盤與桌麵傳來的輕微的碰撞聲,路明非瞥視著窗外。


    “知道我為什麽願意選擇與你和解嗎?”


    “哦,為什麽?”


    “第一,你是為數不多敢光明正大來接觸我的存在,起碼沒搞一堆代理人;第二,我現在已經不需要其他人的利益交換來為自己提供庇佑了,我有清算他們的能力,這份選擇權在我的手上。”


    丟下了這句話,路明非將文件收起,昂熱看著他的背影,搖搖頭,拿起了自己的外套跟上。


    舷梯放下,艙門打開,來自大西洋清冷的風撲麵而來。


    路明非帶著眾人與昂熱走下台階,便見到數人來到了階梯之前。


    都是些年紀頗大的老人,華貴平整的綢緞上勾勒著屬於家族的紋飾,麵容帶著如鑿子一點點鑿擊而出的溝壑,除了那一雙即使麵對路明非的壓力,也如搖曳燭火一般恍惚著卻又不肯熄滅的黃金瞳,剩下的隻有暮氣沉沉。


    與自飛機走下,朝氣蓬勃的一行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雙方沉默的對視著,誰也沒想著開口。


    這些老人與龍類鬥了一輩子,如今有膽子應昂熱的邀請前來,多少也做好了回不去的準備。


    路明非也沒說啥,挪開了自己的身位,將對話的空間留給了昂熱。


    “看來你們的血還沒有變冷。”


    銀發一絲不苟,黑色的西裝,馬甲,領帶沒有一絲褶皺,灰色的眼眸不怒自威。


    如英倫貴族一般的昂熱握著手杖,看著這些老夥計,頓時露出了親切的微笑。


    “昂熱,是你嗎?”


    佝僂著身體的漢高望著眼前高大,年輕的朋友,眼中流露出異樣的神采。


    “你變得年輕了,就迫不及待地帶著伱的主人來老朋友麵前炫耀了嗎?”


    “不,我帶來了一代人的救贖。”


    昂熱還是微笑,就像是聽不懂譏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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