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打斷了雨菲,“菲菲!你才認識他,了解他嗎?就要跟他出去玩?不行!”


    杜雨菲的聲音遲疑了一下,才又說道:“姐,你怎麽了?反應這麽大,新加坡治安很好,況且他也不是壞人……”


    江若雪也意識到剛才太過激動,怕嚇著雨菲,緩和了語氣又說,“菲菲你聽我說,不要和不認識的人在一起,我怕你不安全,”


    “好了姐,沒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放心吧,我出去了啊,拜拜!”


    江若雪費力地從地上坐起,李欽南的手伸得好長,動作好快。隻是她依然沒想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李欽南這樣處心積慮,難道就是為了她這個人?她走到鏡子前麵仔細打量了自己,搖了搖頭。


    鬧鍾突兀響起,江若雪猛然打了個寒戰,她抓起手機撥打了李欽南的電話。


    無人接聽。


    江若雪咬緊了牙,忍著要炸開的頭痛,衝出房門。


    上了車,她仍然不停地撥打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她把嘴唇咬出了血。


    猛打方向盤,朝著東森集團的辦公大樓駛去。因為她前兩天來過,前台也沒有攔她,她直接來了總裁辦公室。


    辦公室內空無一人。


    她呆呆地站在走廊裏,她現在怎麽辦?那份材料會不會已經送到了檢察院?養父會被帶走嗎?


    他是犯了罪,可那是對她恩重如山的養父啊!她可以替他退贓,隻要給她時間。


    恍惚間,她看到養母指著她的鼻子罵她忘恩負義,看到雨菲哭著說再也不認她這個姐姐。


    一陣天旋地轉,她忙伸手扶住了牆,才沒有摔倒。兩條腿軟弱無力,像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連站立都變得困難重重。頭,更是痛得要炸裂。


    怎麽辦,她能怎麽辦。誰能告訴她?!


    江若雪絕望地抓著自己的長發,用力撕扯著,想把那折磨人的頭痛從腦子裏扯出去。


    “江小姐。”一個溫和的男聲忽然響起。


    江若雪一怔,抬頭看去,是李欽南的助理向明。


    她象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急切地問:“向先生,你們李總呢?他去了哪裏?為什麽不接我的電話?”


    向明看著這個滿臉淚痕,神情急迫的女子,哪裏還有一點初次見麵時那種宛若仙子般超凡脫俗的氣質?


    他客氣地說:“李總一早上就出門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看著江若雪瞬間慘白的臉色,又說:“不過他出門前交代我,如果江小姐來找他,就告訴她,他會遵守約定的期限。”


    江若雪幾乎虛脫,她緊緊地貼在牆上,防止自己滑坐下去。她狠狠地甩了甩頭,硬生生把湧上來的眼淚吞了回去,哽咽著和向明道了謝,才邁著有些飄忽的步子向電梯走過去。


    “江小姐,你生病了嗎?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向明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不忍。也不知道老板怎麽折磨人家了,真是造孽!


    江若雪恍若未聞,頭太疼了,全身滾燙,四肢無力。她不敢再開車,便打了車回公司請假。


    總經理張旭光見到她這副模樣,嚇了一跳,趕緊準了她的假,還安慰她不必太著急設計圖的事,他會向客戶解釋,讓她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張旭光一直是個好領導。江若雪謝過他,又到附近的藥店買了藥,就著礦泉水吃了。她呆呆地坐在街心公園裏,看著鍛煉的老人,玩耍的孩童,腳步匆匆的行人,趕著去做各自的事。


    他們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生活得那樣愉快。窮也好富也罷,都過得平平安安,隻有她,已經掉進了深淵。


    李欽南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魔鬼,就要毀掉她了,而她卻無力反抗。


    她一直坐在那裏,整整一天。直到暮色蒼茫,才驚覺時間不多了。


    吃過藥,頭沒有那麽痛了,燒依舊沒有退,她腳步虛浮地走到路邊,打了車,向那棟別墅去了。


    她站在大門外,看著這座燈火通明的別墅。在夜色中顯得那樣富麗堂皇,美輪美奐。


    可誰又知道其中隱藏了多少罪惡。


    李欽南穿著居家服,懶洋洋地靠在寬大的沙發裏,嘴裏叼著香煙,看著他的獵物乖乖地送上門來。


    江若雪的眼光如果能化成刀子,李欽南此時身上已經千瘡百孔了。


    她慢慢走近,站在李欽南的麵前,眼神空洞,就這麽直直看著他,不說話,也不動。


    李欽南靜靜地等著她下一步的舉動,內心猜測,她是否會淚如雨下,苦苦哀求?又或者跟他拚命?


    然而,江若雪的舉動卻出乎了他的意外,她突然身子一矮,對著他就跪了下去。她的嗓子沙啞,幹澀。仿佛在寒風中搖曳的落葉。


    “李先生,求你放過我。我們素未謀麵,無怨無仇,你何苦一定要逼我至絕境?”


    “無怨無仇?”李欽南重複著這幾個字,忽然笑了,笑容涼薄而陰森。冰冷的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細細審視。


    江若雪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溫度高得甚至有些燙手。曾經水盈盈的眸子此時如同幹涸的湖泊,嘴唇緊繃,裂紋縱橫,連呼出的氣息都是灼熱的。


    原來她發燒了,看來受到的刺激不小。


    李欽南不動聲色地收回手指,淡聲道:“選好了嗎?”


    高燒讓江若雪的意識混亂,她看到麵前的男人幻化成了一頭凶猛的惡狼,正對著她亮出森白的牙齒。


    從心底湧起的陣陣寒意如同冬日裏的北風,刺骨,凜冽。她想逃,卻被一隻無形的鎖鏈緊緊束縛,無法掙脫。


    李欽南的聲音明明就響在她的耳邊,卻像是穿過了漫長的時空,變得遙遠而模糊,她一個字都聽不真切。


    這個男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她了。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無助,仿佛陷入了無法逃脫的森林,隻能任由這個幻化成惡狼的男人擺布,等著他隨時將她吞噬。


    江若雪用盡最後的力氣,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眼裏是滿滿的嘲諷,她甚至還勾了勾唇,露出一絲慘笑。


    “你想讓我選哪條?我如你所願。”


    李欽南眼底的火焰愈燒愈烈,燒得他口幹舌燥,情難自控。


    他今天是去了療養院。認出江若雪後,他也想看看當年狠心拋棄他們母子的男人現在過得怎麽樣?


    他開著豪車,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還對院長表示會捐一大筆錢用於擴建和改善療養院的基礎設施。頓時就讓院裏的人對他感恩戴德,熱情地接待了他,提供他需要的便利。


    “李先生,這位就是江老師,他在院裏已經快二十年了。”院長把他帶到江文遠麵前,介紹道。


    江文遠。李欽南在心裏默念著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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