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就能活嗎?”


    “你麵前那盞茶裏已經被哀家命人放過慢性毒藥——桃枝,如果沒有解藥,你不出一個月便會暴斃而亡。”


    西太後的聲音壓抑到極致,瘋狂的意味更濃。


    “哀家忘記告訴你了,桃枝是皇室秘藥,隻有曆代帝王和太後才配研製使用,放在飲食中無色無味甚至能燃燒在空氣中。


    沒有解藥,一個月內必死無疑,可以殺人於無形。”


    “哀家本來還想給你一次機會,才沒有用當場死去的毒藥,既然你不珍惜,哀家也沒有什麽想和你說的了。”


    “回到你宮中等死去吧。”


    西太後的胸口劇烈起伏,臉色十分難看,像是憋悶的難受,又將一旁的木窗,親自打開了。


    一股涼風吹來,帶進一陣花朵的香氣。


    明媚兒低頭看了自己麵前的茶盞,又順著大開的窗子,看了看外麵逐漸亮起的天空。


    太陽,升起來了。


    “太後娘娘,請恕臣妾無禮,臣妾方才在您飲用的茶盞中,也下了些東西。


    若是沒有解藥,七日內就死了。”


    明媚兒語氣平平說出這句話來,沒有任何的威脅或是耀武揚威,但就是這麽平靜的態度,讓人不能質疑這話的真假。


    西太後的眉頭狠狠一皺,看著地上碎裂的瓷片。


    猛然想起方才明媚兒給她端茶時那一個踉蹌。


    茶盞蓋,被弄開了。


    也隻有那一瞬間,明媚兒才有機會可以下藥。


    彼此沉默許久。


    “哀家,倒是小瞧你了。”


    西太後皮笑肉不笑。


    “……”


    一處高高的樹杈上,一個黑黑的影子,看著遠處逐漸高升起的太陽。


    最後又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慈寧宮內殿的景象。


    跳躍離開了。


    明媚兒回宮的第三日。


    本來因為淑皇貴妃懷有身孕。


    沈皇後和淑皇貴妃明裏暗裏的鬥法。


    甚至還有明媚兒回宮,鬧得沸沸揚揚,不安生的後宮,突然都安靜下來了。


    原因是——西太後病了。


    病的很重,病得很急,病得很怪。


    據說太醫院的太醫都束手無策,太醫院院判鬱蒼術更是已經兩天兩夜沒合過眼。


    還將自己已經嫁人的孫女,鬱金,從宮外叫回來幫忙協助了。


    還有一位總是戴著黑鬥笠,穿著黑衣服,看不清臉,辨不清男女的神秘太醫。


    幾人一起日夜研究。


    不僅將太醫院的所有藏書,還有藏書閣內所有有關的症狀的醫書都快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治療西太後疾病的法子。


    景文帝不在宮中,西太後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危在旦夕。


    六宮上到皇後,下到普通太監宮女,誰都不敢鬧了,甚至連高聲說話都不敢。


    生怕西太後不行了,自己被連累吃了瓜落。


    與此同時,前朝事情不斷。


    今天說是山西有幾個黑煤窯坍塌,壓死了幾十個壯丁,民憤難平,請陛下做主。


    明天說是北地入春,堅冰融化太過,發了河,衝散了不少百姓,當地知縣辦事不力,引得民憤陣陣,又突發了時疫,請陛下做主。


    ……


    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發生,報上來。


    本本都是密函。


    密函到,明媚兒這個深宮婦人都聽說了。


    “娘娘,這是怎麽回事?前朝最近不太安穩,後宮也多事之秋,陛下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宮,奴婢心中總是不安。”


    芳嬤嬤和明媚兒事無巨細的匯報著聽來的一切消息。


    匯報完她拍著胸脯,頗有些心有餘悸的說著。


    她已經好幾天沒有睡好覺了。


    總覺得不安,哪哪都透著奇怪。


    “娘娘,咱們也該早做打算才對。


    不然咱們也去給西太後娘娘侍疾吧?


    盡一盡孝心,等陛下回來,咱們也好能得到一二照拂。”


    “就算是…陛下不在意,咱們能得到西太後的一二誇獎安排,也是好的啊。”


    芳嬤嬤這話說的隱晦。


    自從儷妃娘娘跟著陛下離開以後,他們就再也沒看到過陛下身影。


    直到儷妃娘娘‘莫名其妙’回來,她晚上為儷妃娘娘洗漱時,還看到了儷妃娘娘裏衣上噴濺的一些鮮血。


    她問儷妃娘娘是怎麽弄的。


    儷妃娘娘說…是月事不小心弄上的。


    她沒有再說什麽,但是作為伺候過儷妃娘娘一陣的貼身嬤嬤,自然也是知道,儷妃娘娘的月事,並不是這段時間。


    更何況,她就算是再無知,也不至於不知道月事血和噴濺血的區別吧。


    月事血怎麽沾,能沾到衣領上?


    她隻能將所有的疑問全都壓在心底。


    直到儷妃娘娘讓她關注朝政。


    那打賞的錢如同流水一樣進入她的口袋,她又找了曾經的舊友人脈,為了拉攏大臣,流進了大臣們的口袋。


    知道了越來越多的前朝之事。


    她心中不安的猜想也就越來越大。


    她相信,儷妃娘娘絕對是知道內情之人。


    那個猜想過於可怕,過於駭人。


    但她是經曆過兩朝的老人了,這種事,不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了。


    難眠了兩三天,勉強也冷靜下來了。


    自然開始想退路。


    儷妃娘娘和沈皇後交惡,有舊仇,不可能投靠沈皇後。


    沈皇後若是有一天上位得勢,恐怕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儷妃娘娘,


    而淑皇貴妃娘娘的孩子都說是個皇子,可是畢竟皇子還沒有出生。


    沒到瓜熟蒂落的一天,誰也不知道到底是男是女。


    能不能養大也是兩說。


    母族也不強大,也不是個可靠的人選。


    可儷妃娘娘自身又隻有一位公主。


    那個位置,肯定是沒希望了。


    能指望的,無非是景文帝還活著,景文帝的寵愛。


    又或者是…趁著西太後還活著,哪怕是苟延殘喘的病體之軀,隻要巴結巴結,萬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能給儷妃娘娘指點個好去處。


    任由沈皇後怎麽不願意放手,也不能不放手。


    隻要有個合理的由頭出宮了,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沈皇後到時候前朝後宮一大堆事,也肯定沒時間和精力耗費在她們儷妃娘娘身上。


    等回過神以後,他們早就有一百個去處可以去了。


    明媚兒抬眸看芳嬤嬤,眼裏閃過一絲欣賞。


    芳嬤嬤遠比她想象的更敏銳。


    “不必。”


    “西太後的病,是我弄的。”


    明媚兒一出口,就嚇得芳嬤嬤一個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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