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怎麽會中毒?”


    “你能確定嗎?別是誤了診。”王昭儀不敢置信道。


    鬱金:“回娘娘,依照奴婢的能力看,確實是中毒,但是想要確定是何種毒藥,有無解法,還是要請更高明的太醫來。”


    鬱金邊說邊繼續為明媚兒處理傷口。


    沈皇後冷冷看明媚兒一眼,眼底中是忍不住的幸災樂禍。


    心中升起一陣舒爽。


    陳佩瑩,總算是做了點可堪入眼之事了。


    肅昭儀看了沈皇後一眼,低頭默不作聲。


    敏昭儀則是皺著眉頭,想走了。


    她不想摻和到這些事情裏麵,入宮這一年多她也看出來了,自己是沒有得寵飛上枝頭的可能的。


    她隻想自保,可現在偏偏又沒有辦法走,又是一陣氣悶。


    一抬頭看到沈皇後眼底的幸災樂禍,她陰陽怪氣道:


    “宮內對毒藥的管控很嚴,陳選侍不過是個低階妃嬪,平日連出宮多走走都不方便,竟然也能拿到毒藥了。”


    “真是奇了怪了。”


    “……”


    沒人接茬,沈皇後麵色不變,隻有胸膛起伏加快了一些。


    她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敏昭儀。


    “皇後娘娘,你說是不是奇怪?”敏昭儀淺笑對沈皇後說。


    肅昭儀麵容嚴肅喝道:“敏昭儀,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何時輪得到你質問皇後娘娘了。”


    敏昭儀像是被嚇了一跳似的輕拍胸口:“肅昭儀,知道你和皇後娘娘走的近,曾經是皇後娘娘的宮女,可是咱們同樣都是昭儀,你是不是反應太過了?”


    “本宮不過是正常和皇後娘娘說兩句罷了。”


    “好了!不要吵了!”沈皇後皺著眉頭,喝止了兩個人你來我往的鬥嘴。


    她從前在宮中是很有威望的。


    她有強大的母族,陛下的尊重,還有多年掌管六宮從未出錯的能力,讓她在宮中一直都是說一不二。


    沒有人敢如此挑釁她,更沒有人敢如此當麵質問她。


    都怪明媚兒。


    是明媚兒的出現,奪走了陛下的寵愛,威脅了她的地位。


    害的她失去六宮之權,連敏昭儀這個上不得台麵的庶女都能當麵陰陽怪氣地找她不自在。


    自從她父親卷入科考舞弊案被申飭、她失去六宮大權,甚至連嫡長子都沒有一個封號,由著公主爬上頭,一個侍寢婢子都當皇貴妃開始處理六宮事物開始。


    一切都變了。


    所有人都像是默認了,她們沈家要完了。


    沈皇後狠狠閉了閉,壓住了內心的憤怒。


    轉而緊繃著臉去看敏昭儀。


    “敏昭儀,對本宮不敬,罰三個月月俸,禁足一個月,抄寫宮規女戒十遍。”


    敏昭儀暗暗撇嘴,頗有些不情願地行禮:“是,臣妾領罰。”


    說罷,敏昭儀就行禮告退回宮禁足去了。


    “皇後娘娘,文妃娘娘受驚小產了,是個已經成型的男胎。”


    “文妃娘娘悲痛不堪,陛下已經下令,晉文妃為文貴妃,將二皇子排序,賜名永安,封敦王。”秋菊進門回稟道。


    沈皇後聽到消息的一瞬間,唇內軟肉都咬破了,一股血腥氣盈滿味蕾,直衝頭頂。


    又生生咽下。


    “好,本宮去看看。”


    沈皇後說罷就轉身離開,肅昭儀跟在後麵也走了。


    完全沒有管明媚兒這邊的意思,甚至連客氣話,讓人徹查此事或是好好照顧儷妃的囑托都沒有。


    若是按照中宮之位來說,沈皇後確實對儷妃太過於冷遇了,冷遇到甚至有些不合規矩了。


    但是沈皇後現在連處理六宮事務的權利都沒有,更別提下命徹查六宮,讓人好好伺候儷妃了。


    所以這樣看,她不關心,也像是情有可原。


    不過殿內隻有這麽幾個人,都是人精似的,心裏早就對六宮之事有所衡量了。


    “昭儀娘娘,您也去吧,我們娘娘這裏,由奴婢伺候就可以了。”


    “多謝昭儀娘娘今日出手相助。”芳嬤嬤真心實意對王幼卿行禮道謝。


    文妃失子,又受封,皇後都帶著人去看了,王幼卿若是不去,始終也不像話。


    畢竟後宮明麵上,可沒有什麽派係,都是姐妹和氣一團。


    王幼卿思慮少許,還是起身:“那本宮就先去了。”


    “若是有事,就來找本宮。”


    說罷,王幼卿帶著巧雲去偏殿了。


    屋內很快隻剩下明媚兒、芳嬤嬤和鬱金。


    另一邊,沈皇後帶著肅昭儀和後趕去的王昭儀,當著景文帝的麵,對著文妃好一陣噓寒問暖的關心。


    文妃被汗打濕了鬢發,頭釵也早已經混亂,整個人都顯得狼狽不堪。


    她眼眶通紅看著沈皇後道:“多謝皇後娘娘關心,臣妾會照顧好自己的身子。”


    “皇後娘娘您也要多多照顧自己的身體,一飲一食都要小心。”


    沈皇後僵著臉勾著笑應了。


    景文帝不耐煩聽她們打太極,讓人送她們離開了。


    “陛下,產房汙穢,還是不進為好。”


    精奇嬤嬤在景文帝要邁步進內室時,開口勸道。


    景文帝隔著一道大開的內室門和文妃對視。


    文妃眼裏的淚似開閘的水,滾落不停,破碎不堪。


    但她仍舊用手帕擦著淚勸道:“陛下,臣妾無事。”


    “請陛下先行離開吧,莫要讓產房晦氣髒汙了您。”


    “……”


    最後,景文帝還是邁步進了產房。


    以汪公公為首,精奇嬤嬤等跪了一地。


    文妃身側,放著一個繈褓,正是夭了的二皇子秦永樂。


    繈褓將二皇子遮得嚴嚴實實,還蓋著臉,沒有一絲肌膚漏在外麵。


    若是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個普通被子包成的形狀。


    按照規矩,生出來便夭折的孩子是要立刻讓宮人抱走下葬的,不能停在產房,更不能讓生母看到。


    以免生母過度悲痛,影響了生母的身體。


    曾經就有妃嬪因為看了孩子早夭之狀,受不了而發瘋的。


    可是精奇嬤嬤們要抱走二皇子時,文妃說什麽都不讓,更是親自下床去搶奪孩子。


    甚至追出了產房,到了陛下麵前。


    陛下憐憫,同意了文妃要流下二皇子陪伴一會兒的請求,還給二皇子排序、賜名、封王,這都是規矩所不允許的。


    宮人都覺得,這是景文帝對文妃的厚愛和例外。


    隻有汪公公跪在地上,看著追出來像發了瘋一樣的文妃,腦海中竟然不受控製地想起了兩年前一樁同樣慘烈的景象。


    儷妃娘娘第一次小產時,也是如此。


    渾身血,衝出屋子,隻為了保護一個,已經死了的孩子,暫且別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深宮姝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沙塔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沙塔塔並收藏深宮姝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