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兒沒有從景文帝語氣中察覺到那一絲說不出道不明的情愫。


    她的思緒還在奇怪景文帝怎麽知道她和恒親王的事情上糾結。


    她自認為已經做得足夠周全了。


    ……


    明媚兒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景文帝既然都知道她和恒親王的事情了。


    那是不是也早就知道她和豐郎中的事?


    那她暗中找賞春樓姑娘的事,所有的一切,景文帝都知道了?


    明媚兒突然覺得後脊背有些發寒,冒出一絲冷汗來。


    內心又升起深深地無力感,如果她的一切,景文帝真的知道的話。


    那她將喪失除了依靠景文帝意外的一切私自行動的資格。


    她隻能依賴景文帝的寵愛,徹徹底底當個菟絲花。


    能不能報仇,全看景文帝願不願意。


    明媚兒鴉青色的睫毛更垂了,徹底遮擋住眼眸中的情緒。


    她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


    感覺自己就像是個跳梁小醜。


    下一刻。


    景文帝在明媚兒纖細的腰肢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帶動著明媚兒倒抽一口氣。


    胸膛的傷口火辣辣的刺痛。


    明媚兒下意識輕撫傷口。


    景文帝的冷臉在看到明媚兒扶著傷口的一瞬間,破冰了。


    但很快,他又板起臉。


    “怎麽不說話?”


    “難道,你還真對恒親王有別的想法?”


    景文帝也忍不住開始想,明媚兒若是真對恒親王有想法,那她刺殺自己。


    難保就不是假的。


    明媚兒皺起眉頭,抬眸看景文帝,直接否認道:“沒有。”


    “我們不是一路人。”


    景文帝唇角微平,問道:“那你總關心他的事做什麽?”


    “……”


    明媚兒一時間啞口無言。


    就算是她反應遲鈍,此時也察覺到了景文帝語氣中的一絲醋味。


    但她很快就忽略了這個醋味。


    景文帝會這樣,隻能說是男人的占有欲發作罷了。


    明媚兒沒有再解釋什麽,“我沒有關心他的事,我是說,你怎麽知道我倆之間的事的?”


    這隻能讓景文帝繼續抓著她和恒親王倆人的關係說個不停。


    明媚兒隻能幹巴巴說一句:“那沒事了,以後不關心了。”


    “……”


    景文帝被明媚兒的回答噎了一下。


    整個人也冷靜不少。


    “你是關心你怎麽暴露的吧。”


    明媚兒終於覺得自己又能和景文帝溝通了。


    她真的很不喜歡景文帝方才那樣。


    這種小夫妻之間吃醋的情趣和逗弄,不應該出現在他們這種關係之間。


    她除了別扭就是不適從。


    她生怕自己心中再滋生了什麽不應該滋生的妄想。


    她覺得,她和景文帝之間,可能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景文帝不知道明媚兒內心的想法,他隻覺得明媚兒有些別扭。


    也隻當是明媚兒偷偷作惡被發現後的別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若是連你和恒親王之間的勾當,孤都一無所察,那孤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


    他八歲登基,至今十餘載,經曆的大大小小的明刀暗箭實在是太多了,還曾經病榻在床三年,朝政依舊固若金湯。


    這憑借的不是百姓的安穩、朝臣的忠良、後妃的照顧。


    憑借的是他殫精竭慮的謀劃,兢兢業業地布局,以及殺伐果斷的狠戾。


    “……臣妾知道了。”


    明媚兒低低的應下了,語氣中有一絲絲低落。


    這種低落不是因為她的計劃原來早就被景文帝發現了。


    而是她真真正正的意識到了,她和景文帝之間的差距。


    這種差距不僅是身份地位上的差距,更是心智認知和手腕計謀上的差距。


    她永遠都鬥不過景文帝。


    恒親王也不行。


    她也沒想過把景文帝如何。


    她隻想報複沈家,不知道,景文帝會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明媚兒有些失魂落魄起來。


    但是她還有最後一條路可以走。


    殺了沈皇後,同時除掉恒親王,以此功過相抵。


    換鳴玉平安度過一生,應該不成問題。


    這本來也是她想做的。


    明媚兒很快就調整好心態了,不管怎麽樣,也不管景文帝怎麽想。


    總之她已經開始布局了,沒有回頭的可能。


    這招釜底抽薪,也能解決景文帝的燃眉之急。


    這一次,全讓她當他的刀吧,就當是還捅了景文帝一刀的罪過。


    最後,明媚兒問出了自己最後關心的問題。


    “陛下,既然您早就知道臣妾和恒親王勾結,為什麽不阻攔?”


    “在順天州那夜,為什麽不早作準備?”


    “……”


    景文帝看著明媚兒沒有說話。


    許久的沉默以後。


    景文帝說了一句:“雕蟲小技而已,孤何必重視?”


    明媚兒抿唇,沒有繼續追問。


    隻當是景文帝不願意說。


    或者是景文帝太過於輕敵了,這才沒有提前防禦,以至於差點馬失前蹄因此殞命。


    但是隻有景文帝知道。


    他並非全無準備。


    隻是想拖到最後,看看明媚兒的選擇罷了。


    對於必勝的賭局,他是敢於下注的。


    就像是在南河行宮被老虎襲擊那次一樣。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賭徒,至今,從無敗績。


    雖然還沒等拖到最後,明媚兒就下手了,這個下手直接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


    但好在他也沒輸,頂多算個平局。


    為了明媚兒,他讓了恒親王一局罷了。


    賭局以後,他回宮,隻是換了一種方法來除掉恒親王,結局是一樣的就好了。


    景文帝想著,看著明媚兒的眼神更加炙熱。


    直接將明媚兒拉進自己的懷裏,低著頭對上她亮閃閃的眸子。


    忽略了她傷口疼痛帶來的痛呼聲。


    認真道:“你沒有重新再選擇的機會了。”


    “如果再有下次,你會比現在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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