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貴妃和敏昭儀一向交好,敏昭儀時常來看文貴妃,因著文貴妃對鳴玉公主還算上心,所以敏昭儀也時常跟著照顧鳴玉公主。”


    “尤其是這兩個月,不知為何,鳴玉公主夜晚總是時常啼哭,文貴妃更是夜夜親哄。


    但是文貴妃畢竟懷著龍嗣,又要處理宮務,白日裏經常體力不支,難以應對,連太醫都叫了三回了。”


    “最近這一個月,不知為何鳴玉公主白日裏也開始啼哭了。”


    “敏昭儀娘娘為了和文貴妃娘娘表忠心,便跟文貴妃娘娘自請白日裏幫忙照顧鳴玉公主。”


    丁娘這一籮筐的話說起來就沒停過,直到說到這才略停了停,悄悄抬眸去看儷貴妃的神色。


    發現儷貴妃麵無表情,看不清喜怒。


    竟然和景文帝有兩分相似。


    她更害怕了。


    一時間肚子裏的小九九都像是被人猛打了一拳,打沒了。


    將後來的一切和盤托出。


    “敏昭儀娘娘原本就是大家閨秀,入了宮也…,沒有生養過,更別提會不會照顧孩子了。”


    “但是敏昭儀態度堅定,文貴妃那時候又實在是應對不開,就同意敏昭儀白日過來照顧鳴玉公主了。”


    “敏昭儀為人沒什麽耐心,若是鳴玉公主乖巧時,她還算溫和,若是鳴玉公主哭鬧時,敏昭儀便煩躁不堪。


    有一次鳴玉公主哭鬧,敏昭儀抱著鳴玉公主哄,也不肯給奴婢們。


    她不會哄,鳴玉公主又掙紮,一下不小心就撞到了桌角,這才紅腫了。”


    丁娘說著麵上露出悲傷和心疼來,但是閃爍的眼神還是暴露了她不安慌張的內心。


    她這已經是往輕了說的,當時鳴玉公主被桌角撞得眼睛都出血了,嚇了所有人一跳,連焦躁不堪的敏昭儀都當場噤聲老實了。


    明媚兒聽著丁娘說的話,手死死地攥到了一起,勉強維持冷靜。


    胸口卻被氣得上下起伏不停。


    看著鳴玉眼睛上的紅腫,心中更是心疼又心碎。


    就算是丁娘說的輕巧,她也知道,這麽小的一個孩子被撞到桌角上,會遭多少罪。


    明媚兒眼睛閉了閉,深呼一口氣,看著丁娘道:“然後呢?”


    丁娘哭喪著臉道:“然後就驚擾了文貴妃,文貴妃來了看到鳴玉公主受傷也是震怒,但畢竟敏昭儀是好心一片,她也不好處罰,隻能這麽算了。”


    “又找了太醫院精通小兒疾病的太醫來看診,總算是上天庇護,沒有傷到眼睛,又好好將養著,如今已經快好了。”


    “……”


    丁娘說完就不再說話,縮著腦袋裝鵪鶉。


    明媚兒仔細打量著丁娘的神色,同樣沒有說話。


    靜默半天。


    最後還是丁娘忍不住了,又開始磕頭繼續說:


    “後來慈安公主病了,慈安公主早產也是一貫體質不好的,慈安公主又是文貴妃親生的女兒,親自養大,母女感情十分深厚。


    從前慈安公主生病都是文貴妃日夜照料的,這次鳴玉公主傷得不巧…”


    丁娘的話說到一半,就被芳嬤嬤厲聲嗬斥:“什麽叫鳴玉公主傷的不巧?受傷還要挑個日子方便你們這些…”


    “芳諾!”明媚兒打斷芳嬤嬤的話,眼神中帶著製止。


    她也氣得要命,但是不能對丁娘威逼壓迫得太狠了,她若是太害怕了,有些話反而就不敢說了。


    “奴婢知錯,奴婢失言了,請貴妃娘娘責罰。”丁娘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不住的對明媚兒磕頭請罪。


    又道:“奴婢不是故意說鳴玉公主的,而是後來文貴妃去照顧慈安公主了,鳴玉公主又讓敏昭儀幫手照顧了。”


    “敏昭儀總是時常當著奴婢的麵就說…”


    明媚兒的臉徹底黑下來,看著丁娘,認真且嚴肅道:“你若是再吞吞吐吐,你便不必說了,直接處死,乳母四個,不是隻有你會說話。”


    丁娘連忙磕頭道:“是是是,奴婢這就說。”


    “敏昭儀娘娘總是說什麽鳴玉公主命不好,攤上貴妃娘娘您這樣的生母,出身不堪至極,又沒用,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能保全,怪不得孩子也這麽倒黴。


    有乳母、宮女們伺候還能日夜啼哭,一看就是難養大的。”


    明媚兒聽到這話呼吸粗重的遮掩都遮掩不住,伸手輕撫胸口,隻覺得傷口跟著一跳一跳的刺痛。


    但是身上的痛,遠遠比不過心中的痛。


    沒有任何一個真心疼愛孩子的母親,能受得了別人說自己孩子難養大,這是一種詛咒。


    尤其是鳴玉的命格本就不同尋常,敏昭儀這話,更是讓她內心最深處的芥蒂重新浮出水麵。


    隻能通過輕撫著胸口,身上的疼痛,像是能抵消一些心中的疼痛和愧疚。


    丁娘繼續說道:“後來鳴玉公主總是哭鬧,敏昭儀實在受不了,就讓我們給鳴玉公主喂安神藥,說是小兒安神藥,可是小兒哭鬧睡不久乃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哪用得著喝安神藥?”


    明媚兒聽到給鳴玉喂安神藥,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憋死過去。


    怒極了,她將床榻上的隱囊一把擲在地上,打到丁娘身上,聲音嘶啞低沉道:“你們是做什麽吃的?不知道來報本宮嗎?就算是不報本宮,總應該報給太後娘娘。怎麽這麽給瞞下來了?”


    她已經回宮兩個月,看著鳴玉臉上的傷,這些事就是這兩個月內發生的事情。


    可是她竟然毫無所察,一無所知。


    她自認為自己雖然沒有去看鳴玉,但是她明裏暗裏也找了許多人打探鳴玉的消息,也讓人一直盯著鹹福宮。


    可是這些事,連一絲風聲都不漏。


    可見鹹福宮和敏昭儀身邊的奴仆是如何的上下一心。


    鹹福宮和敏昭儀的奴婢上下一心就算了,本就是各為其主。


    更過分的是,連鳴玉身邊的乳母都是如此!


    裏麵還有景文帝吩咐過去的梁、葉兩位乳母,竟然也是這麽看著!


    丁娘哭著道:“請娘娘息怒,我們是伺候鳴玉公主的奴婢,更是伺候鳴玉公主的乳母,日夜和鳴玉公主在一起,說句不尊重僭越的話,奴婢都是將鳴玉公主當做奴婢的親生女兒來看待。


    奴婢看著鳴玉公主喝安神藥,怎麽能不心疼呢?可是奴婢隻是個奴婢,沒有說話的資格,更不敢得罪敏昭儀。”


    丁娘抽泣啼哭,涕泗橫流,態度十分懇切悲痛。


    明媚兒卻沒心思看她再這樣哭下去。


    直接起身,不顧自己的傷口去抱鳴玉。


    “更衣。”


    “去乾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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