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貴妃聽到這話神色微微一頓,沒想到景文帝會為了鳴玉公主將敏昭儀貶為庶人打入冷宮。


    又猛然想到現在的景文帝,並非景文帝,而是沈尚書手下假扮的。


    “處罰本宮的消息可有?”文貴妃問道。


    雲織搖搖頭:“暫且還沒有消息傳來,奴婢也給海公公一些銀錢打點問過,海公公不肯收,隻說還不知道陛下是什麽打算。”


    這樣就很值得揣摩了。


    按理來說她才是扶養鳴玉的人,現在敏昭儀都被貶為庶人了,她這個正經扶養鳴玉的人卻沒有受罰。


    她當時也是怕鳴玉的事影響她,讓她被申飭處罰,以至於影響慈安的未來,才會百般想要求見景文帝,或是找儷貴妃以退為進的道歉。


    可是都失敗了。


    她還沒有想到怎麽解決這局困境,就傳來了懲治敏昭儀的消息。


    她卻沒事。


    是沈尚書想借此削弱白大將軍的勢力嗎?


    將白大將軍在後宮唯一的女兒除掉,就算是白大將軍想趁亂揭竿而起,也沒有個可靠的由頭,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也是不可能的。


    總不能真說是揭竿而起的謀反吧?


    大周朝正值鼎盛,一個將軍想要登基為帝,太不容易了。


    就算是有本事謀反也不見得有本事坐穩,宗室那些人也不好對付。


    這是逼的白大將軍隻能投奔沈尚書府。


    而她,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侍寢宮女上位,遠遠不被沈尚書一族放在眼裏。


    又想起儷貴妃被陳選侍刺殺中毒之事。


    陳選侍是沈皇後的人,她早就知道了。


    儷貴妃素來和陳選侍沒什麽往來,她還奇怪陳選侍為什麽要告發儷貴妃與人私通。


    告發不成又重傷儷貴妃。


    如今想來哪裏是衝著儷貴妃去的,而是衝著折斷恒親王羽翼去的。


    文貴妃不禁感歎沈尚書府下手的果斷。


    當下時局混亂的她心慌,又莫名興奮。


    心慌於,她真的能成嗎?能為恒親王辦好交代的事情嗎?


    興奮於,若是恒親王登基了,她作為誕育慈安的後妃,想來會被安置到從前安置太妃的宮宇裏。


    那她,是不是就有更多的機會見到恒親王了?


    恒親王至今未娶,連一個通房都沒有。


    她…又有沒有機會呢?


    武則天和楊玉環尚且一女侍奉父子二人。


    景文帝和恒親王,不過是兄弟罷了。


    文貴妃一顆心波動不停,像是春心萌動的少女,想入非非。


    但同時,她又想起陳佩瑩狀告儷貴妃與人私通。


    如今想來那些證詞,也不一定是空穴來風。


    王爺有這樣的能力。


    那儷貴妃,又為何和王爺攪和到了一起?


    真是禍國妖妃。


    文貴妃攥著筷子的手更緊,連帶著肚子又絞痛起來,無奈收回了思緒。


    “娘娘,沒事吧?奴婢這就去找太醫。”雲織緊張道。


    文貴妃一把將雲織拉住:“別去,本宮沒事。”


    ……


    她,一定會為王爺將事情辦好的。


    無論儷貴妃與王爺到底是什麽關係,隻要儷貴妃能為了王爺辦事,為了王爺盡忠。


    她可以忍耐。


    另一邊,永壽宮。


    明媚兒自從豐郎中走後便仔細思索著豐郎中的話。


    她到底能不能將一切和景文帝說呢?


    景文帝會不會相信她?還是會一如既往的信任文貴妃?


    這些事情困擾著明媚兒。


    芳嬤嬤將小海子去華慶宮宣旨,陛下將敏昭儀貶為庶人打入冷宮的消息稟告給明媚兒。


    明媚兒神色淡淡。


    隨意用了晚膳,又陪鳴玉玩了一陣。


    說是陪鳴玉玩,不如說是她自娛自樂。


    因為鳴玉壓根不怎麽搭理她。


    這讓明媚兒有些傷心。


    傷心更多在於,沒有保護好鳴玉的負罪感,以及隨著鳴玉越來越大,和普通孩子的區別,便越來越明顯。


    若說從前,鳴玉還小,明媚兒尚且能自己騙自己。


    可是現在鳴玉都已經七八個月,若說尋常人家的孩子如今也該會爬,會坐,會抓著東西站了。


    可鳴玉就是躺在被子裏,也不和其他孩子似的咿咿學語。


    明媚兒很擔心鳴玉,但太醫都查不出什麽。


    連豐郎中都說,鳴玉暫且沒什麽事。


    芳嬤嬤勸慰她:“鄉下也有孩子晚爬晚坐,也更是有晚說話的,貴人語遲嘛,別擔心娘娘,鳴玉公主吉人自有天相。”


    明媚兒表麵上裝作信服,心中還是懸著。


    以至於深夜,景文帝前來,明媚兒都沒給多少好臉色。


    過去的一切,仍舊曆曆在目。


    她放不下,也不能裝作無事發生。


    “怎麽了?”景文帝察覺到明媚兒的情緒不對,主動開口問道。


    明媚兒懶懶地抬眸看景文帝一眼,又斂起眼眸道:“無事。”


    景文帝本是倚靠在明媚兒身側的隱囊上看書,聽到明媚兒說無事,緩緩將書放到一邊。


    “陛下今日之事都處理好了嗎?”


    “處理差不多了,無事。”景文帝道。


    明媚兒頷首,便不再說話。


    屋內一時間安靜下來。


    景文帝再次開口:“怪孤不懲治文貴妃?”


    明媚兒在錦被裏摳著衣袖的手一頓。


    “沒有,陛下自有安排,臣妾沒有怨言。”


    景文帝將明媚兒的下巴抬起,逼著她隻能看他。


    “那你別扭什麽?”


    明媚兒心中發悶,不肯說話。


    氣氛一時間僵持下來。


    半晌。


    明媚兒才開口將鳴玉之事講了一遍。


    景文帝聽完麵色也不好。


    “孤會對鳴玉多上心的。”


    “豐郎中等人既然說無事,你也不必太過於擔憂,等鳴玉再大些就知道了。”


    明媚兒聽到這話就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沒處發火。


    話誰都會說。


    “知道了。”明媚兒道。


    “……”


    景文帝收回手,繼續拿起書來看。


    明媚兒猶豫片刻,起身去梳妝台前,將梳妝台妝奩下的盒子打開。


    裏麵正是恒親王今日傳給她的信件。


    在景文帝疑惑的目光中,明媚兒將信件拍到他書上。


    “陛下,看看吧。”明媚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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