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虎嘯響起。


    近距離聽著,膽子小的心都顫成八瓣,強忍著跑掉的衝動。


    場麵瞬間安靜下來,雖是慣例,但每次親眼觀看都是震撼人心。


    景文帝把箭筒背在身後,短劍懸於腰間、匕首則是插進靴子,動作井然有序、從容不迫。


    讓人看著都捏一把汗。


    老虎也徹底走出籠子,甩甩碩大的頭顱、用爪子磨了磨籠子的鐵質欄杆,發出刺耳的“茲拉——”聲。


    景文帝在老虎衝過來前,率先一步躍上樹幹,拿出弓弩射出一箭。


    老虎閃避很快,隻是被箭矢蹭著皮肉刮出一道血跡來。


    但出師不利受傷,也讓老虎暴怒起來,瘋狂在樹皮上磨爪子,試圖攀爬上去。


    不算強壯的樹幹左右搖擺。


    …………


    明媚兒在帳篷裏用早膳,聽著不時傳來的號角聲,莫名有些心慌。


    “娘娘別擔心,陛下自小勤練武藝、英勇非凡,十六歲第一次親政圍獵就射殺過一隻猛虎。”


    “況且陛下圍獵老虎的地方是低處,周圍都有守衛在高處拿著弩箭蹲守,若真有危險即會出手射殺猛虎,不會讓陛下真遇到危險的。”


    銀杏給明昭儀布菜,看著她魂不守舍,飯也用得少,這才開口勸。


    明媚兒頷首,仍是心不在焉。


    “皇後娘娘的病可好了?”明媚兒突然想起此事。


    昨日太過驚慌,全然忘記沈皇後病重之事。


    銀杏點頭:“娘娘放心,皇後娘娘已經大好了。”


    “隻是這事陛下和皇後娘娘都沒讓聲張,前朝後宮都是不知皇後娘娘病的,娘娘在外麵也要多注意,莫讓人知曉。”


    明媚兒聽銀杏這話落,抬眸看她。


    銀杏年紀不大,但比她從前想的要沉穩很多,遠不是表麵上那般和善單純。


    “你從前是哪個宮的?”明媚兒問。


    銀杏淺笑回答:“回娘娘,奴婢生得胖,從前沒有宮裏愛要奴婢,怕奴婢偷奸耍滑、貪吃多嘴不好好幹活。”


    “因此一直都是在掖庭待詔的,不過是幹些雜活、哪個宮裏司裏用人,奴婢便會被臨時調到哪裏。”


    說著銀杏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臉頰上還有淺淺的梨渦。


    “奴婢是省吃儉用,偷偷給管事的塞錢,才來服侍娘娘的。”


    “幸好娘娘不挑剔奴婢外表,這才留下來。”


    明媚兒看她如此,倒是顯出兩分敦厚來。


    還不等再說話,平兒突然掀門簾進來。


    “銀杏,你去膳房把娘娘的奶茶拿來。”平兒說道。


    銀杏看著明昭儀。


    明媚兒點頭,銀杏才行禮退出去。


    臨走前看了平兒一眼。


    “何事?”明媚兒神色淡兩分,問道。


    平兒上前直接跪在明媚兒麵前,眼眶裏盈出淚水


    “娘娘,求您救救李嬤嬤吧。”


    “李嬤嬤年事已高,經不住酷刑拷打。”


    她話說的沒頭沒尾,讓明媚兒狠狠皺眉。


    “李嬤嬤不是去參加集議了?”


    平兒咬唇,一狠心道:“娘娘昨日夜裏帳篷進了賊人,李嬤嬤負責守夜卻被迷藥迷暈了。”


    “李嬤嬤看守不利,受罰本是應該。”


    “可陛下懷疑李嬤嬤是被人收買、故意放了賊人來謀害娘娘,這才嚴刑拷打。”


    平兒說著眼裏流出淚來,再次磕頭。


    “娘娘,本來陛下是下禁令,不許人和您說昨夜的事,可李嬤嬤是奴婢親姨母,奴婢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明媚兒呼吸停滯一瞬,猛然站起。


    “李嬤嬤人呢?”明媚兒問。


    如果說李嬤嬤被人收買、放賊人來謀害她,她是一百個不信。


    先不提李嬤嬤曾經幫她做過那麽多見不得人的事,多次回護她。


    隻說李嬤嬤入宮都願意把一千兩還給她,她能為了錢財去害自己?


    她更偏向於是有人做戲,想剪掉她的羽翼。


    平兒搖頭擦淚:“奴婢不知,昨夜嬤嬤就被汪公公帶走了。”


    “不僅是李嬤嬤,還有昨夜的守衛,全都帶走了。”


    “那個賊人當場就被射傷擒住在帳篷外,不知如今如何。”


    明媚兒按捺住心中著急,除了關心李嬤嬤外…還有景文帝。


    昨夜之事都是真的,那他受傷,如何還能圍獵?


    “更衣,本宮要去見陛下。”明媚兒說著自己就去拿衣服。


    平兒也忙跟著去拿,幫忙更衣。


    “娘娘位份太低,圍獵場的儀式隻有妃位以上才能觀看,娘娘若是去,也隻能偷偷在外圍。”


    “等著陛下出來,或許有機會一見。”平兒說著,眼眶不時又流下淚。


    她心裏著急得不行,生怕李嬤嬤有生命危險。


    明媚兒吩咐:“在本宮箱籠下拿五百兩出來,若能打探出李嬤嬤在哪,有用得著錢的地方。”


    “是,娘娘。”


    平兒應聲取完銀票,跟在明媚兒身後,快步走著。


    兩個人剛走到圍獵場外圍,便看前方熙熙攘攘,十分嘈雜混亂。


    明媚兒眉頭皺起,抓住一個從裏麵跑出來的小太監,塞了十兩銀子問:“公公,圍獵場上怎麽了?為何行跡匆匆?”


    小太監急得額頭冒汗:“陛下射殺猛虎,按照慣例是要親取猛虎心髒的。”


    “隻是不知為何那猛虎都開膛破肚了,還能突然爆起傷人,抓傷陛下。”


    “如今亂成一團,奴才要去稟告皇後娘娘。”


    小太監說完不等明媚兒再說話,快速跑走了。


    明媚兒腿一軟,差點跌倒,幸好平兒扶一把。


    “去看看。”明媚兒扶著平兒的手,強挺著說道。


    兩人向前走。


    前麵也很快被朝中重臣穩定了局麵,禁軍守在四周都手握劍柄。


    防止在場的武將有人心懷不軌。


    場麵安靜下來。


    隻剩下中間臨時搭建的帳篷裏不時有太醫、侍醫進出和說話。


    寂靜又緊繃的場麵,明媚兒攜平兒出現了。


    “這是哪位娘娘?”一個身穿一品大員儀製頭發略微花白、但仍舊氣韻非凡的中年男人走出,攔住明媚兒。


    “我們娘娘是明昭儀娘娘。”平兒開口解釋。


    “臣禮部尚書沈墨之見過明昭儀娘娘。”沈墨之微微拱手,便算見禮。


    明媚兒屈膝回一禮:“見過沈尚書。”


    說罷,便要繼續向前走,沈墨之又攔住她。


    “娘娘恕罪,陛下如今身體不適,不能見外人,您位分又低,還是回自己的帳篷裏等著吧。”沈墨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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