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帝和恒親王對視,兩個人的視線激烈碰撞在一起,誰也沒有躲閃。


    “別耍花樣。”


    景文帝的聲音越加冰冷,拽著恒親王衣襟的手更加用力,青筋一根根暴起。


    他在壓抑自己的怒火。


    恒親王看著景文帝如此,嘴邊的笑容反而更深,還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


    “陛下,我都已經落入如今這個田地了,還能耍什麽花樣呢?”


    “陛下問我和明媚兒的關係,我也要知道陛下心中想聽的答案是什麽,才好回話啊。”


    景文帝胸口的起伏更劇烈兩分,看著恒親王的眼神也徹底冷下來。


    下一刻,景文帝一把甩開恒親王。


    恒親王被甩得連人帶椅子向後仰去,最後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景文帝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恒親王。


    轉而從腰間抽出一把寶劍。


    隨著出鞘聲響起,一道寒光映射在恒親王的臉上。


    殺意四起。


    恒親王臉上的笑容僵住,看著景文帝的目光認真而嚴肅,平靜的表麵下隱藏著一絲不確定的膽顫。


    景文帝的刀劍瞬間落下,毫不手軟。


    銳利的刀刃馬上要劈到恒親王額頭上時。


    恒親王道:“我和明媚兒,什麽關係都沒有。”


    “……”


    隨著一陣劍風刮過,恒親王額頭上的一絲碎發被斬落。


    與此同時,恒親王隻覺得心中升起一陣劫後餘生之感,隨即湧上來的就是巨大的怒意。


    他嘴唇抿得緊緊的,不見一絲笑容,放在衣袖裏的手也緊握成拳。


    當他再次抬眸看向景文帝時,眼睛裏已經恢複了平靜。


    “皇弟,你還是這麽開不起玩笑。”


    景文帝握著刀柄的手又緊了兩分。


    從前他在東太後的撫育下長大,同恒親王也算是同進同出。


    最開始他還沒有正式登基為帝,恒親王也是剛剛斷腿沒有多久,整個人暴戾又愛作弄人。


    經常和他們這些弟弟妹妹‘開玩笑’。


    比如將貓狗分解後的屍體,放在他們的書桌裏。


    比如欺騙他們說,父皇傳召考他們的書,讓他們自己送上門去挨罵。


    又比如,大晚上在皇子居所裝神弄鬼的嚇唬人……


    樁樁件件,數不勝數。


    隻有看到他們尖叫、不適、瘋狂,恒親王才會開心。


    像個勝利者一樣,坐著輪椅在一旁笑。


    所以後來他們與恒親王的關係都很差。


    哪怕是他和恒親王一起長大,又認下了東太後要保恒親王一世榮華富貴的囑托,也對恒親王提不起一絲好感。


    如今恒親王身為臣子,暗中卻並不安穩,到處勾結朋黨,乃是對他這個皇帝不忠。


    身為兄長,卻對弟弟的妾室動心,還幫助妾室逃跑,乃是不義。


    這等不忠不義之徒,早就不該留在這個世間上。


    若非皇室子弟凋零,宗室子弟和外戚子弟蠢蠢欲動,他也不會留下恒親王苟活至今。


    “多年以前,我失足掉入荷花池,是明媚兒將我救起。”


    “自從入宮遇到她以後,我一直想報答她,所以當我知道她想出宮,我就幫她出宮了。”


    “僅此而已。”


    恒親王見景文帝麵色不好,主動又開口大致講述了一下從前被救之事。


    神情自若,十分坦然。


    景文帝看著恒親王不作聲。


    半晌。


    景文帝冷哼一聲。


    “你既然是被她所救回村,又被下人尋回。”


    “若是真心想報答她們早就報答了,何必等到多年後入宮相逢?”


    恒親王麵色一僵,嘴角的笑容淡去。


    不等恒親王回話,景文帝便繼續說道:“那麽,你是見色起意,還是另有所圖?”


    恒親王的表情徹底僵硬下來,麵無表情的看著景文帝。


    說道:“她們是平民百姓,我不想過多的打擾他們的生活,以免遭人口舌和話柄。”


    景文帝聞言冷笑出聲,麵上的嘲諷顯露無遺。


    沒有心思繼續理會恒親王這種自欺欺人的言語。


    下一刻,他握緊了劍柄,電光火石之間,挑斷了恒親王的手筋。


    恒親王眉頭瞬間痛苦的皺起,左手緊緊地捂著自己被挑斷手筋的右手。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浸出,染濕發角。


    不能發一言。


    “下次,管好手,別伸得太長。”


    景文帝說罷,合上劍鞘,再次戴上惡鬼麵具轉身就走。


    不過轉瞬間,便離開了恒親王府邸。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恒親王才開始劇烈地喘著粗氣,嘴裏也發出來虛弱痛苦的呻吟聲。


    汗珠不斷順著發鬢流下,落入衣襟消失不見。


    整個人在極致的痛苦下,身體控製不住地發抖。


    一個黑衣人迅速地衝進書房內,將地上的恒親王扶起,坐回椅子上。


    又轉身在書房的角落處拿出藥箱,上前為恒親王處理傷口。


    許久。


    恒親王才有些緩過神來,看著自己被包紮的嚴嚴實實的手腕,怒從心中起。


    “讓你準備的人,怎麽樣了?”恒親王喘著粗氣,虛弱地問道。


    黑衣人低頭回答:“已經準備好,不出一個月便能派上用場。”


    恒親王眼裏閃過一絲狠毒,表麵上卻比方才沉穩很多。


    “盡快。”


    “不能出一絲差錯。”


    黑衣人神色更加嚴肅:“是,王爺。”


    恒親王頷首,下意識想伸出右手讓黑衣人退下。


    右手剛抬起,一股鑽心地疼便湧上來,他的話瞬間失聲。


    黑衣人立刻上前查看恒親王的傷口。


    又被恒親王皺著眉,用左手將他拂開。


    “下去。”


    恒親王從嗓子裏擠出來兩個字,生硬而冷酷。


    黑衣人猶豫片刻,行禮道:“是,王爺。”


    當黑衣人的身影也從書房裏徹底消失後。


    恒親王看著自己被挑斷手筋的右手,神情越發咒怨。


    “砰——嘩啦——”


    恒親王一怒之下,用左手將書桌上的東西一股腦掃落在地,發出稀碎的響聲。


    “秦曜承。”


    “你不過是庶子,僥天之幸才能與我一同養在母後膝下。”


    “若非本王身體落下殘疾,還輪不到你當皇帝。”


    “等著吧。”


    “皇兄有一份大禮,要送給你。”


    恒親王咬牙切齒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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