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再次安靜了片刻。


    大周朝因為設立了國師一職,從皇室到官員百姓,多多少少都有些信玄學、命理、八卦之說。


    景文帝常年病弱纏綿病榻,到最無可奈何之際,也曾經聽過國師的話,納明媚兒入宮。


    隻是…若是太過於沉迷玄學,到底是不好。


    “陛下,臣妾懇請陛下讓欽天監的人來看看。”


    “陛下,咱們隻有成陽這一個孩子,臣妾實在是不能看著成陽受罪。”


    “臣妾恨不得如今生病難受的是臣妾。”


    沈皇後宛若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將孩子遞給一旁的秋菊後,更是掙紮著要給景文帝下跪。


    被景文帝抓住了胳膊。


    “皇後,不要激動。”


    “是啊,皇後娘娘,您雖然已經出了月子,但是如今天熱,這刀口時常反複還沒有完全愈合,千萬不能激動,更不能隨意亂動啊。”


    一旁的張太醫也適時說道。


    沈皇後背過身子,用手帕輕輕掖了掖眼角。


    “陛下,臣妾求您了。”


    景文帝看著沈皇後,隻覺得她生完孩子以後整個人比從前更加柔和了些。


    全心全意,都是這個孩子。


    他也能體會她為人母的一片心意。


    “罷了。”


    “汪洋,你派人去叫欽天監的人來。”


    另一邊的汪公公低頭應下:“是,陛下。”


    說罷,汪公公就轉身出去將此事吩咐下去。


    “多謝陛下。”沈皇後看到景文帝終於同意叫欽天監,這才神色緩和了很多。


    隻是看著秦成陽的目光中還有化不開的擔憂。


    “如今乳母們伺候得怎麽樣?”景文帝日常詢問著。


    秋菊回答:“回陛下,乳母們都很用心,尤其是陛下派來的王姑姑最為盡心盡力。”


    “最開始發現小殿下夜晚時常發熱的也是王姑姑。”


    景文帝點點頭:“賞。”


    “多謝陛下。”角落處跟著伺候的王姑姑謝恩。


    景文帝又問了些秦成陽的情況,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眼見著天色越來越深,秦成陽的臉越來越紅。


    屋內伺候的奴仆都下去了,隻剩下汪公公、秋菊,還有奶娘。


    沈皇後摸著秦成陽越來越熱的臉頰,偷偷抹眼淚。


    景文帝轉動著手上的玉扳指,也有些焦躁。


    幸好暗衛的速度很快。


    不過一個時辰,就將欽天監專管天象、命理的官員帶來了。


    “微臣魏平萊參見陛下、皇後娘娘,陛下萬安,皇後娘娘萬福。”魏平萊恭恭敬敬地行禮。


    他胸口還有些起伏,可見這一路奔波。


    “免禮。”景文帝讓出了床邊的位置,轉身坐到榻上。


    “魏大人,請你看看大皇子是怎麽了?可是年紀小,有所衝撞?”汪公公說道。


    魏平萊點點頭:“微臣知道了,微臣這就看看。”


    說著,他走到床邊伸出手。


    “陛下,皇後娘娘,微臣得罪了。”


    “微臣要摸摸大皇子的手。”


    得到景文帝和沈皇後的首肯後,他伸出手來摸秦成陽的手心和手指,甚至是手腕。


    他細細地摸著,在場沒有任何聲音。


    寂靜的有兩分詭異。


    一旁秋菊被氣氛渲染的起了一片雞皮疙瘩,悄悄掃落。


    魏平萊摸完以後,又去摸大皇子的額頭和頸部,最後又看了看四肢。


    回道:“回陛下、皇後娘娘,微臣沒看出大皇子身上有什麽髒東西。”


    “反而是大皇子身上都泛著紫光,所謂紫氣東來,這是極好的光芒。”


    “況且大皇子又是中宮嫡出長子,有陛下的龍氣和皇後娘娘的鳳氣庇護,想來也不會有什麽髒東西敢衝撞。”


    魏平萊這話一落,在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但於此同時也沒有掉以輕心。


    沈皇後問道:“魏大人,那大皇子為何總是夜晚高熱,還時常驚厥?”


    “太醫都把過脈了,沒有問題,也查不出是何原因導致的。”


    魏平萊點點頭,又再次從大皇子身上摸來摸去,可是最後還是搖搖頭。


    片刻。


    魏平萊又起身,在偏房內室和外間轉來轉去,不知道都在看些什麽,其餘人也不敢驚動他。


    看完了偏房,又去院子裏看了一圈。


    最後視線落在明亮的月色和耀眼的星辰上。


    全部都結束,等魏平萊再次回到內室時,已經過了快半個時辰了。


    他的手再次摸上大皇子的額頭,雙眼緊閉。


    半晌。


    “回陛下,皇後娘娘。”


    “敢問偏房可曾走過水?”


    “微臣在大皇子的神海裏,看到了一片火海,大皇子很是驚懼。”


    “微臣想來,這才是導致大皇子早產的主要原因之一。”


    沈皇後和景文帝對視一眼。


    不等他們回答,秋菊先激動地說道:“魏大人,您說對了。”


    “皇後娘娘曾經住的坤和院,便曾走水,也是因為走水,皇後娘娘才搬來了乾正院偏房。”


    魏平萊麵上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大皇子本就是從天上來的不凡之人,又早在未出生之時便受驚,這才導致了他靈魂不穩,體弱多病。”


    “隻要微臣回去為大皇子多多做些法事,便能讓大皇子靈魂安居,以後會越來越順利。”


    眾人的神色一鬆。


    隻是還不等大家全然放鬆下來。


    魏平萊再次開口道:“隻是微臣鬥膽問一句,這南河行宮裏,可還有其他哪位小主有孕?”


    “……”


    這話一落,如同平地驚雷。


    汪公公直接瞪大雙眸,反應過來後,猛地低頭,掩蓋住了自己的神色。


    隻是偷偷又看向景文帝。


    景文帝本是快速轉動著玉扳指的手,此時也停了,按在玉扳指的手指上,指尖發白。


    麵色略微有些陰沉。


    不知是因為擔憂大皇子的病情,還是其他什麽導致的。


    沈皇後率先開口道:“此次隨行的隻有本宮和敏昭儀。”


    “南河行宮多年不來,管製鬆動,也許是哪位宮女不檢點,與侍衛懷了孩子也未可知。”


    “秋菊,徹查南河行宮…”


    沈皇後下命令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景文帝打斷了。


    “魏平萊,你隻說如何便可。”


    沈皇後的嘴還沒等合上便被打斷,神色僵了僵,最終視線落在秦成陽的小臉上。


    什麽都沒有說。


    “回陛下,微臣觀天象又起卦,看到南河行宮中還有一位女子有孕,約莫六七個月的樣子。”


    “此女肚中之子,絕對不能生下來。”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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