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庭記得這個女孩。


    下午他進會議室的時候,她就在,當時氣氛還有些不睦。


    但他剛剛話已經說出去,這會兒直接反悔,顯得很不上台麵。


    於是輕咳了一聲,將話拋回魏詩霓這,“這小姑娘這麽晚還在這加班,想必是個認真負責的人,魏小姐這裏有什麽想法嗎,我這邊也可以換個人跟進。”


    魏詩霓不知想到什麽,本身還有些隱隱發怒,這會兒眼珠一轉,麵上反倒有些似笑非笑,“我沒什麽意見,小顧總不用換人,就她吧!”


    眾人一同前去吃飯,是顧庭選的地兒,燕城一家老字號,世家公子小姐們聚餐的鍾愛之地。


    顧庭提前打過電話預定,門童直接引著眾人進入包廂,傅以辰落座主位,正對門口。


    待菜上齊後,顧庭率先端起酒杯朝傅以辰笑道,“傅三哥,今天是我們招待不周,這杯我先幹為敬,向你賠罪。”


    傅以辰淡淡應了一聲,舉杯抿一口意思了下。


    顧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餘光瞥到傅以辰的動作,狀似熱情地試探道,“三哥今天惜字如金,可是在怪我這賠禮來得不及時?”


    傅以辰放下酒杯後,便姿態慵懶地靠著在椅背上。


    這會聽到問話也並未轉頭,視線仍舊望向門口牆壁處,隻伸出手指點了點桌子,嘴角扯動,“隻是累了。”


    一旁魏詩霓見傅以辰的態度有些不耐,笑了一下接過話。


    “這個項目隻是我父親給我練手的,傅哥哥作為集團總裁,日理萬機,今天是央著他抽時間陪我來的。”


    “哦?魏小姐此言所含意義甚多啊,看來二位是好事將近了。”


    魏詩霓一副羞怯甜蜜的樣子瞥了一眼傅以辰,“傅爺爺原本讓我們二人近期就訂婚的,是我想讓雙方再多了解一些時日,就先拖了下來。”


    “畢竟我們這樣的家庭,訂婚要在發布會上公開,一旦宣布影響很大,女孩子嫁人還是慎重些。”


    “這麽說來魏小姐對三哥還在觀察階段啊。”顧庭哈哈一笑,“我們三哥在外聲名有些……魏小姐要是還在猶豫,不如把我也加進考慮範圍內?”


    魏詩霓笑意微收,眼中蘊出一絲冷意。


    不過是掛個副總虛名剛接手顧氏冰山一角的私生子,也敢妄想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項目才剛合作,魏詩霓不想先得罪人,麵上笑容更甜了一分。


    “那是我上個月和傅爺爺說的話了,經過這一個多月,我已經了解到傅哥哥並不像外界傳的那樣,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


    魏詩霓語畢,還眼含得意掃了眼唐沐晴。


    顧庭聞言,對魏詩霓的態度便收斂不少,再沒有下午剛見時熱絡。


    一個即將與傅氏聯姻的世家女,已不在他選擇範圍內。


    “哈哈,那恭喜三哥抱得美人歸,我提前在這裏祝二位喜結良緣。”顧庭再度拿起酒杯,笑著朝傅以辰送上祝福。


    傅以辰眉心微動,沒有舉杯,但也沒有回應顧庭的話。


    唐沐晴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原本蠻喜歡這家店裏菜的味道,今晚這個飯桌上,她味同嚼蠟。


    澀感隨著二人對話越來越重,似是有針從四麵八方一同紮著她的心髒。


    他沒有否認。


    原來他真的是要訂婚了。


    眼看著魏詩霓的眼角餘光在她身上過了幾個來回,似是要開口。


    唐沐晴勉強地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壓著心中苦澀,起身道歉,出包廂去往大廳洗手間。


    包廂的門剛關上。


    傅以辰的眼神終於從牆壁上收回,淡淡的看了顧庭一眼,聲音不鹹不淡。


    “八字沒一撇的事兒罷了,現在說祝福,為之過早。”


    魏詩霓像是突然被澆了盆涼水,麵上還漾著的甜笑一滯,委屈地看向傅以辰。


    說話時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柔和,還略帶一絲討好。


    “傅哥哥,人家之前隻是因為女孩子的矜持才對傅爺爺那麽說的,你別說氣話嘛。”


    傅以辰今日耐心即將用盡,這個女人仗著老爺子的意,已是逼著他奉陪了一整天,若不是還不能明著和老爺子叫板,他才沒這個閑工夫在這坐著。


    眼看這女人還在自顧自地說什麽有的沒的,他眉骨一抬,嗓音透出些許冷淡:“我出去抽根煙。”


    “傅哥哥是怕我吸二手煙嗎?我沒事的,你可以……”


    傅以辰起身,眼風掃向她,眉眼冷意明顯,讓她呐呐地閉上了嘴。


    一旁顧庭見狀,心中嗤笑。


    他還道是個什麽金鳳凰,不過也是個舔狗罷了。


    ——


    出門後,傅以辰先是去門外抽了根煙。


    春季夜色寒涼,沒過多久便回到了大廳。


    唐沐晴從洗手間出來,便看見了拐角處斜靠著的男人。


    她斂著神思,腳步向前,垂眸從男人身邊經過。


    “你在恒潤是什麽職位?”


    唐沐晴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出聲,繼續往前走。


    “為什麽不等我的調查結果,自己擅作主張進了恒潤!”


    提到調查,唐沐晴身子微顫,終是回過身看向男人,啞聲嗓子道:“非親非故,就不勞煩三爺了,我自己可以查。”


    說完,便不再理男人,繼續踏步向前。


    傅以辰按著眉心,右手鬆了鬆領口的扣子,語氣沉了幾分。


    “你的調查方式,就是在恒潤裏作踐自己?”


    唐沐晴猛地回身,語氣微嘲:“三爺含著金湯匙長大,不懂人間疾苦,想必不知道出來打工的人,都是這麽過來的。”


    傅以辰眉頭明顯壓緊,複又鬆開,他低低歎了口氣,“我不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少爺,也知道職場的生存規則,但你明明不用自己去恒潤的!我可以幫你。”


    唐沐晴這會兒腦子清醒得很,可心裏壓下澀意卻忍不住重新泛起。


    她反問出聲,語氣中嘲諷更甚,“三爺以什麽理由、什麽身份、什麽立場來幫我?”


    唐沐晴話說得冷,但實則心裏仍帶著期冀。


    傅以辰神色一滯,“我之前答應過說,滿足你一個要求……”


    “不用了,三爺,你幫我查出地皮與我父親的事情,是另有隱情,已經是滿足過那個要求了。”


    說著,唐沐晴指尖深深地掐進掌心。


    她想,父親的事,一時半會也查不完。


    既然他要訂婚了,日後,兩人能不見,就不見吧。


    唐沐晴閉了閉眼,嗓音澀然,“接下來的事,我自己做。”


    傅以辰被她這個不識好人心的態度給氣笑了。


    “唐沐晴,你一個學生,有多大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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