狴犴吼聲遠去,驚起醉湖蘆葦蕩中一群飛鳥。


    整個淩波台寧靜了片刻,隨後被更大的喝彩聲籠罩。


    連綿的喝彩聲中,隱約有幾句低聲咒罵。


    “這趙家的門客也忒銀樣鑞槍頭了。”


    “小地方的人,想來天京搏個前程,沒想到丟了性命,就是可惜了大爺我的買酒錢。”


    “那劍修倒也不弱,隻是沒想到周家的人下手這麽狠,一上來就搏命,看來這次趙太歲和周仲蠻子的怨是結大了。”


    即使臨水軒經常賭鬥,但絕大多數情況都是點到為止,兩位七品修士一上來就搏命,要說沒有後麵主人家的暗示,誰也不信。


    七品,特別是剛剛賭鬥的兩人,已經觸摸到中品的門檻,而一位精悍的中品修士,即使是名門望族,也不會輕易作為棄子使用。


    阿大在台上搜尋了一會兒,找到了兩柄飛劍,然後裝入魏廣成帶來的錦盒之中,隨後大步流星向看台走來。


    “公子,幸不辱命。”


    阿大抱拳說好。


    “好,好。”


    周鐵衣連說了兩句好,看了一眼錦盒中兩柄飛劍。


    那柄長兩尺的青色飛劍雖然精妙,但也隻是尋常珍品,倒是那被魏廣成藏在喉間的白金色飛劍讓周鐵衣多看了兩眼。


    “舍利子?”


    周鐵衣奇道,眼前的白金色小劍也是拇指大小,與趙太歲拿出來的肉舍利子相若,就像是一大顆骨舍利子打磨而成。


    還沒有等周鐵衣細看,一聲平穩祥和的佛號聲響起,“阿彌陀佛,小僧謝過周施主歸還遺物。”


    趙太歲旁邊的灰衣和尚對著阿大合手一禮。


    阿大看向周鐵衣,雖然賭鬥他贏了,但這畢竟是公開較量,也沒有賭上死後物品,魏廣成的隨身物品按理來說應該歸還給對方。


    周鐵衣點了點頭,示意阿大將錦盒遞給和尚。


    主要是我想要搶,也怕搶不過啊。


    周鐵衣目光不落痕跡地從和尚身上移開,與和尚灰撲撲僧衣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對方頭頂雲海呈現燦爛的純金之色,繚繞雲氣泛起,隱約間有一尊菩薩相側臥。


    不過占口頭便宜的事情他可不會放過,轉頭看向趙太歲,“謝過趙兄送寶。”


    趙太歲臉色陰沉地就像是能夠滴出水來,不過還是從懷中將裝有舍利子的盒子掏出,重重地放在了周鐵衣麵前的桌上。


    “我還要跟你賭!”


    趙太歲喘著粗氣說道,他已經上頭了,自然顧不得其他,而且有大師在身旁,他一定不會輸。


    周鐵衣看了一眼身旁的琯琯,他懷疑這個妖女不僅給自己種了神種,也給麵前的趙太歲下了藥,不然對方就算是草包,也不會這麽暴躁易怒。


    “賭什麽?”


    低沉,略帶沙啞的中年男音響起。


    一位帶著整張鐵麵具,兩鬢些許斑白的中年走了過來,他身後跟著一人,樣貌與阿大極為相似,正是回去搬救兵的阿二。


    “公輸管事。”


    周鐵衣循著記憶,脫口而出。


    公輸管事對著周鐵衣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和尚手捧的錦盒,當看到錦盒內的舍利小劍時,他驚異了一聲,“有點意思。”


    雖然那枚小劍表麵上看似隻是將舍利打磨,但核心卻能將劍修與佛修融合,內裏蘊含的精妙一點都不簡單。


    “我倆賭鬥如何?就賭你盒中小劍。”


    公輸盛抬手指了指灰衣和尚,他右手竟然是一條精密的機關手臂。


    整條手臂就像是一根原木雕琢,呈現褐色,半鏤空處鑲嵌著讓人眼花繚亂的結構,更加令人稱奇的是,那些結構是一根根從原木裏延伸出的根須,或筆直成杠杆,或彎曲成圓軸,既各行其道,又統合一體。


    公輸盛做事雷厲風行,指了指占地九畝的淩波台,“不過這台子太小,我們去臨水軒外麵鬥。”


    趙太歲剛想要說話,就見灰衣和尚打斷道,“虎威將軍府公輸管事曾在落日關以一擋千,小僧修行不久,自知不敵,但聽聞貴府大公子即將回京,有心討教一番,不如改日再切磋一番。”


    公輸盛目光凝視著眉眼低垂,神色謙和的對方。


    這和尚難纏,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周鐵戈!


    公輸盛的機關手指在虛空中輕點,似乎在琢磨著什麽,過了半晌之後才說道,“和尚,你叫什麽?”


    “小僧神秀。”


    ······


    周鐵衣跟著公輸盛出了臨水軒,先是和李靜道別,他一手拿著從趙太歲那裏贏來的舍利子,一手摟著琯琯。


    周鐵衣分別看了兩者一眼後,忽然咬牙將琯琯推向安樂王李靜。


    “賢弟這是何意?”


    李靜驚訝地問道,以他對周鐵衣的了解,今天費了這麽大的勁才贏得美人歸,就算知道回府會被重罰,也一定會帶著琯琯回去。


    周鐵衣抬頭望月,而後片刻才說道,“美色我所欲也,珍寶亦我所欲也,不過我與靜哥兒有約,此番賭鬥,當平分賭注,而舍利子我已經答應賞賜給阿大,實在是不能再奪此美色,隻能忍痛割愛了。”


    李靜聽得有些哭笑不得,說道,“賢弟此番話到有幾分儒家古聖孟子風采,其實賢弟大可不必如此……”


    沒有等李靜說完,周鐵衣打斷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怎能因為衣服壞了和靜哥兒的手足情誼,況且此女內媚,滋潤無比,靜哥兒不如擇一別院養著,以後靜哥兒和我就是同道中人。”


    同道中人是這樣用的?


    不僅安樂王李靜,連周圍的看客們也被周鐵衣兩番高論驚愕當場。


    周鐵衣當然不會等李靜反應過來,拉著公輸盛就走。


    一步,兩步……十步。


    “公子今天表現不錯,奴家就不登門拜訪了,對了,奴家雖然不知道公子有何秘寶能夠暫時定住心神,不過在沒有完全把握之前,最好還是不要妄動神種,神種種下之後,是上三品都難以跨越的禁忌,吾主乃是荒古九神之一,血海尊首。”


    這是在威脅自己,周鐵衣輕舒了一口氣,記下血海尊首這個名字,回去查查由來。


    而妖女的目的暫時算是達到了,自己今晚也全身而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大夏竊神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碼字手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碼字手痛並收藏我在大夏竊神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