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林書院客房中,莫天恒收回看向山主院落的目光。


    屋內燈火明亮。


    莫天恒咳嗽一聲,看向弟子,“你可知道此行有多凶險?”


    經過莫天恒一提醒,李劍湖瞬間反應了過來,“老師的意思是隻要我突破武道九品,鹿林書院就會送……”


    莫天恒打斷說道,“就是你想的那樣。”


    這段時間空閑之時,莫天恒也將自己的一些分析告訴了李劍湖,所以對於李劍湖能夠猜到,他並不感到奇怪。


    但是其餘諸家,恐怕都得認真審視一番白話文對自己學說的影響和衝擊。


    莫天恒笑道,“不急,等我先說完,伱再決定學不學。”


    所以中間自己要銜接一個能夠運用蒸汽機,又能夠和自己現在做的事情結合的機器。


    周鐵衣看向胡文郎,“今日你辛苦了。”


    上位者不願意告訴你,自然有上位者的考量,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再問,很有可能就會犯忌諱。


    辦理《天京報》最大的功臣,除了胡文郎,自然是自己的徒弟梅俊蒼。不過梅俊蒼身上還有著他父親梅清臣的阻礙,想要幫梅俊蒼向聖上請功,需要挑準時機,反正就是這兩個月的事情了,不急於一時。


    隻不過相比於周鐵衣,仍然太慢了,所以就會被牽著鼻子走。


    隻不過胡文郎沒有想通的是,周鐵衣拖延這段時間的作用是什麽?


    隻是為《天京報》爭取更大的市場嗎?


    還是說要以價格優勢,徹底打消諸子百家加入競爭的想法?


    不,這隻能夠作為一時之計。


    不過從五文錢降到兩文錢,再加上報紙呈現井噴狀態的發行增長量,胡文郎心中稍微計算一下,也覺得頭大。


    老師護送自己一家,從小石鎮到山銅府有多凶險,他是親身經曆過了的。


    “是,老師。”


    他說的是胡文郎在聽潮樓出手,一開始牽製住洪世貴的事情。


    這就跟前世的奢侈品一個道理,明明隻是垃圾袋,他還貼心的給你印了logo,讓你覺得買得值。


    “我傳之道名為三真問道劍,願你來日以此法,替為師試劍天下英豪!”


    莫天恒微微搖頭,自己這個弟子,畢竟出身寒微,對於修行,了解得太少。


    不過這還不夠,得逼著他們繼續變,不斷的變化中,自己有明確的目標作為參考,但是儒家可沒有,所以他們就會容易出錯。


    如今已經隱隱觸摸了法家七品‘權力’,那麽官職對於他而言,就是最好的修行資源。


    胡文郎點頭。


    到時候就算自己的《天京報》賣得再好,也是叫賣不叫好,百姓們始終會覺得《醒世報》質量更高,裏麵的學識也更正確。


    周鐵衣看向吳謙,“你還是做我的書吏,等這次秋考之後,考得好再升遷。”


    更何況若是真的其他百家中的顯學在這上麵落筆,那麽就更會增加《醒世報》的權威性。


    “你想要跟我學劍道嗎?”


    一位三品隕落,無論放在哪裏,都是一件大事。


    周鐵衣順勢說道,“我會在誅神司督查院建立一個分管《天京報》的部門,你去管著這部門吧,我會向聖上因為《天京報》的事情為你請功,應該能夠討要到一個從六品小官,有個官身,總歸是好做事一點。”


    周鐵衣看了胡文郎一眼,“這件事我知道去說,你們的報紙思路是對的,繼續走下去,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


    胡文郎沒有問周鐵衣拖延時間的目的,那是一個聰明的問題,但是對於下位者而言,這麽問上位者,就是一個蠢貨問題了,因為這樣你就知道得太多了。


    所以不能夠讓儒家以《醒世報》聯絡諸子百家。


    見周鐵衣沒有聊下去的意思,胡文郎三人起身告退。


    想了想,李劍湖問道,“老師,那修行這條道路的好處是什麽?”


    這是一件不小的功勞,自然需要賞賜。


    胡文郎在心中想道,也就隻有周鐵衣,隨後將天京從六品說成是小官,要知道以虎威將軍府的底蘊,當初也就才幫助周鐵衣補蔭了七品的總旗罷了。


    周鐵衣笑道,這招看似蠢笨,但和學術期刊差不多,即使不能夠和《天京報》爭奪市場,但是憑借其‘專業性’就足以頑強地活下來。


    少年的發惱終究隻是一時,下一刻就自信滿滿。


    “你若修行我這條道路,很可能一輩子都困在七品,你可願意?”


    李劍湖愣了一息,立馬跪地下拜,“求老師教我!”


    這必然又會來一波扯皮,隻是這條計謀,就足以稱得上是緩兵之計,能夠拖延儒家和諸子百家月餘的時間。


    接下來兩個月,自己一邊忙著和儒家在報紙上鬥法,一邊又要建立督查院,幾乎已經將時間占滿。


    這麽多學派,這麽大一筆虧損,一個月的時間,已經算是反應很快了。


    隻不過短時間內需要斟酌細節罷了。


    但自己的《天京報》畢竟太過於世俗,在諸子百家之中,能夠拉攏兵家,那是因為兵家就是大老粗,能夠拉攏商人,因為有利可圖。


    但現在,或許應該在中間加上一個過渡環節,將火車計劃往後挪半年。


    李劍湖驚訝出聲,他沒有想過自己眼中神乎其技的劍修之法,居然也會被破。


    真實的降價就是最好的促銷,其餘方法都比不上降價來得實在。


    而鐵道司又是比火車商會更加重要的事情,自己當然不可能交給別人來運籌帷幄,稍微差錯一點,自己恐怕就要花費幾年,甚至十年來彌補。


    梅俊蒼沒有說什麽謙遜的話,他已經轉修法家,而且這兩個月間,憑借自身儒家七品的積累和那一晚上的頓悟,他在法家道路上一日千裏,一點都不遜色於周鐵衣在武道上的進步。


    天下半數學童啟蒙那麽大的虧損,諸子百家都硬生生地吃下來了,報紙的虧損他們最終一定也會吃下來。


    莫天恒笑了笑,娓娓道來,“因為被破,所以公輸家的高人們也就沒有繼續鑽研此道,讓劍修之法停留在中品,難以寸進,我當年之所以轉修劍道,是因為丹田氣海被破,所以不得已而為之,隻能夠死中求生。”


    莫天恒仔細說完,李劍湖是真的猶豫了。


    這中間自己哪裏抽得出來時間來朝堂上和諸子百家建立和爭奪鐵道司的權柄。


    胡文郎受寵若驚,“不敢。”


    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周鐵衣為什麽每旬降一次價。


    “老師,我願意學!”


    這已經是天京絕大多數市民階層能夠消費得起的價格了。


    胡文郎雖然是《天京報》的主編,但是在自己設立督查院之前,《天京報》隻是一件差事。


    不過那都是後麵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可以想象的是,現在儒家正在和諸子百家商議該出多少錢的問題,每當談好一次價格,忽然聽到周鐵衣要降價,那麽《醒世報》自然就要跟著降價,那麽多降的一分錢,誰來出?


    似乎是想通了這點,又似乎是從自己弟子身上,看到了當初自己看不到的希望。


    莫天恒沒有說自保,因為他這條道本來就不擅長自保。


    “劍修之道,出自於公輸家的飛劍士,可惜當年被墨家高人所破,因此流落鄉裏。”


    他回想起當初傳授自己劍修之道的和尚,繼續說道,“不過或許是因為丹田氣海被破,自身精氣神不斷流逝,所以我倒是另辟了一條小道,以精氣神凝練三真劍,作為橋梁或者開關,修補自己破碎的丹田氣海,這些年也頗有感悟,但是距離貫通兩道,直達中品,還差得遠。”


    他之所以再爭取一個月,就是因為再有一個月,火車商會的學徒們已經可以在公輸家弟子的幫助下,開始進入製造蒸汽機的階段。


    僅僅隻是一個小石鎮的吳家,都能夠調動十幾個入品的武者圍殺,那麽山銅府的何家呢?


    在天京如同老虎一樣雄踞的周家呢?


    忽然李劍湖笑道,“既然是自己選擇的路,那麽跪著也要走完,更何況走到這一步,還有退路嗎?”


    李劍湖沉默了下來,雖然‘熊貓’老先生一開始就將事情的始末分析給了自己聽,甚至預料到了每個人的行動,但是真的到了這一步,他這個十五歲的少年頓時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李劍湖想到來山銅府之時,老師就算麵對十幾名武者圍殺,也能夠護住自己一家三人,早已經心生憧憬,此時聽到莫天恒願意教,心裏麵早已經埋下確定的種子。


    甚至做得更加細微一點,還可以將《天京報》以劃分不同的銷售區,做回訪調研,從而調整報紙內容。


    那麽白話文的運動就會受到阻礙。


    三人離開之後,周鐵衣才吩咐阿大準備馬車,連夜往虎威兵坊而去。


    或者說隻要殺人夠快,那麽就不用自保。


    胡文郎自然早就打聽到了消息,早就準備地回答道,“聽說是讓天下的書院平賬,這幾天儒家的人已經去聯係諸子百家了,想要讓諸子百家將文章發在《醒世報》上,然後收錢。”


    李劍湖穩穩當當磕了三個響頭,當他抬起頭的瞬間,一道螢光,洞穿了他的中丹田,巨大的疼痛如潮水襲來。


    周鐵衣看向梅俊蒼,“你先不急著動,我另有安排。”


    莫天恒笑道,“你若修行武道,就算入了九品,但是此去天京,路途凶險,生機渺茫,但若修行我這條劍道,即使隻是九品,也會讓你多幾分殺敵之能。”


    莫天恒身上的沉鬱之氣一掃而空,三道如同流螢般的劍光環繞,比周圍的燭火更亮。


    周鐵衣想了想,“你還沒有官身吧?”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自己沒有時間。


    吳謙連忙點頭應下,現在能夠當周鐵衣的書吏,那是多少天京名門嫡子都求不來的機緣。


    給了三人關於《天京報》初步的獎賞之後,周鐵衣重新拿起一份《醒世報》,不過幾天的時間,醒世報就已經大變模樣,雖然沒有像自己一樣增加花魁,珍寶之流。


    兩個月之後,又是更加重要的墨石案,需要自己全力以赴,估計至少需要忙到年底,甚至更久。


    “接下來一個月,每一旬報紙的價格降一文錢,最終降到兩文錢一份。”


    “而且這道路修行之初,極耗費資源,剛好如今鹿林書院願意支持你修行……”


    但是也專門開辟了詩詞,版麵,不再那麽雲山霧繞,多了幾分趣味性,而且價格也降到了五文錢。


    他是真的‘受寵若驚’,因為就算是他,原本也以為周鐵衣隻是想要贏下賭鬥,但沒想到周鐵衣竟然將目標瞄準了三品的洪世貴!


    而且以現在反饋回來的信息,洪世貴還沒有與儒家,家取得聯係,恐怕要麽身受重傷,要麽直接隕落……


    所以他問了一個明麵上很蠢,但是更能夠顯示周鐵衣作用的問題,“那麽商家那裏怎麽辦?畢竟我們才和他們定下了契約,一倍多的虧損,並不是一個小數目。”


    莫天恒望著被明亮燈火照得幹淨通透的弟子的臉,腦海中忍不住回想起當初的自己,語氣有些感慨,有些飄忽,“是啊,身後已經是萬丈深淵了,劍修本就是一條獨木橋,自不必顧忌太多。”


    ······


    周府,麒麟閣院子中。


    “啊?”


    自己即使有萬千計劃在心中,但是實施這些計劃需要時間。


    “這生意倒是做得好。”


    周鐵衣看向胡文郎,“儒家將價格降到五文,他們怎麽平賬?”


    既然這樣……那就讓諸子百家自己去辦報紙咯!


    就像自己原本計劃的一樣,自己隻負責開設報紙這個“賭局”,目的就是讓諸子百家不斷下注,到時候市場會不斷做大,同時話語權也會不斷下沉。


    若是以前,八品之後的修行他都不用考慮,但是見過了太虛幻境,又有小白和‘熊貓’老先生相助,他還是想要看一看那更大的世界。


    按照自己的要求,上麵不僅出具了《天京報》的具體銷售數量,還估算出了《醒世報》的銷量。


    周鐵衣看完了吳謙遞來的這七天報紙銷量報告。


    雖然自己研發蒸汽機,最開始想到的目的是火車。


    就比如蒸汽驅動型滾筒印刷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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