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與唇碰到的瞬間,少女渾身一頓,男人清冽的氣息侵近,陌生又心慌。她原本閉上的眼睛,瞬間瞪大了,心跳得又快又猛烈幾乎要撲出來。


    再見男人放大的俊顏,她猛然一把推開。


    捂著嘴巴,“你....”


    男人看著垂眸看著她,臉上浮現愧疚的神色,“阿瀅,抱歉。”


    “你怎麽可以肆意輕薄我。”她的聲音抖當中帶了一點哭腔,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害怕,眼裏的水霧凝得更重了。


    直叫商濯看得一愣,“......”


    她的膽子曆來比較大,當初麵對欲要侵.犯她的魏兵都沒有要哭的意思,不過是輕輕一碰,居然要哭了,好不可思議,直叫他心上泛起莫名的波瀾。


    “阿瀅...是我情不自禁了。”男人壓下心裏怪異的情緒。


    他順理成章,按照本來要走的計劃往下說,“我會對你負責。”


    商濯在講這話的時候,將她遮掩在粉唇的小手給拿下來,攥握住。


    “你...要對我負責?”阿瀅被他說愣了,一時之間腦中的思緒尚且沒有轉過彎來,“你要如何對我負責?”


    他不是要走了嗎?況且兩人之間隔著好遠的距離。


    男人大掌拂過她耳畔被夜風吹亂的烏發別到腦後,“我娶你。”


    聞言,她的眼睛越發睜得大了,“你要娶我?”這....


    “嗯。”男人點頭。


    “阿瀅,隨我一道去汴安可好,到了汴安,我與父親母親商議,八抬大轎娶你進門,你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始終無法與部下聯絡,若是要走出黃沙,必須要有人帶路。


    此女便是最好的人選。


    “我....”阿瀅恍惚回過神,但是沒有回完,說話略有停頓,“你....果真要娶我?是因為剛才的輕薄?”


    “自然不是。”商濯的大掌摩挲到她的下巴,垂眸欣賞著少女臉上浮現的酡紅,笑得有些蠱惑。


    “你心地善良,我心悅你才想娶你。”


    阿瀅咬唇,她不諳世事哪裏經得住這樣的對視,避開男人的眼睛,別過小臉,“......”


    男人的指腹還殘留著小姑娘臉頰的嫩滑感。


    “你別騙我。”她說。


    “我不騙你,我所言句句屬實。”商濯瞧著她的背影麵無表情開口道。


    阿瀅轉過來時,他又恢複了笑臉,“你待我真誠,在我身陷困境之時對我事無巨細,又與汴安女子不同,我心裏早已為你動情。”


    阿瀅心跳如鼓,始終無法平靜,她忽略男人這句話,“你是為恩情?”


    “不是。”商濯接話很快。


    “若你是為恩情要娶我,著實不用,若是換成了別人,我定然也會救的。”


    男人眼眸一眯,她這話是什麽意思?若是換成別的隨便什麽人,她都會救?


    “你別聽阿嫂和薑叔渾說,礙於情麵非要以身相許報恩娶我,我救你並不圖太多,你身子也漸漸好了,要回家去我不攔你,隻是亂世當頭,你家裏若是寬裕,便將我救你的銀錢還我便是了...”


    她有意活躍凝固的氣氛,“真要謝,多給我些許銀錢就是。”


    他原也是那麽打算的,真要是跟她說了,隻怕事情敗露,眼下還不能合盤托出,未免出差錯,必須要走萬無一失的路子,方能穩妥。


    商濯將她的手拉到胸膛前,直接了當問出一句,“阿瀅,你對我沒有半分心動嗎?”


    真就是那麽一句把少女給問住了,她頓了話語,“我...”


    好吧,是有那麽一些...


    塞外少來生人,他不管是相貌亦或是家世為人,都十分出眾,阿瀅確實覺得有些心動。


    瞧她的反應,商濯心中略微有底了。


    “阿瀅,你既對我有心思,我們不妨試試可好?你已過及笄之年,我也越了弱冠,再者說,恩情和感情我是分得清的,並非是你口中所言,受製於薑嫂薑叔囑咐,不能推脫。”


    “......”她不曉得說什麽了,索性就不張口。


    男人攥捏著她的手,“阿瀅,我知道如今與你說這些,你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你考慮些許時日再應我可好?”


    話說到這份上,他等了會,小姑娘點了點頭腦袋。


    “那我們再走走吧。”


    商濯已經瞧完了黃沙的大體地勢,借著與阿瀅攀談的由頭,哄她說話,借以更好的了解塞北,什麽地方什麽時刻會卷黃沙,什麽地方有沙窩,什麽地方人常走。


    畢竟是阿瀅自由待的地方,阿瀅說起塞北,那可有話了,她跟商濯說了許多,兩人之間凝結的氣氛融化不少,男人默默聽著,心裏暗暗記下。


    差不離出來了一個半時辰,兩人才回去。


    折返的時候,見她微微喘息,商濯問,“可要我背你過去?”


    阿瀅羞赧擺手,“不用不用。”不過就是男人身高腿長邁的步子大,她跟得有些累了。


    商濯停下,也不問她了,直撈起少女的細腕,轉眼她便到了男人寬闊結實的臂膀上。


    “阿瀅不必與我客氣,去時我身陷黃沙,也是你馱背我回來。”


    阿瀅問,“你不是昏迷了嗎?怎麽還記得?”


    “沒有徹底昏迷,尚且有所感知。”


    “哦......”


    商濯又跟她說起不少汴安的玩樂趣事,以便於打動她離開塞北的心思。


    阿瀅不曾留心,並未往深處想,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汴安果真有彈曲兒?”


    之前在戲班子裏,她雜耍功夫做得好,班主時常給她接外活,就是叫她扮演彈曲的倌兒。


    聲音倒是好聽,不過阿瀅彈不出來,也唱不出來,不過是弄虛作假,接這個活來錢快,時日久了,耳濡目染,她比較感興趣。


    可惜,在莫臨關並沒有正經的彈曲兒,要聽一場完整的曲兒,那要好些銀錢呢。


    “有,待你隨我回去,我時常帶你去聽可好?”男人的聲音低沉。


    小姑娘抿唇,“我還沒有答應呢。”


    他輕聲笑,“...好,阿瀅慢慢想。”聽著他散漫的笑聲,阿瀅不自覺撓了撓耳朵。


    饒是到了門口阿瀅下來得快,依然被薑娘子給瞧見了,直叫她笑得合不攏嘴。


    當夜裏薑娘子問了阿瀅如何,她支支吾吾全說了。


    薑娘子說,“這有什麽好考慮的,我和你薑叔叔瞧這周公子十分不錯,你索性就應了人家。”


    阿瀅始終搪塞,“再瞧瞧罷...”誰知道他是不是一時興起。


    薑娘子捏了捏她的臉,隻有順從的話,“好。”


    後些時日,為了給兩人相處的機會,薑娘子時常帶著她男人出門,獨留了阿瀅在家。


    商濯心裏明白薑家夫婦的成算,“配合”在阿瀅麵前獻殷勤。


    倒是沒有過分的獻殷勤,他先是找了薑娘子打聽阿瀅的喜好玩樂,專門往她的興致上談。


    一段時日下來,兩人之間的關係親厚不少,可阿瀅始終沒有應話。


    商濯從薑娘子男人的口中聽到了汴安的一些準信,魏越兩國的人在莫臨關狹路相逢,打了起來,雙方各有傷亡,隻怕莫臨關不太平了。


    他的人應當是來了,找不到他,刻意在莫臨關露出馬腳,顯出位置。這是當時他設下的一種接頭方式。


    他的身子已經好全,必須要盡快離開了。


    商濯不好催阿瀅,便從薑娘子麵前下功夫,薑娘子果然催促阿瀅了,問她到底是個什麽話?


    “阿嫂,你怎麽一直催我。”阿瀅揉著麵團,並沒有給個準話。


    “你是要把阿嫂給急死嗎?”薑娘子道。


    “周公子的身子已經養得大好了,他定然要走了,你為何不給個準話。”薑娘子問。


    “阿嫂,我在塞北生活了十幾年,我若是走了...”她舍不下這裏。


    “我舍不下你和薑叔叔。”


    “我的阿瀅啊,姑娘大了哪有不許人的?你跟了周公子去汴安,日後若是想家了,隨時可以回來呀。”阿瀅在這裏無親無故,此番能得良緣公子,薑娘子打心眼裏為她高興。


    若是再耽誤下來,不知要到幾時才能得姻緣了。


    阿瀅低頭猶豫,不吭聲。


    “阿嫂,我害怕。”她去了汴安舉目無親,屆時人生地不熟,受欺負怎麽辦?


    “別怕。”薑娘子將她擁入懷中,“別怕,若是在汴安受了委屈,隻管回塞北,我和你薑叔會給你撐著。”


    小姑娘小嘴一癟,撲進薑娘子的懷中,“阿嫂...”薑娘子的眼角也忍不住濕潤了,拍著她的後背哄了好一陣。


    商濯第一時日便知道消息成了,不過他還是問了阿瀅的意思。


    阿瀅難得臉紅不行,她兩隻小手背在身後,垂著腦袋,一雙靴子踢著腳下的黃沙,“阿嫂不是與你說了嗎?”


    垂眼可見她白嫩的後頸都紅成一片。


    “我想聽你親自說。”


    阿瀅咬唇,“......”她實在說不出來要許給他的話。


    麵紅耳赤好一會,重重點了點腦袋瓜,“嗯!”


    不遠處的薑娘子和她男人忍不住笑,可算是成了。


    商濯將她擁入懷中,被男人清冽的氣息包裹中,阿瀅心下慌張,想要掙脫又被他攏住。


    男人撫著她垂至腰間的長發,哄她道,“阿瀅,我定然不會騙你。”


    小姑娘果然安靜下來了,手放在他的腰間。


    這時候她過於緊張,心跳如雷,並未聽出男人話裏的喟歎和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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